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铁壁合围-《恋爱剧本请签收》

  安全屋位于市局一个绝对保密的地点,经过电子屏蔽和物理隔音处理,内部陈设简单,只有必要的通讯设备、监控终端和几张简易的行军床。空气里弥漫着设备运行的低嗡声和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张力。

  闻劭坐在主控电脑前,屏幕上是经过技术处理的“寻找北极星”(周小宇)的论坛账号界面。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演员在登台前调整状态,眼神中的个人情绪被一点点剥离,逐渐沉淀为一种符合周小宇身份的、带着迷茫与隐约渴望的空白。他的指尖落在键盘上,敲下了与“引路人”联系的第一条信息。

  陆凛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他没有看屏幕,而是通过墙上的数个分屏,监控着周小宇家周边布控的实时画面、技侦对“引路人”信号的追踪进度,以及闻劭的生命体征数据。他耳戴通讯器,随时准备下达指令。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安全屏障。

  线上,镜像之舞开始。

  「引路人先生,您上次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闻劭模仿着周小宇的语气,用词带着青涩的斟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分钟后,“引路人”回复了,语气平和而充满引导性,像一位耐心的师长:「思考是通往真理的第一步。北极星,你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扭曲了吗?」

  「嗯……我觉得很累。学校,家里,好像都没有人真正理解我。只有您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不一样。」

  「因为你看到了表象之下的真实。污浊需要被清洗,秩序需要被重建。你,愿意成为那颗划破夜空的流星吗?」

  对话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闻劭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逐渐被蛊惑、寻找精神寄托的少年,时而提出稚嫩的疑问,时而流露出对“引路人”所描绘的“纯净世界”的向往。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既不能显得过于急切引起怀疑,也不能过于拖延,必须在倒计时归零前,套取到关键的行动信息。

  陆凛通过另一个屏幕看着这些对话,尽管知道是演戏,但每当看到“引路人”那些充满心理操控意味的词语,他的拳头就不自觉地攥紧,手臂上刚刚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专注于线下布控。

  周小宇和他的母亲已被以“配合一项社会调查”为由,暂时安置在另一个绝对安全的安全点,由便衣队员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周小宇家所在的楼层及周边制高点,都埋伏了狙击手和观察员。所有进出该栋楼的人员都受到严密监控。一张无形的铁网,正在悄然收紧。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流逝。倒计时:41小时15分。

  “引路人”非常谨慎,对话始终停留在理念灌输和情感拉拢层面,对具体的“净化”行动讳莫如深。闻劭几次尝试将话题引向“具体该怎么做”,都被对方用“时机未到”、“需要更多准备”等话语轻轻带过。

  “他在试探,也在等待某个‘触发点’。”闻劭趁着对话间隙,低声对陆凛分析,“根据实验计划书,这个‘触发点’可能是一个特定时间,一个外部事件,或者……目标内心情绪达到某个临界值。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推动’。”

  “怎么推?”陆凛立刻问。

  闻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制造一个‘孤立无援’的假象。让周小宇的账号表现出与家庭、学校关系的彻底破裂,陷入极度绝望和愤怒的情绪峰值。这可能是‘导师’理论中,启动最终‘净化程序’的最佳心理状态。”

  这是一个危险的策略,相当于在悬崖边推一把。但如果成功,很可能迫使“引路人”提前亮出底牌。

  陆凛眉头紧锁,权衡着风险。最终,他点了点头:“按你的判断做。外围有我。”

  闻劭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他开始以周小宇的口吻,编织一个与母亲激烈争吵、被老师当众批评、被同学孤立排挤的“崩溃日”。他的用词变得激烈、绝望,充满了对周围环境的憎恨和毁灭欲。

  「……我受不了了!这个世界烂透了!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我想把一切都毁掉!」

  信息发出后,安全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几分钟后,“引路人”的回复来了,这一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确认。

  「很好。北极星,你终于睁开了眼睛。愤怒是净化之火最好的燃料。现在,是时候了。」

  紧接着,一条加密的链接被发送了过来。后面附言:「这里是‘黎明之声’,聆听它,它会指引你找到真正的答案。明晚八点,当钟声敲响时,执行‘清扫’任务。目标信息在链接内。记住,这是你通往新世界的仪式。」

  “黎明之声”?“清扫”任务?明晚八点!

  关键信息终于出现了!

  “技侦!立刻追踪链接来源!分析‘黎明之声’内容!锁定明晚八点可能发生‘钟声’的地点!”陆凛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吼,眼中爆发出猎杀的光芒。

  技术部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链接指向一个匿名的音频流媒体,内容是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充满暗示性和煽动性的引导语,暗示聆听者去“清除”某个特定的“社会污染源”。而“目标信息”则隐藏在音频的频谱图中,经过破解,显示出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本市一位颇有名气的、曾多次公开批判网络暴力和极端思想的青少年心理辅导专家,陈静医生。

  “他们的目标是陈静医生!”闻劭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认为她是‘扭曲价值观’的维护者,是‘净化’的对象!‘清扫’很可能是指对陈医生进行物理攻击,甚至……谋杀!”

  倒计时所指的,正是明晚八点,周小宇被诱导去袭击陈静医生的时刻!

  “立刻对陈静医生实施保护!重新调整布控重点!以陈静医生住所和工作地点为中心,布置包围圈!通知陈医生配合我们的行动!”陆凛语速极快,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

  然而,就在行动指令下达的同时,技侦部门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陆队!链接和音频服务器的源头在境外,无法追溯。而且……‘引路人’的信号消失了!他切断了所有联系!”

  “什么?!”陆凛眼神一厉。

  闻劭的心也沉了下去。“导师”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狡猾。他给出了最终指令,却立刻隐匿自身,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意味着,即使他们成功阻止周小宇,抓获可能出现的执行者(如果不止周小宇一人),也很难顺着这条线直接揪出“导师”本人。

  “他断尾求生了。”闻劭的声音带着冷意,“或者说,他完成了对周小宇这枚‘棋子’的最后一步操控,然后就将它抛弃了。对他而言,实验本身,比任何一个具体个体的死活更重要。”

  一种被戏弄的愤怒和更深的寒意笼罩在安全屋内。他们知道了时间、地点、目标,甚至可能阻止一场悲剧,但真正的元凶,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

  陆凛走到闻劭身边,看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冷静的侧脸,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沉稳。

  “先救人,抓现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他还活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一次,我们剁了他的爪子。下一次,一定揪出他的脑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了层层迷雾,锁定了那个藏身暗处的“导师”。

  线上镜像之舞暂告段落,线下铁壁合围已然就绪。

  明晚八点,钟声敲响之时,将是猎杀与反猎杀的最终舞台。

  而狼与乌鸦,将共同见证这场由疯狂理念催生的罪孽,如何在其诞生的黑暗中,被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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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行动前的“充电”

  (距离行动还有数小时,陆凛强行将闻劭从电脑前拉开,按在安全屋角落的行军床上。)

  闻劭:(试图起身)我还可以再分析一下‘黎明之声’音频的潜在副频信号……

  陆凛:(将一个打开的军用罐头和一瓶功能饮料塞到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闭嘴,吃饭,休息。你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闻劭:(看着手里热量超标的罐头,叹了口气)陆警官,你的“充电”方式总是这么……简单粗暴。

  陆凛:(抱臂站在床边,面无表情)有效就行。

  (闻劭认命地拿起勺子,小口吃起来。陆凛就站在旁边看着,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才伸手拿走空罐子。)

  陆凛:(将一条薄毯扔到他身上)现在,睡觉。到点我叫你。

  闻劭:(躺在硬邦邦的行军床上,看着陆凛依旧挺直的背影,忽然轻声)陆凛。

  陆凛:(回头)?

  闻劭:如果……这次还是让他跑了……

  陆凛:(打断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锐利和坚定)没有如果。他跑不了第一次,就跑不了每一次。睡你的。

  (闻劭看着他转身继续监控屏幕的背影,将薄毯拉高了些,闭上了眼睛。尽管前路未卜,但身边有这个人在,似乎……真的可以暂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