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人间太岁神-《那天,洛阳来了个年轻人》

  李傕大喝一声,声若惊雷,震得邓安耳中嗡嗡作响。那杆浑铁长矛带着无匹的巨力轰然而至!邓安下意识奋力抬起画戟格挡,“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爆响!

  然而,李傕马匹冲锋的骇人冲力,加上他甩动长矛积蓄的恐怖惯性,绝非邓安这少年身躯和仓促间的格挡所能抵御。

  邓安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顺着戟杆狂涌而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画戟几乎脱手!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直接从马背上掀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

  “噗——!”

  人在半空,胸腔处结结实实承受了那股冲击的余波,邓安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砰!”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尸体的地面上,邓安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剧痛钻心。死亡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一个激灵,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强忍着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痛楚和翻涌的气血,连滚带爬,摇摇晃晃地勉强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

  还没等他站稳身形,李傕已然狞笑着调转马头,再次策马冲来!马蹄践踏着大地,如同死神的鼓点。那杆染血的浑铁长矛再次锁定了他,矛尖寒光闪烁,直刺心口!

  邓安瞳孔急剧收缩,躲闪已然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惊人的反应,双掌猛地向前一合,竟是不顾一切地死死握住了刺到胸前的矛尖!

  “呃啊——!”掌心传来利刃割裂皮肉的剧痛,顷刻间鲜血如注,顺着矛杆流淌。

  然而,战马的冲击力并未停止,李傕狞笑着,借助马势,竟拖着死死握住矛尖的邓安,在混乱的战场中央向前奔走!

  身体被强行拖拽,双脚在泥泞和血污中犁出深深的痕迹,邓安只觉得双臂欲裂,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对抗这恐怖的拖行之力,掌心处的骨头仿佛都要被锋利的矛尖切断。

  砂石、断箭不断撞击着他的甲胄,周围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仿佛变得遥远,唯有死亡的拖拽感无比清晰。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在他心中疯狂呐喊。

  参加过两次小规模战役所积累的、深埋在骨子里的战斗反应,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清楚地感受到体力正飞速从身体里流逝,再这样下去,只需片刻,他便会被拖倒在地,乱蹄踏死,或者被李傕随手一矛了结!

  就在这力竭将倾之际,邓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他猛地腾出鲜血淋漓的右手,不再试图稳住身体对抗拖行,而是任由身体被带得一个趔趄,目光急速扫向地面——混乱中,一柄不知是哪个阵亡士兵遗落的环首刀正斜插在血泥之中!

  “喝啊——!” 邓安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借着一个翻滚的势头,右手猛地抄起那柄环首刀,不顾一切地朝着李傕战马的前腿狠狠砍去!

  刀光一闪!血光迸现!

  “唏律律——!”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腿应声而断,巨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轰然向前栽倒!

  “什么?!” 李傕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必死的小子竟有如此狠辣决绝的反击,猝不及防之下,被巨大的惯性直接从马背上甩飞出去,狼狈不堪地重重摔在地上,浑铁长矛也脱手飞出。

  “主公——!”

  远处,正被数名西凉悍卒拼死缠住的武松,亲眼目睹了邓安这惊险万分、以命相搏的一幕,尤其是看到邓安被拖行时洒落的鲜血,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一股狂暴的煞气冲天而起!

  “滚开!” 武松如同天上魔主降世,发出震天怒吼,手中两把雪花镔铁戒刀舞动如风,瞬间将一名挡路的西凉兵连人带甲劈成两段!

  他情急之下,竟将左手戒刀如同投掷标枪般,灌注全身气力,朝着刚从地上爬起、尚未站稳的李傕狠狠掷去!

  戒刀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精准无比地“噗嗤”一声,深深插入李傕的右胸!若非李傕在最后关头下意识侧了侧身,这一刀恐怕直接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呃!” 李傕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胸口兀自颤动的刀柄,剧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浮现在脸上。

  而此时的武松,已如人间太岁神,状若疯虎,仅凭右手一把戒刀,如同劈波斩浪般冲向李傕!他所过之处,西凉兵竟无一合之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硬生生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狗贼!拿命来!” 武松瞬息间扑至李傕近前,右手戒刀带着滔天怒火和凛冽杀意,化作一道匹练寒光,朝着李傕的脑袋狠狠劈下!

  李傕身受重创,兵刃脱手,眼见武松如此凶悍,肝胆俱裂!

  求生本能让他不顾大将颜面,一个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开颅裂脑的一刀。戒刀擦着他的头盔掠过,带起一溜火星和几缕断发。

  “保护将军!!” 附近的西凉亲兵终于反应过来,拼死上前,架住武松后续的疯狂劈砍。

  李傕趁机被亲兵扶起,脸色惨白,胸口血流如注,他看了一眼如同血人般挣扎站起、手持环首刀死死盯着他的邓安,又看了一眼如同杀神降世、一人一刀逼得亲兵节节败退的武松,再环顾四周,发现玄甲骑因为主帅遇险而攻势更猛,步军大阵也稳如磐石,己方骑兵虽悍勇,却已渐渐落入下风,士气受挫。

  “撤!鸣金收兵!” 李傕强忍着剧痛,嘶哑着下达了命令,心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没想到这看似年轻的邓安麾下竟有如此猛将,更没想到这少年主帅本人也如此难缠狠厉!

  铛铛铛——!

  清脆却带着仓皇意味的鸣金声在西凉军后方响起。正在苦战的西凉骑兵闻声,如蒙大赦,纷纷脱离战斗,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

  武松也无心追击,立刻抢到邓安身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看着邓安鲜血淋漓的双手和苍白的脸色,虎目含泪:“主公!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邓安拄着环首刀,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如潮退去的西凉军,又看了看身边忠心耿耿、浑身浴血的武松,以及周围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将士,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阵虚脱感同时袭来。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是你救了我……我们……赢了第一阵……”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几乎晕厥,全靠武松搀扶才未倒下。

  这一战,他真正感受到了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惊心动魄。李傕虽退,但大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