第63章 正旦将至,怪事又生-《三国:兄长别闹,你怎么会是曹操》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许都官场,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曹操的四道命令,如四柄重锤,狠狠砸在了这台运转了数百年的老旧机器上。

  比部的成立,如平地惊雷。

  杜畿带着百名从军中选拔出来的校吏,就像一群闯进瓷器店的蛮牛,不讲情面,不认关系,只认账本和规矩。

  格式文书的推行,更是让无数老油条叫苦不迭。

  以往那些可以上下其手的模糊地带,如今被一个个清晰的格子框死,权责分明,再无推诿的可能。

  而最大规模的招募新人,则彻底搅动了死水。

  一时间,许都城内,无数寒门子弟,奔走相告。

  他们或许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名师的举荐,但他们年轻,他们像一张白纸,他们只懂司空府颁布的新规矩。

  旧的官僚体系,在内外夹击之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反弹,自然是有的。

  不少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或明或暗地抵制新政。

  有的称病不上朝,有的故意在交接时制造麻烦,有的甚至联合起来,想要上书弹劾杜畿这个“外乡酷吏”。

  至于弹劾曹操?

  没人敢。

  上一个弹劾曹操不奉帝旨、擅自收押大臣的人,还是赵彦。

  可结果呢,当月就被曹老板派人捉拿,然后砍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做点小动作。

  但在曹操的铁腕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称病?

  曹操直接派军医上门“探望”,病得不重就抬到衙门里继续干活,病得重就直接送你回家养老,位子有的是年轻人等着。

  制造麻烦?

  比部随时抽查,一旦发现问题,不管是谁,一撸到底,绝不姑息。

  上书弹劾杜畿?

  曹操直接将奏章扔在地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只问了一句:“南仓十万石军粮,是谁蛀空的?”

  一句话,献帝噤若寒蝉。

  也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杀人立威的余悸,在每个人的心头盘旋。

  在这场剧烈的变革中,有人被碾碎,有人被淘汰,也有人,抓住了机会,一飞冲天。

  整个许都的政务效率,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提升。

  钱粮的调度,军需的转运,一切都变得清晰、高效。

  曹操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完全听命于他,只为他服务的,崭新的权力核心。

  时间,就在这破与立的交替中,悄然流逝。

  转眼,便到了岁末。

  许都城内,渐渐有了几分年节的气氛。

  ......

  这一日,雪后初晴。

  林阳的小院里,下人正在清扫积雪。

  林阳裹着厚厚的裘衣,坐在廊下,看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发呆。

  这一个月,他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

  自从杜畿上任,仿佛许都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着那档子事情转,老孟似乎都忙的抽不开身,再没过来。

  林阳前次又得了一个【望闻问切】的奖励,最近他正琢磨的兴起。

  除了看书练字、琢磨新菜式,或者偶尔去靶场射上几箭,打几套养生拳法。

  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开方子上。

  闲来无事,便扯过几个侍女,号一番脉,配上几幅养生的方子,让他们找个药肆抓点药材摆弄摆弄。

  着实有趣!

  ......

  司空府,议事厅。

  暖意十足。

  数个巨大的铜制炭盆里,上好的银霜炭烧得通红,没有一丝烟气。

  曹操端坐在主位,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眉头却是又一次紧紧地锁了起来。

  堂下,荀彧、程昱、郭嘉等一众心腹谋臣,皆是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自打推行新政,清查南仓,建立比部以来,这议事厅内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凝重过了。

  从上个月以来,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钱粮无忧,政令通达,后方稳固得如同一块铁板。

  这让曹操能够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与袁绍的对峙之中。

  可就在这岁末年终,正旦将至的节骨眼上,许都城里,却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幺蛾子”。

  “诸君且看。”曹操放下茶杯,声音低沉,“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他问的,是最近在许都民间,突然流传起来的一桩怪事。

  不知从何处起,城中开始流传一种说法。

  说这旧岁将尽,新年来临,乃是天地更替,阴阳交接之时。

  旧岁一整年的晦气、病气、穷气,都会附着在旧物之上。

  尤其是那人手辗转,流通最广的钱币,更是晦气聚集之所。

  若是在正旦之后,还持有旧岁铸造的钱币,便会将旧年的所有霉运,都带到新的一年里来。

  要想新年有好运,就必须在正旦之前,将手里所有的旧钱,都花出去,或是换成新物。

  这说法,听起来荒诞不经,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偏偏,它就像长了脚一样,在短短数日之内,传遍了许都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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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们本就对鬼神之说宁信其有,又赶上年关,谁不图个吉利?

  于是,一场诡异的消费狂潮,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人们疯了一样地涌向市集,将手里积攒的“许都通宝”,拼命地往外花。

  买米,买布,买油,买盐……

  但凡是能用钱换来的东西,都成了抢购的对象。

  一时间,城中物价飞涨,许多商铺的存货,在短短两三天内,就被抢购一空。

  更要命的是,这场风波,已经开始动摇“许都通宝”的信誉。

  当初为了推行新币,官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百姓相信,这枚小小的铜钱,是信誉的保证,是价值的象征。

  可现在,在百姓眼中,它却成了“晦气”的载体,成了必须在年前甩掉的烫手山芋。

  长此以往,刚刚建立起来的货币体系,就要面临崩溃的风险。

  “主公,”荀彧率先出列,“此事看似民间流言,实则用心险恶。它动摇的,是我军的经济根基。若不及时遏制,后果不堪设想。”

  “彧以为,当立刻颁下政令,明正典刑,言明此乃妖言惑众,严禁百姓听信传播。同时,命官府出面,强行稳定物价,打击囤积居奇之商贩。双管齐下,或可平息此乱。”

  荀彧的法子,很稳,很正统。

  官方辟谣,加上行政干预,是处理此类事件的标准流程。

  然而,程昱却又是摇了摇头。

  “文若此法,过于温和。”程昱开口依旧凌冽,“对付这等妖言,就得用重典!昱以为,当立刻下令,命校事府全城搜捕,将那最先散播流言之人,抓来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而后,将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百姓愚昧,畏威而不怀德。只要杀了几个领头的,这股歪风邪气,自然就散了!”

  程昱的法子,还是他一贯的风格,简单,粗暴,直接。

  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官方出面,说这是谣言?

  百姓们未必会信。

  很多时候,你越是辟谣,他们反而传得越起劲。

  抓人杀人?

  可这流言,如今已是满城风雨,法不责众。

  你抓谁?杀谁?

  抓得少了,震慑不住。

  抓得多了,又会激起民怨。

  曹操揉了揉眉心,这两个方案,还都不能让他满意。

  他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这不像是袁绍的奸细能搞出来的手笔。

  可如果不是袁绍,又会是谁?

  他的目光,落在了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郭嘉身上。

  “奉孝,你以为如何?”

  郭嘉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主公,嘉有一问。大水来时,是筑堤堵截更为有效,还是开渠疏导,更为省力?”

  曹操一愣,随即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堵不如疏?”

  “然也。”郭嘉点了点头,“民心如水。如今这股‘花钱消灾’的念头,已在百姓心中汇成大势。文若先生的政令,是筑堤。仲德公的刀,也是筑堤。可这堤坝,筑得再高,也挡不住滔滔洪水。一旦决堤,反噬更烈。”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疏’?”曹操追问。

  郭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主公,嘉只能看出‘堵’之不妥,却也想不出‘疏’之良策。此事,已非寻常谋略可解。”

  他顿了顿,缓缓坐下。

  一时之间,厅内所有人都开始想他所说的“堵”和“疏”,鸦雀无声。

  片刻,曹操端起的茶杯,再次放下:“罢了,罢了,既然想不通其中道理,诸位先行歇息,待我独自思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