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赵崇俨的末路:舆论的反噬-《直播考古:我的残玉能通古今》

  凌晨三点,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两下。罗令没开灯,摸黑接起,听筒里传来警员的声音:“水军头目抓到了,已经交代。”

  他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残玉,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电话那头说,那人供出赵崇俨支付十万元,指使团队在各大平台发布“罗令造假”“青山村文物系伪造”的帖子,时间线精准对应岩画被盗案前后。

  罗令没出声,只问了一句:“录音有吗?”

  “有。正在整理,明天才能走流程移交。”

  “不用明天。”他说,“现在就把审讯片段发我。”

  挂了电话,他没立刻行动。窗外雨停了,屋内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他起身穿鞋,往村委办公室走。路上泥水未干,踩上去软中带硬,像踩在某种陈年灰烬上。

  赵晓曼已经在了。她没睡,桌上摊着一叠打印纸,是过去三个月网络舆情的截图。从“罗令靠玄学考古”到“所谓古迹全是摆拍”,再到最近那条“警方介入调查造假案”,每一条发布时间都被她用红笔标出。

  “和偷画的时间对得上。”她抬头,“水军发帖是岩画被发现后第三天,赵崇俨的直播声明在第四天,紧接着,偷画团伙就进了山。”

  罗令把手机递过去。警员刚发来的录音文件,他点开播放。

  一个沙哑的男声:“赵老师说,只要把罗令搞臭,项目就能推进。他不信这套,我们就让他变成笑话。”

  赵晓曼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她打开电脑,调出转账记录截图——一笔来自某文化咨询公司,金额十万,时间与第一波抹黑帖爆发日重合。公司法人是赵崇俨的远亲。

  “证据链齐了。”她说,“现在发吗?”

  罗令摇头:“等他先出招。”

  赵崇俨的动作比预想快。清晨六点十七分,他的个人账号发布“紧急声明”:“罗令勾结警方,构陷同行,滥用公权打压学术讨论,已向有关部门实名举报。”

  配图是他穿着唐装站在省考古学会门口的照片,神情肃穆。

  七分钟后,罗令开启直播。标题只有八个字:“昨晚,有人想毁掉青山村。”

  直播间人数瞬间冲破十万。

  他没说话,先放录音。三十七秒的片段,反复播放两次。弹幕从“卧槽”“真的假的”迅速转为“这声音我听过,是某平台水军头目”“转账记录呢?求证据”。

  罗令切换屏幕,展示隐去账户信息的转账截图,保留时间、金额和对方公司名称。接着是赵晓曼的解读:“雇佣网络暴力、组织文物盗窃、伪造学术身份——这不是争议,是系统性掠夺。”

  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一个想毁掉文化的人,却自称在保护它。”

  弹幕开始刷屏:“这操作太熟了,和三年前某古村强拆案一模一样”“查查那家公司,空壳”“赵崇俨去年被文物局除名,这事有记录”。

  王二狗突然出现在评论区,发了一段视频链接。画面昏暗,像是手机偷拍。赵崇俨坐在一间茶室里,对面是几个投资人模样的人。

  他说:“只要把那个代课老师搞疯,村子就是我们的。他懂什么?守着几块烂石头,当宝?”

  视频只有四十三秒,但足够。

  全网炸了。

  #赵崇俨黑历史#半小时内冲上热搜第一。网友顺藤摸瓜,扒出他名下七家文化公司,六家注册后从未经营,一家曾因伪造文物鉴定报告被吊销执照。还有人翻出十年前他带队发掘古墓,结果墓中文物在运输途中“丢失”三十七件的旧闻。

  他的粉丝群开始分裂。有人坚持“证据不足”,说录音可以剪辑,转账可能是正常合作。但更多人开始质疑:“如果清白,为什么不回应?”

  中午十二点,赵崇俨删掉了所有视频。

  下午三点,他的账号被平台批量下架内容,理由是“涉嫌传播虚假信息,引发严重网络暴力”。

  晚上八点,账号主页只剩一条动态。

  没有解释,没有辩解,只有一句:“我认输。”

  没人欢呼,没人发“活该”。评论区安静得反常。有人截图发到村民群,王二狗盯着看了两分钟,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结束了?”他问罗令。

  罗令没回答。他坐在井边,手里攥着探测绳的结头。绳子是新换的,尼龙材质,结实,但井壁青苔太厚,几次探测都卡在七米深处。

  赵晓曼走过来,蹲下,手扶住井沿。她没问井的事,只说:“你从刚才就没说话。”

  罗令抬头看她:“残玉昨晚又热了。”

  她懂了。不是问,是确认。

  “梦里看见什么?”

  “井底有东西。”他说,“不是石头,也不是陶片。形状像盒子,但边角有纹路,像是……文字。”

  赵晓曼没再问。她知道他不会多说,说了也没用。梦里的线索从来零碎,得靠他自己拼。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巡逻队刚报,村外那条车辙,又被压了一遍。”

  罗令手指一顿。

  “SUV,新胎印,凌晨两点进,三点出。没下车,绕村一圈就走了。”

  他慢慢解开绳子,重新打了个活结。这是他父亲教的方法,松紧可调,遇阻即放,不会断。

  王二狗走过来,手里拿着对讲机:“要不要查车牌?”

  “不急。”罗令把绳子收进背包,“他们还会来。”

  赵晓曼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回答,只说:“明天我得进井一趟。”

  “太危险。”她说。

  “绳子结实。”他指了指背包,“二狗找的厂家,承重八百公斤。”

  “我不是说绳子。”她看着他,“是下面的东西。如果真是他们要找的……你下去,就是靶子。”

  罗令沉默了一会儿,从脖子上取下残玉,贴在井沿的石缝上。凉意渗进皮肤,玉面微微发烫。

  他重新挂好,说:“他们不知道我在梦里看过多少遍。”

  王二狗突然开口:“要不,直播下井?”

  罗令摇头:“不安全。万一绳子被剪,或者井口被封,直播只会让更多人看着我出事。”

  “那……我带人守井口?”王二狗问。

  “守不住。”罗令说,“他们不会硬来。会等,会找机会。就像上次偷画,挑雨夜,挑巡逻换班。”

  赵晓曼忽然说:“那就别让他们知道你要下去。”

  罗令看她。

  “你今晚别回屋。”她说,“去李老支书家睡。明天一早,我让二狗在村东直播修路,把人引过去。你趁机下井。”

  王二狗咧嘴笑了:“这招损啊……我喜欢。”

  罗令没笑。他低头检查背包里的工具:手电、备用绳、防水袋、记录本。每样都放在固定位置,十年没变过。

  他站起身,把背包甩上肩。

  “井口不能留人。”他说,“谁都不准守。我下去,一个人。”

  “要是出不来呢?”王二狗问。

  “我会敲绳。”罗令说,“三下,慢的,是安全。两下,快的,是危险。一下,是求救。”

  王二狗点头,把对讲机塞进他包里:“调到三频道,我在外面听。”

  赵晓曼递上一个水壶:“别空手下去。”

  罗令接过,放进包。他最后看了眼井口,青苔湿滑,边缘裂了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硬物刮过。

  他蹲下,用手电照了照。光柱打进去,七米深处,黑得不见底。

  但他知道,那里有东西在等他。

  他站起身,解下外衣,露出手臂上的旧伤疤——三年前在研究所被推下台阶留下的。那时候他还不懂,有些人不怕真相,只怕真相被人说出来。

  现在他懂了。

  他背上包,走到井边,把绳子系在腰间,扣紧。

  王二狗上前帮他检查卡扣:“结实。”

  赵晓曼站在两步外,没靠近,也没说话。

  罗令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口子,漏出半颗星。

  他抓住绳子,一只脚踩上井壁凹处。

  探测绳缓缓下沉,摩擦着井壁,发出轻微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