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敲锣打鼓办活丧-《潜伏之伪装者:与君谍战共独行》

  林满堂看着他爸林四维走在旁边看热闹,就说:“我琢磨着楠哥的狂癫症又严重了,已经有了幻想死后的妄想。要不然他还没七老八十呢,张罗嘛活丧?”

  “这就是你们见识少了。”林四维慢悠悠地说,“听我爸爸的太爷爷传说,雍正爷的五阿哥在乾隆爷继位后办过活丧,五阿哥那时的年纪跟如今的沈二爷差不多大。人人都说他才思敏捷,可惜太糊涂。沈二爷这场面虽然和那种没得比,这动静也不遑多让。”

  “人咋可能又聪明又糊涂呢?”冷俦在旁边插嘴说。

  “就是,这种言论自相矛盾。”林满堂觉得他爹惯会故弄玄虚罢了。

  “嘿,咋对你老子说话呢。”林四维啧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人人觉得荒唐,但其后必有深意。”

  “啊?”

  看到这帮半大小子们很是不解,林四维好为人师地讲解。

  白可久说是为了查共谍,其实还夹带着不少私怨。

  众所周知,李尔福与沈楠走私物资赚得盆满钵满,有人羡慕就有人眼红。

  在沈楠没干这勾当以前,本来是那帮特务的财路,白可久也能跟着捞点儿油水。

  可是,沈楠也不知道给提供货源的陈三愿灌了什么迷魂汤,占了大半的份额,动了白可久的奶酪,他们能看沈楠顺眼吗?

  “于是乎,就有了今儿个这出好戏。”林四维自以为很能拿捏人心地说。

  林满堂与冷俦、冷优不明觉厉地点点头,还觉得林四维目光就是老辣。

  听的李尔福与沈楠在旁边无奈地对视一眼。

  他俩平时一个装的是颇有江湖义气、有点儿贪财的警察;一个装的是平时谈买卖特别精明、一发疯就六亲不认的神经病。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装疯卖傻,做起买卖来也是不择手段,也不怪这些江湖朋友对他们都是这种误会。

  不过,沈楠与李尔福闹的这出戏正是为了这种效果。声东击西,让白可久中了疑兵计,让他以为目标在沈楠的车队,其实看起来好欺负的明丞的车队才是真正要保护好的目标。

  忽然有个特务报信说:“西城门那边儿没拦住,沈长官亲自放的行,底下的弟兄不敢拦着。”

  然后又把明丞的事儿说了一通,白可久恼羞成怒地看向沈楠。

  而沈楠唇角勾起一抹嘲笑,小声对李尔福说:“瞧见没,我这汉奸哥哥也就这会儿有点儿用处了。”

  早些时候,李尔福以自己的名义去了小灰楼,敲响了沈桉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得秀丽文静的年轻女子,那是沈桉在东北娶的妻子安文茵。她身着棉睡袍,腹部高隆,像是怀胎六、七个月了。

  她看到李尔福有些讶然,因为沈家兄弟不和,连着李尔福都不来往了。

  “文茵嫂子,桉哥在吗?”李尔福笑着问。

  “在的。”安文茵回过神来,扭头去叫沈桉。

  李尔福探头一瞧屋里,沈桉正在陪着小女儿沈尺素吃早饭。

  “哎,都说我来开门,你遛达的倒是快!”看到妻子安文茵过来,他连忙让妻子坐下,自己去应对李尔福,端的是温柔体贴的好丈夫模样。

  “几步路的事,累不着我的,我是怀孕又不是废了。”安文茵轻言轻语地说。

  看得李尔福心里别扭。

  瞅瞅多好的日子呀!

  有时他就奇怪,妻子贤惠漂亮,女儿可爱乖巧,沈桉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干嘛想不开当被人戳脊梁骨的汉奸呐?自己被钉在耻辱柱上不说,连累家人背受骂名。

  沈桉并非见钱眼开,或是白可久那样受人诟病的三姓家奴,就是纯正的汉奸!

  沈家的父亲和弟弟脊梁骨比谁都直,偏偏哥哥是一个给鬼子鞠躬屈膝的软骨头!

  让思想正直的李尔福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对此,沈楠则表示:“沈桉脑子真有病被陆大的军国主义教育毒坏了脑子!”

  然后,沈楠又恨铁不成钢地骂沈桉几句话,李尔福啧啧两声,不再言语。

  此时此刻,在小灰楼。

  见李尔福有些发愣,沈桉就问:“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你来,你楠哥知道了能饶了你?”

  李尔福露出一派难为情的笑容:“今儿个早上八点,老爷子的灵车从西城门出殡,本来楠哥不让我请你过去……”说着,仿佛是怕惹沈桉不高兴,故意含糊其辞,“但我爸妈总想着,再怎么着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老子没了,弟弟拦着哥哥不让送丧也不是个事儿,两位老人家连着两宿都没睡好,整天红着眼圈儿,我这儿子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李叔李婶被闹腾的两天没睡好是真的,但并非是他们想让沈桉参加丧礼的。

  而是沈楠唯恐西城门那边买通几个守门的巡警不太保险,所以才让李尔福编了个借口,叫沈桉给沈近仁送殡。

  有沈桉这个汉奸当通行证,想必白可久不敢穷追不舍。

  看着李尔福真像一个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老好人,沈桉脸色变得缓和了不少,语气里没了刚才的讽刺:

  “唉,我和沈南山的事儿让李叔李婶费心了。但我去了沈南山又要闹腾,再说老爷子生前就不爱见我,死后何必扰了他的安生,我、我还是不去了……”

  李尔福见此,心里暗骂“老爷子活着时候你咋没这觉悟,天天上门把老爷子气得要死,现在用得着你了,你倒是觉得愧疚了”。

  但他仍然是强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说:

  “楠哥他今儿个还有点儿别的事儿,所以先让人载着一群亲戚朋友先送殡。您要不……”

  沈桉眼皮一跳,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问:“沈南山不去送丧,他干嘛去了?”

  “楠哥昨儿个在结海楼喝多了,我担心他恐怕起不来了……”李尔福嗫嚅道。

  “呵呵,我说你怎么敢来找我,敢情是老爷子现在连个摔孝盘的都没有!”沈桉语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