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快倒了!但还能给魔将绑个千斤坠!-《天!被我绑红线的病娇魔头找上门》

  意识是一片沉重的,没有边际的黑色海洋。

  涂山幺幺的思绪就在这片黑海中漂浮,浮浮沉沉。渊皇那句带着赞许的“做得不错”,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回音,模糊而不真切。

  她太累了。

  那场几乎燃尽了她神魂的豪赌,让她此刻连动一动念头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一股绝不温柔的力道将她从沉睡的边缘拽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被一团冰冷而霸道的能量包裹着,像一件行李,被高速抛掷在混乱的气流里。

  刺骨的狂风刮过她的脸颊,带着魔界独有的硫磺与血腥气味,强行灌入她的肺腑。

  她被吵醒了。

  涂山幺幺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的一切都被拉扯成了模糊的色块,只有无尽的灰色与黑色在飞速倒退。

  她在飞。

  不,是渊皇在带着她飞。

  用一种最粗暴,最不容抗拒的方式。

  离目的地越近,空气中传来的厮杀声与魔物的咆哮就越是清晰。

  通过眉心深处那微弱到几乎要断绝的联系,她能感知到几股熟悉的,属于青丘的气息,正在风雨飘摇中,一点点走向衰败与死寂。

  月长老……

  她们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纯粹是陈述。

  “舞台已经搭好,小宠物。别让你的观众失望。”

  话音刚落,那股包裹着她的魔气骤然消散。

  失重感传来,涂山幺-幺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一处高耸的岩石上。身体与坚硬冰冷的地面碰撞,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太虚弱了,连最基本的缓冲都做不到。

  “呜……”

  怀里的小貂也滚落出来,它同样耗尽了力气,此刻却依旧挣扎着爬到涂山幺幺的身边,用小小的鼻子焦急地拱着她的脸颊。

  涂山幺幺撑起身体,强迫自己抬起头。

  只一眼,下方的景象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座作为最后庇护所的洞穴,青色的结界已经化为漫天光点,彻底消散。

  黑压压的魔物大军如潮水般,将仅剩的几名青丘狐族团团围困在中央。

  包围圈的中心,是涂山月。

  她银白色的狐裘被鲜血与污泥染得斑驳不堪,左肩的伤口黑气缭绕,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她强撑着身体,手中凝结出最后一点微光,化作一面面脆弱的屏障,绝望地护着身后那些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族人。

  一名身披漆黑重甲,手持巨斧的魔将,正站在她的面前,发出刺耳的狂笑。

  “这就是青丘长老的实力?真是……太让本将失望了!”

  他高高举起那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巨斧,斧刃上浓郁的魔气翻涌着,准备给予这群顽抗的狐族最后一击。

  “住手!”

  涂山幺幺下意识地嘶吼出声,可发出的声音,却微弱得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她看到了族人们脸上那绝望而惊恐的表情,看到了涂山月缓缓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决然。

  不!

  绝对不行!

  一股狂怒的火焰,从她干涸的神识深处猛地炸开。

  她想站起来,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完全不听使唤。丹田气海空空如也,那浩瀚的天缘之力,早已在碎魂渊消耗得一干二净。

  再来一次【静止】?

  不可能。

  她现在连凝聚一根像样的红线都做不到。

  可是……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根连接着渊皇的,罪恶的红线。

  它正散发着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温度。

  她身为天缘神女的本源之力,并没有完全熄灭,它就像一片灰烬中,仅存的最后一粒火星。

  必须够用。

  也只能够用。

  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复杂的方案,没有能量去施展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能用最精准,最取巧的方式!

  眼看着那柄巨斧已经开始下落,涂山幺幺的视线死死锁定了那名魔将,随即,又落在了他脚下那片坚实、厚重、属于魔界大地的黑色岩石上。

  一个诞生于绝境与本能的念头,疯狂地闪过。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因为脱力而显得有些笨拙。

  那最后一粒火星般的力量,被她艰难地催动。

  两道几乎透明的,比蛛丝还要纤细的金色光线,从她指尖射出。

  它们是如此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里。

  其中一道,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那名魔将的脚踝。

  另一道,则无声地没入了魔将脚下那片漆黑厚重的岩石之中。

  涂山幺-幺闭上眼,用尽全部的意念,下达了一个全新的,蛮横的定义。

  一个字。

  【沉重】。

  这不是法术,不是请求。

  这是一个事实的陈述,是因果的重写。

  你,与你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你,与这山峦,同等沉重。

  “轰!”

  那名魔将脸上狂妄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那正急速下劈,即将把涂山月一分为二的巨斧,在距离她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骤然停顿!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

  那柄重逾千斤的魔斧,竟从他手中脱手,狠狠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三颤。

  魔将的身体猛地一沉,他想上前一步,用拳头了结对方,可他的腿,却像是被焊在了地上,根本抬不起来。

  沉。

  一种无法形容的,荒谬的沉重感,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怒吼一声,将全身的魔气都灌注于双腿,再次发力。

  他的腿终于抬起了一寸,但那感觉,不像是抬起自己的腿,而像是在试图撼动一整座山脉!

  他一个踉跄,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这是什么妖术?!”他惊怒交加地咆哮。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向地心碾压,每块肌肉,每根骨头,都在对抗着远超万倍的重力。

  涂山幺幺没有停下。

  她的视线扫过战场,另一名身形鬼魅,手持淬毒双匕的魔将,正在狐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一名族人的生机。

  又是两道几乎看不见的金线飞出。

  一道,连上了那名刺客魔将的影子。

  另一道,连上了旁边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的魔血。

  【泥沼】。

  那名以速度见长的刺客魔将,身形猛地一滞。

  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踩进了看不见的胶水里,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那引以为傲的鬼魅身法,此刻变得比蹒跚学步的孩童还要笨拙可笑。

  这突如其来,完全无法理解的变故,让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些已经准备赴死的青丘狐族,全都目瞪口呆。

  那两个在他们眼中如同死神般不可战胜的魔将,一个像是被大山压住,举步维艰;另一个则在原地笨拙地扑腾,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沼泽。

  涂山月缓缓地睁开眼。

  她看着近在咫尺,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得动弹不得的魔将,脑中一片空白。

  随即,她的视线被一股莫名的牵引力拉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处高高的岩石。

  她看到了。

  一个娇小的,纤细的身影。

  那一身白色的衣裙,在魔界污浊的风中飘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是……幺幺?

  轰!

  震惊,茫然,狂喜,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谬感,像海啸一般,瞬间席卷了涂山月的所有思绪。

  幺幺?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将魔将与大地连接?将影子与泥沼捆绑?

  这完全超出了她对缘法,对青丘所有秘术的认知!

  高岩之上,涂山幺幺看到了月长老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她终于扯出一个虚弱的,安心的笑容。

  紧接着,天旋地转。

  那最后一丝力量,也彻底燃尽。

  她的世界,重新被黑暗所吞噬。

  身体一软,她直直地向后倒去。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一股恐怖到让万物臣服的威压,从天而降。

  那股威压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绝对,以至于战场上所有的魔物,从那两个仍在挣扎的魔将,到最低等的魔兵,全都在同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它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法术,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对至高存在的原始恐惧。

  渊皇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涂山幺幺的身后。

  他没有去扶她,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魔瞳,扫过下方这片被强行中止的闹剧,最终,落在了那两个被诡异因果束缚住的魔将身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毫无温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