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绝地反击-《神医胡老扁》

  临时审讯室内,空气凝滞。那名游击队员——老周,在胡老扁以金针渡入一丝“神意自然”之力后,气息虽依旧微弱,却奇迹般地稳定下来,陷入了沉睡般的状态,暂时脱离了濒死边缘。胡老扁仔细地为他清理、包扎着皮开肉绽的外伤,动作沉稳,心却如同在油锅中煎炸。

  坂本中佐并未离开,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如同蛰伏的毒蛇,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胡老扁。他在观察,在评估,在寻找胡老扁精神防线上最细微的裂缝。两名日军卫兵持枪立在门口,眼神警惕。

  胡老扁知道,自己争取到的这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和时间极其有限。一旦坂本失去耐心,或者老周伤势出现反复,更严酷的逼迫就会接踵而至。他必须在这短暂的空隙里,找到那一线生机!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将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般悄然铺开,不再试图穿透厚重的墙壁,而是专注于这间审讯室本身,以及门外走廊有限的范围。他“听”着门外守卫略显沉闷的呼吸和偶尔挪动皮靴的声响,“感受”着空气中尘埃的浮动,甚至“捕捉”到窗外远处炮火震动传来时,墙壁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共振频率。

  他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墙壁是坚固的砖石,铁门厚重,唯一的窗户装着粗实的铁栏,焊死在窗框上,几乎不可能撼动。地面是水泥铺设,看似毫无破绽。

  然而,当他的神识扫过墙角与地面连接的一处不起眼的、因潮湿而颜色略深的区域时,心中微微一动。那里,似乎与他之前在地下囚室感知到的、那丝微弱的地下水脉气息,有着某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这栋建筑的地基,并非铁板一块!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异想天开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形。这需要精准的时机,需要外部环境的配合,更需要……运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异常尖锐急促的防空警报声!紧接着,是日军高射炮密集的轰鸣和飞机俯冲投弹的凄厉尖啸!**中国空军**的几架残余战机,或是**苏联援华航空队**的志愿飞行员,对日军阵地发动了决死突袭!

  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震得整个建筑剧烈摇晃,屋顶扑簌簌落下灰尘,灯光忽明忽暗!这是武汉保卫战中,守军发起的为数不多的、也是极其悲壮的反击之一!

  “空袭!隐蔽!”门外传来日军士兵有些慌乱的喊叫声。

  机会!

  就在爆炸声最密集、建筑摇晃最剧烈、连坂本都下意识皱眉看向窗外、门口卫兵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胡老扁动了!

  他看似因为爆炸震动,一个“踉跄”扑向墙角,手中却早已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几根最细长的金针!在身体接触墙角的瞬间,他将全身精气神凝聚于指尖,那初步融合的“神意自然”之道被催发到极致!金针并非刺向墙壁,而是以一种独特的角度和频率,如同钻头般,精准地刺入墙角那处潮湿、与地下水脉气息相连的水泥地面缝隙!

  这不是物理的破坏,而是“神意”与“自然”力量的引导与共振!他将自身的神识意念,如同锥子般,透过金针,狠狠“钉”入了那丝微弱的地下水脉联系之中,全力搅动、放大那来自大地深处的、细微的流动与压力变化!

  “嗡……”

  一声极其低沉、几乎微不可闻,却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闷响传来!与此同时,胡老扁感觉一股反震之力顺着金针传来,胸口一闷,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此举对他神识和元气的消耗巨大!

  但效果立现!

  墙角那处原本只是潮湿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一小块,一道细微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浑浊的地下水混合着泥浆,如同挤牙膏般,从裂缝中汩汩涌出,速度虽然不快,却持续不断!

  “八嘎!怎么回事?!”爆炸间隙,坂本和卫兵的注意力被墙角这突如其来的异状吸引!水流虽小,但在这种严密看守的环境下,任何异常都足以引起警觉!

  就在他们目光被水流吸引的瞬间!胡老扁再次动了!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被暂时放置在桌子上的他的药箱!他如同猎豹般窜出,一把抓起药箱,手指在里面飞快地一探一捻,一些不同颜色的药粉已悄然混入指尖!

  他猛地转身,对着冲过来的坂本和卫兵,将混合的药粉用尽全力向前一吹!同时,他另一只手抓起桌上一个日军喝剩的半杯水,猛地泼向墙壁上摇晃的煤油灯!

  “噗!”

  药粉遇水汽和空气,瞬间爆开一团刺鼻的、带着辛辣气息的黄白色烟雾!这烟雾不仅遮挡视线,更强烈刺激着口鼻和眼睛!

  “嗤啦!”

  水流泼中油灯,灯焰剧烈摇晃,虽然没有立刻熄灭,但光线骤暗,火星溅落!

  “咳咳咳!”

  “眼睛!我的眼睛!”

  “抓住他!”

  烟雾弥漫,光线昏暗,加上地下涌水带来的混乱,以及窗外依旧持续的爆炸声和震动,审讯室内瞬间陷入一片短暂的、却是胡老扁拼尽全力创造出的混乱!

  胡老扁没有试图冲向门口,那里守卫森严。他的目标是——窗户!那扇装着坚固铁栏的窗户!

  他冲到窗边,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铁栏看也不看,而是运足内力,并指如刀,狠狠劈向铁栏与窗框焊接处的、因年代久远和潮湿已有些许锈蚀的角落!同时,他再次凝聚残存的神意,并非硬撼,而是如同流水般渗透、震荡那锈蚀的连接点!

  “铛!”一声脆响,指骨欲裂般的疼痛传来,但那锈蚀的焊点,在内外交攻、精准打击下,竟然真的崩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不够!还差得远!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胡老扁之前对地下水脉的强行干扰产生了连锁反应,或许是连续的重炮和炸弹震动超出了这栋老旧建筑的承受极限,靠近墙角涌水处的地面,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更大的裂缝猛地绽开,浑浊的地下水如同找到宣泄口般涌出更快,瞬间浸湿了小半地面!

  “轰隆——!”

  窗外,一枚炸弹在极近处爆炸,巨大的气浪如同重锤般狠狠撞击在建筑外墙上!本就因地下涌水和连续震动而结构受损的这面墙壁,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内凸起、扭曲,墙上灰皮大片剥落,那扇窗户的框架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变形声!

  “咔嚓!”

  原本坚固焊死的铁栏,在墙体变形和胡老扁持续攻击锈蚀点的双重作用下,靠下的两根,竟然连着部分窗框,猛地断裂、向外歪斜,露出了一个狭窄的、但足以让人挤出去的缺口!

  天助我也!不,是自助者天助!

  胡老扁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游鱼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侧身就从那缺口向外猛钻!

  “砰!砰!”

  反应过来的日军卫兵在烟雾和混乱中盲目开枪,子弹打在扭曲的墙壁和窗框上,火星四溅!

  胡老扁只觉得肩膀一热,一颗子弹擦着他的皮肉飞过,火辣辣的疼。但他顾不上这些,身体已然挤出窗口,重重摔落在外面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外面同样是混乱的世界,爆炸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远处奔走的日军士兵和更远处中国军队反击的炮火闪光。

  他刚一落地,就听到审讯室内坂本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卫兵冲出来的脚步声!

  不能停!他强忍着肩膀的伤痛和因过度消耗神识带来的眩晕,一个翻滚爬起,辨明方向(他之前通过神识感知和对炮火来源的判断,大致记得围墙的方向),发足向着建筑阴影处狂奔!

  “站住!”

  “抓住他!”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啾啾地打在身边的墙壁和地面上。胡老扁将“神意自然”之道用于奔跑闪避,身体如同鬼魅,在残垣断壁间穿梭,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子弹。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找到暮雨!或者,找到那些可能正在营救他的人!

  就在他即将冲到院落围墙边,准备奋力攀爬时,侧面一道阴影里,猛地伸出两只手,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胡老扁心中一惊,正要反抗,却听到一个压低的、急切的声音:

  “胡神医!别出声!跟我们走!”

  是中文!而且,对方身上没有日军那种令人厌恶的煞气!

  是“八方营救”的力量吗?!

  胡老扁心中一松,那强撑着的意志和体力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袭来,他身体一软,几乎栽倒,被那两只手牢牢扶住。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远处武昌方向,那被炮火染红的夜空下,苏暮雨那双充满担忧与期盼的眼睛……

  绝地反击,险死还生。但这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