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流涌动-《问道:玄门劫》

  林风将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玉叶包裹的九转还魂草时,苏婉儿正站在火龙岛边界的断崖边调试罗盘。青铜罗盘的指针在“南”字方位剧烈震颤,边缘雕刻的水系符文泛着不安的蓝光——这是魔气靠近时才会有的异象。

  “至少有三股气息跟着我们。”苏婉儿指尖划过罗盘边缘,将一缕水灵力注入其中,指针震颤稍缓,却仍固执地指向西北方,“两股是截教散修,还有一股……气息很杂,像是被魔气侵染的妖兽。”

  林风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玉盒,梧桐木特有的清苦气息混着灵草的幽香,却压不住指尖传来的寒意。昨日在焚心崖与骨煞长老一战后,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仿佛藏在云端的鹰隼,正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赤焰妖鼠突然从林风袖中窜出,对着前方的密林龇牙咧嘴,尾巴上的火焰缩成一团赤红的光球。这小家伙自进阶后灵觉愈发敏锐,此刻的警惕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走密林。”林风当机立断,将玉盒塞进贴身的乾坤袋,“官道肯定有埋伏。”

  苏婉儿点头应是,反手从行囊里取出两张“隐水符”,一张贴在林风衣襟,一张贴在自己袖口。符纸遇灵力即化,两人身形在水汽中淡了几分,只有赤焰妖鼠周身的微光还清晰可见。

  密林里比想象中更幽暗,高耸的古木遮天蔽日,腐叶下不时传来窸窣响动。林风踩着苏婉儿用“踏水诀”冻住的落叶前行,木系灵根让他能清晰感知周围草木的状态——三里外有片竹林的叶片正异常卷曲,那是土系法术“地脉震动”的前兆。

  “左前方三里,有人在动土。”林风压低声音,指尖在路过的灌木上轻轻一点,三片带着锯齿的叶子悄然落在掌心,“像是在布陷阱。”

  苏婉儿从腰间解下系着的银铃,这是水系弟子特有的“听音铃”,能捕捉方圆十里内的细微声响。她轻轻摇晃铃铛,清脆的响声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震动,像是有巨石在地下滚动。

  “是‘落石阵’。”苏婉儿脸色微沉,“截教的‘土行孙’一脉最擅长这个,阵眼通常埋在老树下。”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轰然倒地,树根处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林风反应极快,拽着苏婉儿往旁边的巨石后一躲,无数拳头大的石子便如暴雨般从洞口倾泻而出,砸在刚才两人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尘土。

  “反应够快。”洞口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三个灰袍修士钻了出来,为首那人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铁铲,正是土行孙一脉的截教弟子,“可惜啊,这只是开胃小菜。”

  苏婉儿不等对方说完,已扬手甩出三道冰锥。冰锥在半空化作水雾,趁对方视线受阻的瞬间,她拉着林风往右侧的藤蔓丛掠去:“是‘腐骨铲’李三,据说他的铁铲淬了尸毒。”

  林风在腾跃间反手将掌心的锯齿叶掷出,叶片带着木系灵力直取李三手腕。那修士果然如苏婉儿所说,手腕被叶片划伤后立刻泛起黑紫,怒喝着挥铲拍来。

  “走!”林风借着藤蔓荡向更高的树冠,赤焰妖鼠趁机喷出一道火线,引燃了李三脚下的腐叶。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暂时阻断了追兵的脚步。

  两人在树影间穿梭了约一炷香,直到听见远处传来海浪声,才在一处断崖停下喘息。苏婉儿取出罗盘一看,指针已不再震颤,只是仍歪斜地指向西北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着。

  “快到火龙岛的‘熔火滩’了。”苏婉儿望着崖下翻滚的红褐色沙滩,那里的沙子因常年受地火烘烤而滚烫,“过了滩涂就是凤凰山地界。”

  林风却望着西北方的天空皱眉,那里的云层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与昨日在焚心崖见到的魔气黑云如出一辙。他从乾坤袋里取出紫霞真人所赠的清心玉,玉牌表面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霜——这是魔气浓度过高的征兆。

  “不对劲。”林风指尖抚过玉牌上的霜花,“截教要的是灵草,没必要引这么多魔气过来。”

  苏婉儿突然指向熔火滩的尽头,那里的海平面正异常隆起,像是有巨大的生物在水下搅动。更奇怪的是,原本该赤红一片的滩涂,此刻竟有黑色的纹路在沙土下游走,如同无数条小蛇。

  “是‘魔化沙虫’。”苏婉儿的声音有些发紧,“这种妖兽只在魔气极重的火山地带出现,怎么会跑到这里?”

  林风突然想起村长说过的话——东海渔村的仙岛近期频繁显现,岛上黑气与金光交织。难道说,中洲的魔气异动不只是截教在捣鬼?

  就在这时,赤焰妖鼠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熔火滩的方向猛冲。林风连忙追上去,只见滩涂尽头的水面上,一只通体漆黑的章鱼正用触手卷着个渔民往深海拖,那渔民的半边身子已被魔气侵蚀,皮肤呈现出死灰的颜色。

  “是东海的魔化章鱼!”苏婉儿惊道,“怎么会跑到火龙岛海域?”

  林风没时间细想,从乾坤袋里取出困妖绳,灵力催动下,绳索化作一道绿光缠住章鱼的一条触手。赤焰妖鼠趁机喷出火焰,灼烧着章鱼暴露在水面的躯体,那怪物吃痛,发出刺耳的嘶鸣,却不肯松开缠绕渔民的触手。

  “用‘水缚术’!”林风向苏婉儿喊道,同时催动木系灵力,滩涂上的红沙突然冒出无数藤蔓,死死缠住章鱼的下半身。

  苏婉儿立刻会意,双手结印,海水瞬间化作两道水绳,将章鱼的另外两条触手捆得结结实实。就在两人以为得手时,章鱼的眼睛突然闪过红光,被藤蔓缠住的躯体竟开始膨胀,无数黑色的汁液从它体表渗出,所过之处,红沙瞬间变成焦黑的粉末。

  “不好,它要自爆!”林风大喊着拽过苏婉儿,同时将清心玉掷向那名渔民。玉牌在接触到渔民身体的瞬间爆发出白光,暂时逼退了他身上的魔气。

  轰然巨响中,章鱼的躯体炸开,黑色汁液溅在滩涂上,冒起阵阵毒烟。林风用藤蔓护住自己和苏婉儿,却还是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崖壁上喉头一甜。

  “你怎么样?”苏婉儿连忙过来扶他,指尖触到他的后背,却摸到一片粘稠的温热——是血。

  林风摆摆手想说没事,视线却被远处海平面的景象牢牢吸住。不知何时,海面上已出现数十只魔化章鱼,更远处的天空中,那片紫黑色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火龙岛蔓延,云层边缘偶尔劈下几道黑色的闪电,落在海面上便激起一片魔气涟漪。

  “不只是截教。”林风望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黑云,突然明白过来,“是魔族。他们在借截教的手搅乱中洲,自己却在暗中扩张。”

  苏婉儿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她指着熔火滩深处,那里的黑色纹路已汇聚成一条宽约丈许的河流,正缓缓向内陆蔓延。纹路经过的地方,草木迅速枯萎,连顽强的仙人掌都化作了焦炭。

  “魔气在污染地脉。”苏婉儿的声音带着颤抖,“火龙岛的地火灵脉要是被污染,整个中洲的五行平衡都会被打破。”

  赤焰妖鼠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是盯着西北方的天空,尾巴上的火焰忽明忽暗。林风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黑云笼罩的天空下,隐约有火光冲天而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是火龙岛主峰。”苏婉儿的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在烧火山口的‘镇火碑’!”

  镇火碑是大禹治水时立下的法器,用来镇压火龙岛的地火,一旦被毁,整座火山便会喷发,到时候喷涌的不仅是岩浆,还有被魔气污染的地火,后果不堪设想。

  林风咬了咬牙,从行囊里取出传音符,这是临行前墨尘师兄给的,说是遇到紧急情况可直接传讯玉柱洞。他将灵力注入符纸,刚想写下所见所闻,却见符纸在手中化作飞灰——是截教的“断讯符”,有人在干扰传讯。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让我们死在这里。”林风捏了捏拳头,掌心的伤口因用力而裂开,血珠滴落在红沙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走,去火山口。”

  苏婉儿没有犹豫,从乾坤袋里取出最后的“踏浪靴”,这是水系高阶法器,能在滚烫的滩涂上如履平地。她将一只靴子塞给林风,自己穿上另一只,银铃般的“听音铃”在她掌心发出急促的响声。

  “后面有追兵,还是李三他们。”苏婉儿望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黑影,“还有……更可怕的东西跟着。”

  林风回头,只见密林边缘的空气中扭曲着一团灰雾,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绿色的眼睛,那是被魔气侵染的妖兽群。而在灰雾之上,那片紫黑色的黑云正缓缓压下,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要将这片土地彻底攥在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清心玉握在手中,玉牌的凉意让他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无论前路有多少埋伏,无论魔族的阴谋有多诡谲,他都必须把九转还魂草送到凤凰山——这不仅是师门的嘱托,更是眼下阻止这场浩劫的唯一契机。

  赤焰妖鼠蹭了蹭他的脚踝,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决心,周身的火焰重新变得明亮。林风最后看了眼那片蔓延的黑云,拉着苏婉儿的手,毅然踏上了通往火山口的滚烫滩涂。

  红沙在脚下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的前路发出警告。而在他们身后,截教弟子的脚步声、妖兽的嘶吼声与远处火山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中洲大陆风雨欲来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