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针惊魂-《七零娇宠:神医她很飒》

  “回阳九针?”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陆老爷子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骤然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体,却因虚弱而重重地咳嗽起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旁边的陆母周婉茹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疑。

  陆父陆振华虽然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端着茶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目光如电般射向沈清辞,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那位保健医生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依旧一副怯生生模样的少女。回阳九针,那可是只存在于中医古籍记载中、近乎传说般的续命针法,早已失传多年,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整个房间的气氛,因为沈清辞这句看似懵懂无知的话,瞬间变得紧绷而微妙。

  沈清辞似乎被陆老爷子的剧烈反应和众人骤然聚焦的锐利目光吓坏了。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慌乱地后退了两步,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幸好后背抵住了坚实的墙壁。她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措,泫然欲泣地看着陆战北,仿佛在质问“我说错了什么”。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陆爷爷,对不起……我瞎说的,我记不清了,可能就是我看错了……”她语无伦次地道歉,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陆战北一步上前,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沈清辞和众人之间,隔断了那些过于锐利的视线。他深邃的目光扫过震惊的父母和保健医生,最后落在情绪激动的爷爷身上,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爷爷,您别激动。沈姑娘只是说她‘好像’在旧书上‘看过’,记不清了。”

  他刻意强调了“好像”和“记不清”,将沈清辞的话定性为一种不确定的、模糊的记忆碎片,而非她真的掌握此法。这既是在保护她,也是在平息现场的骚动。

  在陆战北的安抚下,陆老爷子剧烈的咳嗽渐渐平复,但他那双重新焕发出些许神采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躲在陆战北身后的沈清辞,声音沙哑而急切:“好孩子……别怕,别怕……告诉陆爷爷,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还记得那书……什么样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期盼。这“回阳九针”,或许是他沉疴多年,黑暗中窥见的第一缕微光。

  沈清辞怯生生地从陆战北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她努力回忆着,眉头蹙得紧紧的,断断续续地说道:“就是……一本很旧很旧……黄黄的……没有封皮的书……在……在我妈医院废弃的图书室角落看到的……里面好多字都不认识……就……就记得有个图……画着人……身上标着点点……旁边写着‘回阳’什么的……”

  她将自己获取知识的来源,推给了“医院废弃图书室”这个无法查证、又合情合理的地方。一个好奇的少女,在废弃书堆里翻到一本无名的古籍,看到一些看不懂但奇怪的图和字,勉强记住一两个名词,这完全符合她这个年龄和身份可能做的事情。

  这个解释,虽然依旧无法完全打消所有人的疑虑,但至少给了众人一个看似合理的来源,大大降低了沈清辞身上的“异常感”。

  陆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机缘巧合”的释然。也是,如此神奇的针法,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轻易掌握?能偶然看到记载,已是天大的缘分。

  “那……那针法,你还记得多少?”陆老爷子依旧不死心地追问,语气放缓了许多。

  沈清辞用力地摇了摇头,带着哭音:“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就记得名字……和图有点模糊的印象……陆爷爷,我……我帮不上忙……对不起……”她说着,眼泪终于“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充满了无力感和自责。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只是一个因为没能帮上忙而伤心自责的善良孩子。

  眼看问不出更多,陆老爷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罢了……罢了……机缘未到啊……好孩子,不怪你,你能记得这个名字,已经很好了……”

  陆父陆母见状,也明白强求不得,虽然心中遗憾,但看着沈清辞那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陆母甚至还温和地安慰了她两句。

  风波似乎暂时平息。

  沈清辞用袖子抹着眼泪,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陆战北对父母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沈清辞低声道:“我送你出去。”

  他领着依旧在轻微抽噎的沈清辞,走出了正房。

  直到走出那令人压抑的房间,来到廊下,呼吸到微凉而清新的空气,沈清辞才仿佛慢慢平静下来,但肩膀依旧微微耸动,显得可怜又无助。

  陆战北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夕阳的余晖透过廊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加深邃难测。

  “今天,谢谢你。”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清辞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小声啜泣着:“陆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让陆爷爷失望了……”

  陆战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目光锐利地看进她的眼睛深处,仿佛要穿透那层水雾,看清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那本书,”他缓缓问道,“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果然没有完全相信!他在怀疑!他比房间里任何人都要敏锐,也更难糊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茫然又委屈的神情,带着哭过后浓重的鼻音:“我……我真的记不清了……那时候就是随便翻翻……好多字都不认识……就觉得那图奇怪,名字也怪,才多看了两眼……陆大哥,你……你不相信我吗?”

  她反问着,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伤心和脆弱,眼圈又红了。

  陆战北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五六秒。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不起波澜,却足以让任何心怀鬼胎的人无所遁形。

  沈清辞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努力维持着眼神里的纯净、委屈和一点点被误解的难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来保持绝对的清醒和表演的完美。

  终于,陆战北几不可查地挪开了视线,看向庭院中那棵苍劲的古松,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没有。只是随口一问。”

  他不再追问,迈步向前:“走吧,送你回去。”

  沈清辞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她低着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如同来时一样。

  吉普车行驶在返回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与来时那种凝滞不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较量后的短暂平静。

  沈清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回阳九针”这个名字抛出去,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陆家绝不会就此放弃,而陆战北对她的怀疑,也只会更深。

  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偶然”想起更多,或者,展现出其他方面的“价值”,来转移视线,并真正赢得一些主动权。

  而陆战北,一边开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身侧少女那看似柔弱无害的侧脸。

  记不清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沈清辞,你藏着的秘密,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这场猫鼠游戏,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而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这只看似胆小怯懦,实则可能藏着利爪的小老鼠,自己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