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鱼死网破-《想在风口起飞的猪》

  消防梯在陈飞亡命的踩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苏晚晴被剧烈的颠簸震醒,烧退了些,但身体依旧虚弱,紧紧抓住陈飞的肩膀。

  “下面…有人…”她声音嘶哑。

  “抱紧!”陈飞低吼,速度丝毫未减。

  他不敢回头,但能清晰地听到楼下传来的怒喝和脚步声——追兵已经发现他们了!

  “在消防梯!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子弹破空声骤然响起!

  “砰!砰!”子弹打在陈飞脚边的铁梯上,溅起刺眼的火星!对方竟然直接开枪了!肆无忌惮!

  陈飞头皮发麻,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他背着苏晚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最后几层梯子,重重落在堆满垃圾桶的后巷泥泞地面上。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就横在巷口,堵死了去路!

  两个穿着黑色夹克、手持手枪的壮汉正从巷口包抄过来,还有一个身影敏捷地攀上消防梯,自上而下追击!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陈飞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巷子深处,那家早已关闭的便利店!

  卷帘门紧闭,但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用于通风换气的百叶窗!窗叶是塑料的,看起来并不坚固!

  这是唯一的生路!

  “晚晴,低头!”陈飞嘶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背着苏晚晴,如同蛮牛般朝着便利店的墙壁狠狠撞去!目标正是那个百叶窗!

  “轰!”一声闷响!陈飞的肩膀传来剧痛,但脆弱的塑料百叶窗应声碎裂!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洞口!里面黑洞洞的。

  追击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墙壁上,碎石飞溅!

  陈飞顾不上疼痛,先将苏晚晴从破洞塞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钻入。

  里面是便利店的储物间,堆满了废弃的货架和纸箱,空气中弥漫着过期食品的酸腐味。

  “堵门!”陈飞搬起一个沉重的金属货架,死死顶住那扇通往前面店面的内门。

  同时将旁边堆积如山的纸箱推倒,堵在刚被撞破的百叶窗口。

  “砰砰砰!”外面传来枪托砸门和踹墙的声音,还有气急败坏的叫骂。

  “他们钻进去了!”

  “把门撞开!”

  暂时堵住了入口,但困守在这里无异于等死!对方随时可能破门而入,或者绕到前面砸开卷帘门!

  陈飞剧烈喘息,目光在昏暗的储物间里快速扫视。

  货架、纸箱…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小门?

  他立刻冲过去,发现那是一扇老旧的木门,上面写着“配电间”,门锁着。

  “让开!”苏晚晴的声音响起。

  她不知何时从急救包里摸出了那支密封的注射器——里面是肾上腺素!

  她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自己大腿,将药液推了进去!

  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

  她苍白的脸上迅速涌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虚弱的身体爆发出短暂的、惊人的力量。

  她捡起地上半截断裂的木棍,对准配电间老式门锁的缝隙,狠狠捅了进去!

  “咔嚓!”木屑纷飞,门锁被暴力破坏!

  陈飞一脚踹开木门。里面空间狭小,布满灰尘和蛛网,只有一个老旧的配电箱,上面布满闸刀开关。

  “把总闸…拉掉!”苏晚晴喘息着说,肾上腺素的效果让她声音带着异样的亢奋。

  陈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找到那个最大的闸刀,用尽力气猛地向下一拉!

  “啪!”一声脆响!整个便利店,包括外面巷道的路灯,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配电箱里冒出一股焦糊味。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外面的追兵发出一阵惊呼和骚乱。

  “怎么回事?!”

  “断电了!”

  “小心埋伏!”

  黑暗给了他们宝贵的喘息之机!陈飞借着手机屏幕最后一点微光,扫视配电间。

  没有其他出口!只有头顶一个狭小的、布满油污的通风管道口!

  “上面!”陈飞指着通风口。那是唯一的出路!

  他立刻蹲下,让苏晚晴踩着他的肩膀。

  肾上腺素给了苏晚晴力量,她用力向上顶开锈蚀的通风口盖板,抓住边缘,艰难地爬了进去。

  陈飞紧随其后。

  通风管道狭窄、油腻,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两人只能匍匐前进,每移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外面追兵的叫骂和砸门声越来越响,他们似乎开始用工具强行破拆卷帘门了!

  管道似乎通向屋顶。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

  陈飞用力顶开出口的盖板,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脸上。他们爬了出来,置身于便利店平房屋顶的中央。

  四周是更高的居民楼,雨水让屋顶湿滑无比。

  追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卷帘门似乎被撬开了!

  “在那里!屋顶!”有人发现了他们!

  几束手电光柱立刻从下方店铺破门处射了上来,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抓住他们!死活不论!”一个冰冷的声音下令,不是特助,更陌生,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是“三下”?!

  子弹呼啸而至!打在屋顶的水箱和女儿墙上,溅起碎石和火花!

  陈飞拉着苏晚晴,在屋顶上亡命奔逃,寻找任何可以下去的地方。

  屋顶边缘有一架锈蚀的、通往隔壁矮楼天台的铁梯!

  “快过去!”陈飞推着苏晚晴。

  就在这时,“咻!”一颗子弹擦着陈飞的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苏晚晴已经爬上了铁梯,回头看到陈飞受伤,眼中瞬间充血!

  她看到了那个在下方店铺门口指挥的身影——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手里举着手枪,正瞄准陈飞!

  下巴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晃动的电筒光下若隐若现!

  就是他!“三下”!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同归于尽的疯狂瞬间淹没了苏晚晴!

  她从急救包里猛地掏出那支已经空了的肾上腺素注射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下方那个鸭舌帽身影掷去!

  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看这里!杂种!”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和投掷物让“三下”下意识地偏头躲闪,枪口也偏了半分!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陈飞忍着剧痛,扑上铁梯,和苏晚晴一起连滚带爬地翻过了隔壁矮楼的天台围栏!

  “追!”下方传来“三下”恼怒的吼声。

  陈飞和苏晚晴落在矮楼的天台上,这里堆满了住户废弃的杂物和盆栽。

  他们没有丝毫停留,冲向天台通往楼内的铁门。幸运的是,铁门只是虚掩着!

  他们冲进楼梯间,跌跌撞撞地向下狂奔。

  身后,便利店屋顶传来追兵爬上来的声音,以及“三下”冰冷清晰的指令:

  “封锁街区!他们跑不远!”

  陈飞和苏晚晴如同丧家之犬,冲进老城区迷宫般的小巷。

  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污泥和血迹。陈飞手臂的枪伤火辣辣地疼,苏晚晴肾上腺素的效果正在急速消退,脸色重新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在一个堆满垃圾的巷角暂时停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

  陈飞看着苏晚晴那双燃烧着恨意和疲惫的眼睛,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存储着“台风眼核心”图谱的U盘。

  鱼死网破。他们捅了马蜂窝,但也撕开了“三下”的面纱。

  追猎的网正在收紧,但他们手中,也握住了足以掀翻台风的利刃。代价,是鲜血和永无止境的逃亡。

  陈飞撕下还算干净的衣襟,草草包扎住手臂的枪伤,眼神比雨水更冷:“走!去西南!去地图上那个地方!把‘样品’…和他们的‘台风眼’,一起炸上天!”

  他拉着苏晚晴,再次汇入雨幕中,向着地图上那个标注着“样品在”的未知陷阱,决绝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