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那样耀眼的人。-《港岛大亨:从1979跑龙套开始》

  周六中午。

  陈启刚走下楼道。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便跳入眼帘。

  “这么巧啊,启哥?”景黛茵笑吟吟地倚在墙上,裙摆轻扬,

  陈启看着她精心描画的眉眼,心下了然。

  “景小姐今日这么有空,在我楼下散步?”

  “什么啊!”景黛茵娇嗔地跺了下脚,上前掐着他的手臂。

  “我是来找阿业拿剧本嘅,谁知撞到你嘛。你去哪啊?”

  “调景岭。”陈启不置可否,点点头。

  “调景岭?”景黛茵虽然好奇,反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

  “我未去过啊!带上我去啦启哥,我保证不会阻你做事!”

  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而且多个女孩,有时好办事呢?”

  景黛茵本身家境优越,来娱乐圈也只是出于兴趣。

  前世的她年轻时追求演艺梦想,巅峰时又能为家庭果断息影,

  甚至到了晚年还保持着年轻心态追星复出。

  基本她做什么,都是顺遂本心,率性而为!

  陈启被她缠得没法,只好笑着摇头:

  “好啦好啦,带你去。不过到时不要喊辛苦。”

  陈启拦下一辆的士,抬手示意:

  “那就请吧,景小姐。”

  景黛茵嘻嘻一笑,提起裙角上了车。

  一路上,她像个好奇宝宝,不停问东问西。

  当得知陈启是去找一个可能参演新戏的女孩时,她立刻来劲了。

  “真的?什么样的女孩啊?靓不靓女?”

  她凑近陈启,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

  “等我帮你看看,我看人好准噶!”

  陈启挑眉看她:“怎么,这么快就进入老板娘角色了?”

  景黛茵脸一红,轻捶他一下:“乱讲!我这是帮朋友忙!”

  一到调景岭,景黛茵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展露笑容。

  此时的调景岭多是棚户区,环境杂乱,

  道路狭窄泥泞,与港岛市区的繁华恍如两个世界。

  景黛茵从手袋里掏出两个口罩,递一个给陈启:

  “启哥,戴住啦,灰尘大。”

  她自己戴上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在灰扑扑的棚户区里格外显眼。

  两人四处打听温家的住处,这里的人对外来者带着天然的警惕,

  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人含糊地指了个方向。

  温家门外,一座简陋的的板房,

  两人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呵斥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听那指路人说,这家的男主人是个酒鬼,以前当过兵,

  退伍后找不到正经工作,就靠打零工和老婆的收入度日,整日烂醉如泥。

  陈启敲门,温母警惕地打量他们。

  景黛茵立刻上前半步,笑盈盈地说:

  “阿姨你好,我们是东方梦工厂电影公司,”

  “我是陈老板的助手阿茵。我们是来找温璧霞妹妹的。”

  她落落大方的姿态让温母的戒备心稍减。

  这时温璧霞从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陈启身边的景黛茵。

  女孩顿时怔住了。

  景黛茵太耀眼了,就像戏里的明星,让她自惭形秽。

  她下意识攥紧脏污的衣衫,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温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家孩子名字里虽然都有‘温璧’字,但都没有叫‘霞’。”

  景黛茵懵了下,看向陈启。

  陈启拍了拍脑袋,随即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这位未来的性感女神,现在还没改名。

  好像……是叫温壁玉。

  他连忙上前改口:

  “不好意思,是我们记错了,应该是叫温壁玉。”

  话音刚落,旁边女孩就好奇回道:“大哥哥,找我做什么?”

  陈启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女孩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五官已经初具雏形,

  那双眼睛里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野性和倔强。

  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后世那个颠倒众生的模样。

  温母见他盯着自己女儿看,立刻警惕起来,

  一把将温璧霞拉到自己身后,皱眉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温太太,你别误会。”景黛茵马上劝慰道,

  她马上表明身份,并递上陈启印的名片。

  “我们公司即将开拍一部电影,”

  “陈生在调景岭中学,看到温同学外形非常好,”

  “想邀请她参与拍摄。”

  温璧霞听到拍电影,眼睛一亮。

  “是村头放的那种电影吗?”

  景黛茵顿时露出和善的笑容,上前附在她的身前:

  “是,你想不想成为芝姐那样的大明星?”

  这年头芝姐名声比较响,即使这种村里的多少都有听说过。

  温母将女孩拉到身后,警惕性并未消失:

  “电影公司?我们不认识你们哦。阿玉她还要读书,没时间啊。”

  温璧霞却是充满向往,换个环境也好过现在挨饿受困,

  父亲喝醉酒就对她们非打即骂,她早就想离家出走了。

  她手揪着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又旧又破。

  顿时,让她感到丢尽了脸。

  温璧霞悄悄从母亲身边溜走,进入房间!

  陈启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的合同,说道:

  “温太太,我们都是正规公司,政府能查的。”

  “因为你女儿是新人,所以片酬是3000块!”

  “3000块?!”温璧霞听到有钱,她顿时从窗口探出头。

  温璧霞五岁那年,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

  温母狠下心,把她2000块卖给了一户人家。

  要不是她哭着喊着从那里逃了回来,那家买主心生怜悯,连那2000都没要,她人都不知道在哪!

  那段经历,一直是她的童年阴影。

  突然听到3000,这可是她一辈子没见过的钱,她衣服都没换完就探出头询问。

  温母听到“3000块”这个数字,

  眼睛也是猛地一亮,但旋即又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

  她虽然卖过女儿,但那是卖给知根知底的人。

  眼前这个两人,来路不明,张口就是拍电影、签约金,谁知道是不是骗子?

  陈启看出了她的顾虑,耐心劝道:

  “温太太,我们签的是演员合约,不是卖身契,她随时可以回家探亲。”

  “我看好她,所以才会给3000。”

  景黛茵正想帮着劝慰,

  一个穿破拖鞋的中年男人歪歪斜斜地走了进来,

  景黛茵闻到那股酒气,扇了扇鼻子,往陈启身后躲了躲。

  走进来的正是温父,他手里还拎着个酒瓶道:

  “三千?什么三千啊?有什么好事便宜我啊?”

  温母简单解释了一下,温父一听“三千块签约金”,

  醉眼朦胧的眼睛立刻冒出精光,几乎是抢着说:

  “签约就有3000?好好好。签,我同你签!”

  温母急了,拉扯着丈夫。

  “喂!你喝多两杯就乱答应!十年啊!”

  “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公司啊?”

  温璧霞听着几人吵闹,换好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换了套碎花裙,虽然有一两个补丁,但明显是洗过的很干净。

  她站在门口,似乎不太好意思让两人看见这么烂的房子。

  温璧霞搬出几张小板凳到门外说:“陈生,姐姐,你们坐下聊!”

  “谢谢!”景黛茵微笑道谢,对温璧霞夸赞道:

  “你叫壁玉啊?我叫阿茵。”

  “你条裙好适合你,好靓啊。”

  温璧霞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多、多谢......”

  陈启拿出3000港币数了数,

  等温父看着他手里的钱两眼冒光时,

  他才将合同递了过去道:

  “温生,邵氏嘉禾哪家不是十年约?这是行规。”

  “如果她经过培养红了,跑了我不是亏了吗?您说是不是?”

  温父赶紧接过合同,点点头:

  “是是是,邵氏、嘉禾我看过他们的电影。”

  “你说的没错,都是十年起步的!”

  温璧霞也不管对不对,看见景黛茵这么光鲜亮丽,她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

  3000块是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

  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比保持原状要好!

  “爸妈,我也愿意签,十年之后我才24岁呢!”

  温父听后仿佛找到了支撑自己决定的理由,

  拿起笔,在合同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启见状,拿着三十张百元大钞道:

  “这钱是温同学赚的,要不给她1000当零用,”

  “2000分给爸妈补贴家用,当作孝敬!”

  “不行!”温父温母异口同声的反对!

  温父说:“她还这么小,钱多了反倒麻烦,钱都给我!”

  温母立马反对,对着他数落道:

  “钱给你了又去输?家里还有三个娃要养,这钱都拿来当家用。”

  温璧霞憋着嘴,不服气道:

  “钱是我赚的,我也要分,1000给我,2000给妈妈!”

  陈启无所谓的耸耸肩,按照温璧霞的说法分配了下去,

  然后他走到温父身边,小声对温父说道:

  “温生,你女儿将来是做大明星的。一万两万都不算什么!”

  “你犯不着为了这一千两千和女儿闹僵,”

  “有了这颗摇钱树,才能细水长流啊!”

  温父现在没醉酒很理性,一想也对,

  不过看着妻子的手里的钞票,摊手道:“先给我100!”

  温母见他没在闹,松了一口气,分出100给他!

  算是皆大欢喜,温璧霞小心地把钱收了起来。

  眼神偷偷看向陈启,她觉得这个老板很有本事。

  几句话就把老板说服了!

  陈启见事情办妥,对温璧霞说道:

  “你这名字太普通了,在娱乐圈很难红,以后就叫温璧霞吧!”

  温璧霞对陈启佩服之至,笑着点头道:

  “我都听陈生的,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已经开始憧憬着自己住大房子,穿好衣服的美好生活!

  景黛茵从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塞到温壁玉手里:

  “送给你,见面礼。等你到剧组,我教你化妆。”

  温璧霞受宠若惊地接过,看着景黛茵明艳的笑容,眼中满是复杂的羡慕。

  她自卑的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下午,陈启和景黛茵婉言谢绝了温母留他吃晚饭的邀请。

  两人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晚上还有约。

  温璧霞站在门口,穿着那件带着补丁的碎花裙,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她看着景黛茵亲密地挨着陈启,两人低声说笑,姿态亲昵。

  这一刻,

  温璧霞握紧了手中的口红,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那样耀眼的人。

  走在陋巷中,景黛茵突然轻声说:

  “她看你那个眼神,好像在看救命草。”

  陈启挑眉:“吃醋啊?”

  “才不是,”她哼了一声,却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

  “我是觉得,你这人,到处留恩情。”

  她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睇住陈启:

  “不过启哥,你要记得,最早发现你这件宝的人,是我。”

  阳光透过窄巷照在她脸上,将她眼中的情意照得清清楚楚。

  陈启心中一动,伸手轻抚她的面颊:“这么自信?”

  “当然,”景黛茵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因为我眼光最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