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人降世-《问道:玄门劫》

  林风蜷缩在青石滩上,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混着泥浆在身下积成一滩暗红。那魔化野猪的獠牙带着淬毒的黑气,此刻正顺着伤口往四肢百骸钻,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视线早已被血雾糊住,只能模糊看见那头巨兽在不远处刨着地,腥臭的涎水砸在石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爹……娘……”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指尖徒劳地抓着身下的碎石,指缝里渗进的血珠很快被冷风冻成暗红的冰粒。身后的村落还亮着零星灯火,那是他拼了命想护住的家,可此刻,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魔化野猪突然发出一声暴躁的嘶吼,猩红的兽瞳死死锁定在他身上,粗壮的前肢猛地刨开地面,带着一身漆黑的鬃毛猛冲过来。林风绝望地闭上眼,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预想中的撕咬并未落下,反倒是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周遭刺骨的寒意。

  他费力睁开眼,只见一道紫影如同流光般落在自己与野猪之间。来人披着件绣着云霞纹的道袍,宽大的袍袖在夜风里猎猎作响,露出的皓腕上悬着串莹白的珠串,每一颗珠子都流转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个女子,青丝如瀑般垂在肩头,发尾系着根紫色丝带,丝带末端缀着的玉佩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竟在昏暗里亮起淡淡的光晕。

  “孽畜,竟敢在此为祸。”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魔化野猪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激怒,嘶吼着扬起前蹄猛扑过去,周身的黑气翻涌如潮,竟在獠牙上凝结出寸许长的黑芒。

  女子却未曾动步,只是素手轻抬,指尖掐了个繁复的诀印。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无数细碎的金芒从她袖中飞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流转着符文微光。“缚!”随着她一声轻叱,金网猛地收紧,将魔化野猪牢牢罩在其中。

  巨兽疯狂挣扎,黑气撞在金网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腥臭的黑烟弥漫开来。女子眉头微蹙,另一只手屈指一弹,一枚通体赤红的丹丸凭空出现,带着炽热的气息直直射向网中。丹丸没入黑气的瞬间,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火雨。魔化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剧烈抽搐,身上的黑气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滩焦黑的灰烬,连一丝魔气都未曾留下。

  林风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女子转身走向他,他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想坐起,却被胸口的剧痛攫住。“别动。”女子蹲下身,珠串上的莹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她清丽却带着几分疏离的眉眼,“你被魔气侵体,再动只会加速扩散。”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枚通体莹白的丹丸,丹丸刚一接触空气,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林风只觉胸口的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张嘴。”女子的语气平淡,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丹丸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所过之处,原本如针扎般的经脉瞬间舒缓,胸口的血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那些钻心的寒意也被驱散得干干净净。林风惊讶地睁大眼,他虽在村里听过老人们讲修仙者的传说,却从未想过这等神异竟真的存在。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他撑起身子,拱手行礼,动作还有些僵硬。

  女子站起身,目光扫过他胸前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望向远处笼罩在夜色中的青莽山,眉头微蹙:“此地不该有如此浓郁的魔气。”她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青莽山深处的封印松动了,魔气外泄,才让寻常野兽沾染了戾气。”

  林风心头一紧:“封印?那是什么?”

  “是修仙界与凡界的界碑。”女子转过身,月光落在她的侧脸,明明灭灭间,竟有种不似凡尘的缥缈,“近百年来,界碑的灵力日渐衰弱,不仅是这里,其他凡界与修仙界交界的地方,也开始出现魔气异动。”她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云霞图案的令牌,递给林风,“若再遇魔气作祟,持此令牌往东南方向百里的青云观,自会有人相助。”

  林风接过令牌,只觉入手温润,上面的云霞图案仿佛活物般流转着微光。他抬头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女子周身泛起淡淡的紫光,如同融入夜色的流萤,身形竟渐渐变得透明。

  “仙师留步!”林风急忙喊道,“还未请教仙师名讳?”

  紫芒中传来她清冽的声音,带着渐行渐远的缥缈:“紫霞。”

  话音落时,那道紫影已彻底消散在夜风中,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檀香,与林风手中尚有余温的令牌。他握紧令牌站起身,望着青莽山的方向,那里的夜色似乎比往常更加浓重,隐约有低沉的嘶吼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

  身后的村落里,传来爹娘焦急的呼喊。林风回头望去,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此刻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低头看了看胸口愈合的伤口,又摸了摸怀中温热的令牌,突然明白——平静的日子,或许真的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