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残躯遁去空余烬,噩耗临门未亡人-《轮回十生十世:老祖宗把天道撩疯》

  石室内的死寂如同凝固的琥珀。

  厉战霆——那具承载着天道意志与“九宸”残魂的、燃烧着暗金业火的恐怖躯壳——悬停在距离书架顶端不足三尺的虚空,剧烈地痉挛、颤抖!暗金火焰与冰冷的灰暗死气在他周身疯狂冲突、湮灭,每一次能量的碰撞都让石壁簌簌发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右眼中的光芒如同失控的霓虹灯,在冰冷无情的毁灭意志与痛苦挣扎的人性本能之间疯狂切换,额角那道狰狞的裂纹扭曲蠕动,仿佛有两条无形的巨蟒在他灵魂深处惨烈厮杀!

  那声源自苏晚灵魂深处、带着亘古威严的“弑主”质问,如同最原始的规则烙印,狠狠钉入了这混乱风暴的核心!

  “主……主……”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源自规则层面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呃啊啊啊——!!!” 属于厉战霆本身的灵魂嘶吼更加凄厉,充满了被撕裂的剧痛和被冒犯的滔天怒意!

  书架顶端,苏晚浑身浴血,单薄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心口那缕源自阳极碎片的淡金色神性光芒,在爆发出那声惊天质问后,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灯油的残焰。灵魂深处炸开的记忆碎片洪流尚未平息,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沉浮。她只能死死抓住书架边缘,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木质里,才勉强维持着没有彻底昏厥。

  僵持!

  毁灭与存续的脆弱平衡!

  然而,这平衡注定无法长久。

  “轰——!”

  厉战霆体内,那代表着天道意志的冰冷毁灭光芒似乎占据了上风!它强行压制了“九宸”残魂本能引发的混乱与痛苦!右眼中的毁灭之光再次暴涨,如同两颗冰冷的恒星!额角的暗金火焰猛地收敛,不再狂暴外溢,而是向内坍缩,散发出更加危险、更加凝练的毁灭气息!

  “坐标……错误……清除……失败……”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逻辑混乱的意味,显然那声“弑主”质问对它的冲击远超想象。它似乎做出了某种判断,不再执着于立刻摧毁苏晚和阴极核心,而是……撤离!

  “任务……优先级……重新评估……坐标……修正……” 伴随着毫无感情的宣告,厉战霆那燃烧着业火的残躯猛地一颤!仅存的右臂虚空一抓!

  “嗤啦——!”

  他身前的空间,竟被那狂暴的暗金业火和污秽死气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扭曲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漆黑裂口!裂口深处,是混乱的能量乱流和令人心悸的虚无!

  厉战霆(天道化身)最后用那双燃烧着毁灭之火的右眼,冰冷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书架顶端气息奄奄的苏晚,又扫了一眼紫檀锦盒中那半块混沌灰色的阴极核心。那眼神,充满了不甘、惊疑,以及一种被更高规则冒犯后的冰冷怨毒。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踏入那道漆黑的空间裂口之中!

  “嗡——!”

  空间裂口瞬间闭合!连同厉战霆那燃烧着业火、断臂浴血的恐怖身影,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所有毁灭气息,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室内,只剩下能量冲击后的死寂、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阴冷腐朽气息。

  巨大的塔形书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顶端被暗金能量擦过的部分开始缓缓倾斜、崩塌!腐朽的木屑和泛黄的典籍如同雪片般簌簌落下!

  苏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从书架顶端滚落下来!

  “噗通!”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撞击让她眼前彻底一黑,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心口那裂开的阳极碎片传来钻心的剧痛,手腕上“凤血凝晖”镯的光芒彻底熄灭,温润的血玉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她挣扎着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那扇被撞得扭曲变形的铁门,门外是盘旋而上的、通向地面的楼梯。

  离开这里!

  必须离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混乱。她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地朝着那扇扭曲的门爬去。身后,是不断崩塌的书架和散落的典籍,如同一个正在死去的古老坟墓。紫檀锦盒中,那半块阴极核心散发着冰冷的死寂之气,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挣扎。

  每一寸的移动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冰冷的地面摩擦着伤口,鲜血在她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暗痕。不知爬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才终于爬出了那扇扭曲的铁门,爬上了盘旋的木梯。

  当她终于爬出藏书阁那扇布满铜钉的朱漆大门,重新接触到松涛苑冰冷夜风的瞬间,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瘫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尽管这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远处,松涛苑的主楼方向,依旧死寂一片。仿佛刚才藏书阁内那场足以毁天灭地的战斗,只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噩梦。

  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那间燃烧着红烛的新婚洞房走去。每一步都摇摇欲坠。手腕上的血玉镯冰冷沉重,心口的残盘依旧在嗡鸣作痛,灵魂深处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仍在翻腾。

  推开婚房的门,里面的一切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两盏龙凤喜烛已经燃烧殆尽,凝固的烛泪如同血泪般斑驳。赤金点翠的凤冠依旧随意地丢弃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婚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香料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囚笼。

  这富丽堂皇的婚房,此刻更像是一座冰冷的囚笼。

  苏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毯上,失去了意识。她甚至没有力气爬上那张象征着婚姻的婚床。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已是天明。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丫鬟凄厉到变调的哭喊声,如同尖锐的锥子,狠狠刺破了松涛苑死水般的沉寂!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惊慌的议论声,由远及近,最终汇聚在婚房门外!

  “砰!” 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苏晚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海底,艰难地向上浮起。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惊慌失措、脸色惨白的丫鬟婆子。

  为首的,正是昨夜伺候她梳妆的那个大丫鬟,此刻她满脸泪痕,浑身颤抖,看到倒在地毯上、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苏晚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苏晚没有力气回答,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冰冷。

  “夫人!大事不好了!” 另一个婆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江北……江北急电!少帅……少帅他……在夺回兵工厂的激战中……身负重伤……力战……力战殉国了!!!”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苏晚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厉战霆……死了?

  那个在藏书阁化身恶鬼、撕裂空间遁走的怪物……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是解脱?是茫然?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斩断的刺痛?

  就在这时!

  “我的儿啊——!!!”

  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杜鹃泣血般的哭嚎,从门外骤然响起!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瞬间压过了所有丫鬟的哭泣!

  厉夫人!

  她如同疯魔了一般,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或者说拖拽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婚房!她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喜庆的暗红福字旗袍,发髻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汹涌的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慈爱或精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倒在地毯上、浑身是血的苏晚!

  “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扫把星!” 厉夫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猛地挣脱了搀扶的嬷嬷,如同疯虎般扑向苏晚!她保养得宜的双手此刻如同铁钳,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掐住了苏晚纤细脆弱的脖子!

  “是你克死了我的霆儿!是你这个祸害!我厉家娶了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命来——!!!” 厉夫人涕泪横流,状若疯癫,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指甲深深陷入苏晚颈部的皮肉!

  窒息感瞬间传来!苏晚本就虚弱无比,此刻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厉夫人那张因悲痛和怨恨而扭曲变形的脸。那双眼睛里,除了丧子之痛,还有更深沉的、计划彻底破灭后的绝望与疯狂!她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为这场精心策划却最终落空的“炉鼎”计划买单的替罪羊!

  “夫人!夫人您冷静点!” “快拉开夫人!” 丫鬟婆子们惊恐地哭喊着,七手八脚地上去拉扯厉夫人,却一时无法撼动她那如同疯魔般的力量。

  苏晚的视线开始模糊,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手腕上,那只出现裂痕的“凤血凝晖”镯,冰冷地贴着她的肌肤。心口那半块裂开的乾坤定魄盘残片,在窒息和厉夫人疯狂的怨恨冲击下,发出微弱的、濒死般的哀鸣。

  未亡人。

  她这个刚刚过门、连洞房花烛都未曾有过的新妇,在新婚的第二天清晨,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被命运和厉夫人的疯狂,死死钉在了“未亡人”的耻辱柱上。

  红烛已冷。

  征尘未归。

  未亡之名,如同冰冷的枷锁,缠绕上她染血的脖颈。

  而松涛苑外,关于厉少帅新婚次日便为国捐躯、少帅夫人悲痛欲绝(甚至被传为克夫)的消息,正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速传遍整个沪上。一场更大的风暴,正伴随着黎明的到来,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