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岁岁年年-《恋爱剧本请签收》

  石琉的“告白大作战”计划得堪称周密,执行得却一塌糊涂。

  他原本设想的是一个浪漫的夜晚,在“榴火”咖啡馆打烊后,点上蜡烛,播放轻柔的音乐,最好还能有几朵他精心培育的、象征爱意的植物作为背景——比如那盆他偷偷取名“爱心蔓”的植物。他甚至打好了腹稿,准备了一段他认为既真诚又不失风度的告白词。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暖融融地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将室内那些绿植的叶片照得翠绿发亮。蓝浔坐在他常坐的靠窗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新的素描本,铅笔在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正在为新的植物图鉴项目绘制线稿。他神情专注,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细软的蓝紫色发丝垂落额前,偶尔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石琉在吧台后磨着咖啡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窗边。他看着蓝浔安静画画的样子,看着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出细碎的金光,看着他那截从宽松毛衣袖口中露出的、白皙纤细的手腕……心脏就像被浸泡在温热的石榴糖浆里,又甜又胀,那股想要靠近、想要宣告所有的冲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就是现在了。氛围很好,阳光很好,蓝浔看起来心情也很平和。

  他端着一杯刚做好的、拉了一个歪歪扭扭爱心图案的拿铁,步伐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

  “蓝浔,你的咖啡。”他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因为紧张而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蓝浔从画稿中抬起头,看到那杯咖啡,目光在那个惨不忍睹的爱心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抬眸看向石琉,眼中带着一丝询问。“谢谢。不过……我好像没点拿铁?”

  “啊,是、是我请你喝的。”石琉挠了挠他那头红发,感觉脸颊开始发烫。他深吸一口气,在蓝浔对面的位置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那个……我有点话,想跟你说。”他开口,声音干涩。

  蓝浔放下了铅笔,将素描本往旁边挪了挪,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摆出了认真倾听的姿态。他那双紫绀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石琉,仿佛有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嗯,你说。”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石琉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瞬间碎成了渣渣。脑子里预演过无数遍的台词不翼而飞,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敲着鼓,声音大得他怀疑蓝浔都能听见。

  “我……我……”他“我”了半天,脸憋得越来越红,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小的汗珠。目光游移着,不敢与蓝浔对视,最终落在了窗外那棵行道树上。

  蓝浔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石琉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豁出去般猛地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盯住蓝浔,语速快得像是在背诵课文,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蓝浔!我知道你的花期是‘一期一会’很短!但是我的石榴结果很多籽很多能活很久很久!所以……所以我想用我的所有果实,向你许一个‘岁岁年年’!你……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口气说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蓝浔,像是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因为过于紧张,他握紧的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车流声,咖啡馆里悬挂风铃的细微声响,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蓝浔彻底怔住了。

  他预想过石琉可能会说很多话,也许是关于他最近的反常,也许是关于花期,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番……直接、笨拙,却又蕴含着惊人力量和承诺的话语。

  “一期一会”……“岁岁年年”……

  他用石榴多籽、团圆的特性,来回应蓝花楹花期的短暂与哀艳。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安慰,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属于他们植物之间,最郑重其事的告白。

  蓝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以一种失控的节奏狂跳起来。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耳根迅速染上了一层绯色。他交叠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有些发麻。

  他看着面前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石琉,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棕色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忐忑,还有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滚烫的真诚。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精心的布置,只有一颗捧到他面前的、赤诚火热的心。

  他想起那些深夜默默传递的温暖,想起他对自己无微不至却又小心翼翼的照顾,想起他看到自己花开时那惊艳震撼的眼神……所有点点滴滴的细节,在这一刻,都被这句“岁岁年年”串联起来,赋予了清晰无比的含义。

  原来,那份温暖,从来都不是出于同情或义务。

  原来,他最近的笨拙和退缩,是因为这份悄然变质的情感。

  原来,自己心底那丝因他疏远而产生的失落,也并非空穴来风。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每一秒对石琉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看着蓝浔怔忪的表情,看着他脸上浮起的红晕,却迟迟等不到回应,那颗火热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是不是……太唐突了?是不是吓到他了?是不是……

  就在他几乎要被恐慌淹没,准备开口说“如果你觉得困扰就当我没说”的时候,蓝浔终于动了。

  他微微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交叠的手指松开,轻轻放在了那杯带着歪扭爱心的拿铁旁边。

  然后,石琉听到了他清冽的,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软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石榴的果实,很甜吗?”

  石琉猛地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呆呆地看着蓝浔。

  蓝浔抬起眼眸,那双紫绀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清冷,仿佛落入了万千星辰,流转着一种温柔而明亮的光彩。他看着石琉,唇角缓缓地、清晰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带着花香的微笑。

  “如果很甜的话……”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俏皮的试探,“那我愿意……尝一尝岁岁年年的味道。”

  轰——!

  石琉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裂的石榴,所有的忐忑、不安、恐慌,都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汹涌澎湃的狂喜和绚烂的色彩!

  他听懂了!蓝浔听懂了!而且他……他答应了!

  “甜!超级甜!甜过世界上所有的糖!”石琉几乎是跳了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正午的太阳,几乎要闪瞎人眼。他一把抓住蓝浔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感受到对方指尖微凉的温度,和自己掌心滚烫的汗湿。

  “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年,都让你吃到最甜的石榴!”他大声地、郑重地承诺着,仿佛在宣读什么重要的誓言。

  蓝浔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那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但他却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反而,他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住了那只充满力量和热意的手。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他抬起眼,望着石琉那毫不掩饰的狂喜和爱意,感受着自己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和脸上无法消退的热度。

  或许,他这株习惯了清冷与短暂的蓝花楹,真的可以期待一下,与这团永恒燃烧的榴火,共度一个又一个……温暖而甜蜜的“岁岁年年”。

  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紧握双手的两人,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相依的剪影。

  咖啡馆里,植物的绿叶仿佛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这一场跨越了花期与果期的告白,无声地献上祝福。

  他们的故事,从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开始,却在这一刻,终于走向了名为“相爱”的崭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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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互动】

  (确定关系后某天,石琉刷手机)

  石琉:(兴奋)“蓝浔蓝浔!网上说石榴籽泡水喝能美容养颜!”

  (转头看向蓝浔,眼神闪亮)“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点!”

  蓝浔:(缓缓放下手中的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蓝浔:“你是想让我……把你的籽泡来喝?”

  石琉:(瞬间僵住,冷汗直流)“……我错了!我这就去跪榴莲!”(内心OS:为什么我的本体浑身是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