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再临(5)-《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马》

  就在神龙馆那边,巨大的热气不停地喷涌而出的时候。

  泰山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刮起了血雨腥风。

  由于突袭的邪派武人,一些后辈弟子失去了生命。

  因此而来的血腥味,一点点地浸染着泰山。

  其中。

  一股足以震动泰山的斗气,正在不停地喷涌而出。

  轰隆隆-!

  一拳挥出,周围的地形随之改变。

  咯吱吱-!

  脚底扫过地面。

  施加的压力有多强,根据动作,四处都会留下痕迹。

  破坏并撕裂。

  确保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斐义真只忠实于本质。

  武功的本质终究是破坏。

  为了守护某人的武功?

  那种狭隘的想法,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为了守护某物。

  最终,就必须消灭某物。

  无数武人修炼武功,提升境界,虽然都在谈论其神圣性。

  但武功的本质是暴力。

  为此而拥有的崇高。忍耐。无尽的努力。

  所有这些都值得尊敬。

  然而。

  滴答……滴答。

  败尊,不,现在的斐义真,对这些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对他而言,武功只是一个迈向完美的过程。

  最终,只是为了击碎天空的准备罢了。

  滴答…

  血水正从手上滴落。

  不知沾了多少血。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但浸湿的血水不是斐义真的。

  斐义真拍掉手上沾的血,然后看着面前喘着气的肉块。

  周围溅落的血水都是他的。

  斐义真面无表情地开口。

  「比想象中更能撑啊。」

  这是称赞。

  大致算一下,也撑了八九回合。与撑过十回合就胜利的说法不同。斐义真心里想着对手会在五回合内倒下。

  这无疑是傲慢的想法。但斐义真是个充满自信的人。

  因为他的武功值得如此。

  这是破碎苍穹,前往更高处的力量。

  所以才把武功名字定为破天。

  斐义真看着勉强维持呼吸,似乎只剩一口气的东西问道。

  「你的绰号叫什么来着。是叫黑鸦宫主吗。」

  肉块的真实身份是黑鸦宫主。

  「哈……啊。」

  黑鸦宫主仿佛回应斐义真的提问般,勉强吐出一口气。状态不仅是表面,情况也不好。

  「…呀…」

  黑鸦宫主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勉强开口。

  「你说什么?」

  斐义真凑近倾听。

  于是黑鸦宫主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为…什么…不…管用。」

  「嗯?」

  斐义真歪着头,想找出他那仿佛很委屈的话的中心意思。

  幸好没怎么犹豫就想起来了。

  「啊。说的是那个吗?」

  斐义真隐约明白了黑鸦宫主说的是什么。

  现在斐义真体内流淌的微弱浊气。

  斐义真从和黑鸦宫主这个家伙开始战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一开始多少有些疑惑。

  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气息。而且感受到的质量相当差。

  真是奇妙的气息。不仅阻碍气息的流动,还使动作变得迟缓。

  最初察觉到时,以为是毒药的一种,但看来并不是。那么是黑鸦宫主施展的武功的一种吗?

  不管是什么,都造成了妨碍。

  但是即便如此。

  「你做了无谓的举动啊。」

  对斐义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多少有些麻烦。但最终,只要阻止它发挥作用就行了。」

  反倒是如果说是毒的话,就麻烦了。

  如果说是一种气。只要在体内用内气把它堵住,不让它再造成伤害就行了。

  听到这话,黑鸦宫主浮肿的眼睛微微颤抖。

  「……那种……不像话的……」

  这是因为他没能正确理解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上天赐予宫主的气息是对武者肉体致命的气息。

  那种气息渗透到丹田里,即便如此。

  他却用内气把它堵住,阻止它流动?

  更何况。

  在这种状态下,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吗?

  「那种……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到……?你到底……」

  将内气中蕴含的气息单独分离并阻止,这在武林中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可不是从混有沙子的盐里把盐分出来那种程度。

  更像是从混有酒的河水里把酒分出来那种程度。

  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呢。

  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啊。

  黑鸦宫主震惊地看着他。

  斐义真听了宫主的话,歪了歪头。

  「直接做就行了。有什么问题?」

  只要想做就能做到。

  那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斐义真反而无法理解宫主的话。

  黑鸦宫主被斐义真的发言震惊到,斐义真没有理会,而是转过头看向某个方向。

  那是神龙馆所在的地方。

  如果不是错觉,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感知力无法完全到达那里,所以无法确定,但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这是……那个孩子吗?」

  即使微弱也能感受到的特有的火气。以及比那更浓烈的杀气和斗气正拂过斐义真的脸颊。

  这种火焰和自己想去「沾染」的那个孩子所拥有的一样。

  稍微有些疑问的是。

  它变得更浓烈了。

  而且感觉更炽热了。

  一瞬间,是不是突破了壁垒变得更强了……斐义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停留在圆满的绝顶境界。

  但在斐义真看来,他似乎缺乏迈向更高境界的准备。

  他还很年轻。

  自己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连绝顶都还没达到呢。

  现在他竟然已经超越了圆满的绝顶,正在展望化境,这真是了不起。

  如果他继续成长下去,等到成年的时候,会不会达到化境呢。

  「如果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名垂青史了。」

  弱冠之年达到化境。

  这在历史上是前无古人的成就吧。

  正因如此,才更让人眼馋。

  拥有那种天赋的孩子。拥有能支撑那种天赋的肉体的孩子。

  「可惜啊,可惜。」

  斐义真再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肉体有多么不足。

  虽然用修炼和经验弥补了虚弱的穴道和不值一提的肉体。

  也用自己秘库中的内丹和灵丹填满了那过于弱小的容器。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权宜之计。

  斐义真因为虚弱的肉体和寒酸的内气而无法达到化境。

  这个问题有多大呢?

  第一个问题是,他无法将身体所学的《投阿破天舞》的任何一个动作完整地施展出来。

  第二个问题是,即使这样,只要使用十次左右,肉体就会吃不消。

  这武功本来就是根据前世的自己量身打造的。

  如果没有天赋,肉体也无法支撑,那就无法使用这武功,这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大致使用了六七次第一式和第二式,再用几次就会过载了。

  如果能在那之前分出胜负,那真是万幸。

  斐义真随即环顾四周,提高了感知力。

  周围弥漫的血腥之风依然如故,但感觉正在逐渐减弱。

  「不寻常啊。」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件好事。但这个过程却有些微妙。

  如果会这么轻易地减弱,那一开始袭击就很奇怪了。

  说是后起之秀和教官们正在逼退,但教官们的水平和袭击者的水平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因为那并不是雏鸟般的后起之秀们团结起来就能取胜的局面。

  其中优秀的人才接近教官的水平。

  在斐义真看来,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是得去查查。」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对中原发生的事情多加干涉。

  正派也好,邪派也罢。即使斐义真表面上属于正派。

  他自己也认为不属于任何一派。

  但是。

  「这次是没办法了。」

  不是别的,是斐家的泼辣丫头也跟着一起来了,这才是问题。

  那孩子身陷险境,对斐义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都老了还要受苦啊。」

  为了避免这种遭遇,才没有订婚,也没有生孩子。

  好不容易变年轻了,结果却是在受苦。

  不是很可笑吗?

  「其他的孩子们,应该会自己好好躲开吧。」

  虽然有点担心受伤的孩子们,但他们应该会巧妙地避开的。

  因为他提前向魏孝君,那个老头子的后人传了话。

  想到这里,斐义真再次将视线转向黑鸦宫主。

  他看到了一具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残破身躯。

  境界比现在的斐义真高。

  使用的力量也很异类。

  但对付起来并不难。几次攻击就搅乱了它的内部。

  只要掌握住它的行动,并先发制人,就能随时对付它。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便,那就是斐义真自己的状态不佳。

  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握紧了拳头。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是否暂时不要断其气息,而是将其交给武林盟。

  斐义真决定不那么做。

  放着危险分子不管也是。

  因为那样麻烦的事他没必要去做,也不想通过那样的事来暴露自己的存在。

  赶快处理完。斐义真打算回到斐菲身边。虽然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但万一有事,总是会发生的嘛。

  扭动腰肢。

  咔嚓-!

  脚尖深深陷入地面,稳住了压力和重心。

  目标是黑鸦宫主的脑袋。

  本打算直接敲碎他的脑袋,让他当场毙命。

  斐义真的拳头即将触碰到黑鸦宫主的前一刻。

  咔嚓-!

  「…!」

  斐义真的拳头在半空中僵住了。

  不是他自己停下来的。

  是有人抓住了斐义真的手腕,强行阻止了他。

  斐义真锐利的目光望向抓住他手腕的人。

  不知何时出现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毫不在意地穿透了他展开的气感。

  即便他因过度用力而有些疲惫。但这对斐义真来说是件令人惊讶的事。

  嘭-!

  他立刻扭动手腕,挣脱开来。

  与刚才紧紧抓住的压力不同。他竟然如此轻易地挣脱了出来。

  斐义真立刻急忙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你是谁。」

  能如此近距离地靠近,甚至能封锁他的攻击,这意味着对方是个相当优秀的武人。

  斐义真审视着突然出现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头发。长度似乎略微超过了肩线。

  以及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虽然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但斐义真看着这样的对手,却感到一丝异样。

  「存在感模糊。」

  明明就在眼前。

  像是不存在的微妙存在感。

  要说是难以掌握吗。

  那存在感,想必就是斐义真没有察觉到对方接近的理由吧。

  他反复呼吸,稳定身体。

  然后再次提出刚才的问题。

  「你这家伙是谁……!」

  正要询问身份的斐义真突然单膝跪地,倒了下去。

  「哈啊……!」

  咚——!

  丹田传来剧痛。

  震动混杂在一起,感觉喉咙被勒紧。

  「这是……!」

  与黑鸦宫主一战时,被他特意分离开来的不明浊气。

  它突然在斐义真体内像发疯一样剧烈波动起来。

  流淌在穴道里的内气开始失控,身体瞬间失去力气,痛苦袭向斐义真。

  「嗝……!」

  他努力忍耐,倒吸一口冷气。

  斐义真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对方。

  「……这是你这家伙干的吗。」

  他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是眼前这个存在造成的。

  「……」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斐义真的问题。

  只是慢慢转过头,看着斐义真。

  视线转移,当斐义真确认了对方的脸时,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变得异常震惊。

  看到这一幕,感到惊讶的不仅仅是斐义真。

  跪在地上流着血的黑鸦宫主看着那纤细的背影,表达出惊讶。

  「哈……!天哪……。怎么会……。」

  随着黑鸦宫主的声音。

  不明存在迈开脚步,走向斐义真。

  咕噜噜。

  每当那小小的脚迈出一步。

  黑色气息顺着身体喷涌而出。

  虽然和黑鸦宫主使用的武功相似,但气息却更加浓郁和不祥。

  危险。

  斐义真直觉到了危机。即使表露出那样的气息,也仍然无法掌握其存在感。

  也无法察觉到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虽然觉得可能是因为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息。

  但斐义真可以确定那不是理由。

  不知不觉间,那个存在已经逼近斐义真面前,伸出了一只蕴含着黑色气息的手。

  像是要抓住斐义真的脖子一样,毫不犹豫。

  纤细的指尖很快就触碰到了斐义真的脖子。

  触感冰冷。

  并非只是冰冷的程度。而是刺骨的寒冷。

  触碰到的指尖渐渐伸展开来。就在即将抓住斐义真脖子的瞬间。

  呼——!

  有人抓住斐义真的衣服,猛地向后一拉。

  咚!

  多亏了魏雪儿,斐义真虽然在地上滚了一圈,但总算摆脱了危机。

  「咳咳……」

  斐义真不停地吐着气,挣扎着起身。

  痛苦依旧,但幸运的是,他还能稍微动弹。

  随后,斐义真确认了救了他的人,再次感到惊讶。

  因为救了他的人正是魏雪儿。

  明明已经让她带着孩子们去安全的地方躲避了。

  她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救了斐义真。

  这确实是值得感谢的事情。

  然而,看着这样的她,斐义真不得不面对一种无法理解的状况。

  「为什么……?」

  没办法。

  魏雪儿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将剑指向了前面的人。

  对方也看着魏雪儿,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有时歪着头。

  有时从头到脚打量魏雪儿一番。

  是因为觉得稀奇吗。

  或许是吧。

  虽然反应和感觉截然不同。

  但魏雪儿和对方的脸就像照镜子一样,长得令人毛骨悚然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