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鼎灼符碎昙心-《囚神:清冷上神非要我剖心》

  第19章 妖鼎灼符碎昙心

  寒潭死寂。幽蓝的玄冰映照着兵符上狰狞的睚眦兽首,那几行暗红魔文如同凝固的污血,在玄微冰冷的注视下无声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与阴谋气息。

  **“调魔军……里应外合……破锁妖关……”**

  每一个魔文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玄微因古战场恶念分身而翻涌的神格之上。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潭内本就刺骨的空气。角落裹着毛毯的浮黎猛地打了个寒颤,把脑袋缩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玄微的指尖悬停在兵符上方,并未立刻拿起。冰封的银眸深处,风暴在无声酝酿。这栽赃太过拙劣,又太过恶毒。锁妖关,那是隔绝魔域与仙界的天堑屏障,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这枚兵符,连同上面的魔文,是陷阱,是导火索,更是对寂灭天阙赤裸裸的挑衅。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冰玉床上依旧昏迷的云烬。苍白的脸,紧蹙的眉,颈侧那紫金色的妖纹在幽光下若隐若现。这枚兵符出现在他的枕下,其意不言自明——将“私藏魔符,勾结魔族”的罪名,死死钉在这个身负妖族血脉、已被众仙视为眼中钉的小仙身上!一旦坐实,便是万劫不复,连带着他这庇护者,也将被彻底拖入泥潭。

  一丝极淡的、混杂着冰冷厌烦与某种更深沉情绪的金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他不再看那兵符,直起身,雪袍拂过冰冷的床沿。

  “传沧溟。” 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冻结灵魂的意志,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寒潭中。

  * * *

  寂灭天阙偏殿,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

  殿中央,一尊巨大的三足青铜鼎巍然矗立。鼎身古朴,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和玄奥的云雷纹,鼎腹深凹,此刻正燃烧着幽蓝色的冷焰,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能灼烧灵魂本源的气息——正是仙界用以验看血脉根脚、辨识妖邪魔气的重器:**炼妖鼎**。

  沧溟身披玄黑重甲,胸前的伤口被仙光暂时封住,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一种即将“除妖”的亢奋。他死死盯着被两名面无表情、浑身笼罩在银色仙甲中的执法天兵押解进来的云烬,仿佛在看一堆肮脏待焚的垃圾。

  云烬被强行从昏迷中唤醒,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几乎是被天兵架着拖进来的。他身上的旧衣沾着血污,颈侧的紫金妖纹在炼妖鼎幽蓝冷焰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妖异刺目。他低垂着头,深褐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只有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透露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

  白芷和阿元两个小仙童被勒令站在殿角,小脸煞白,大气不敢出。白芷死死攥着阿元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看着云烬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和被天兵粗暴对待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的泪水。阿元则完全吓懵了,只会呆呆地看着那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炼妖鼎。

  玄微端坐于殿首主位,雪袍银发,清冷如万载玄冰雕琢。他冰封的银眸低垂,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仿佛殿内这剑拔弩张、充满恶意的气氛与他毫无关系。唯有周身那无形散发的、比炼妖鼎冷焰更刺骨的寒意,昭示着他才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玄微上神!” 沧溟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魔符在此!证据确凿!请上神明鉴,允末将以此炼妖鼎,验看此獠血脉!若其真身藏污纳垢,身负魔气,勾结魔族意图破我锁妖关,当立诛之!以儆效尤!” 他手中托着的,正是那枚从云烬枕下搜出的睚眦兵符,暗红的魔文在幽蓝冷焰下闪烁着不祥的光。

  云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架着他的天兵立刻加重了力道,骨骼发出细微的呻吟。他依旧低着头,深褐的碎发阴影下,紧抿的唇线似乎更加用力了,指节因紧握而泛出青白。

  玄微并未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掌心,仿佛在凝视虚空。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

  “准。”

  一个字,轻描淡写,却如同死刑的宣判。

  沧溟眼中凶光大盛!他不再犹豫,大步上前,一把粗暴地抓起云烬那只带着伤痕、指节分明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妖孽!现出原形吧!” 沧溟狞笑着,将云烬的手腕猛地拽向那燃烧着幽蓝冷焰的炼妖鼎口!

  “不要——!” 白芷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云烬的手腕即将被强行按入那足以灼伤灵魂的鼎中冷焰的瞬间——

  一直低垂着头的云烬,猛地抬起了脸!

  深褐的眼眸不再是混沌的虚弱,也没有了梦魇中的疯狂,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幽潭!那眼神冰冷、沉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般的寒意!

  他没有挣扎,任由沧溟将他拖向鼎口。但他的目光,却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穿透沧溟狰狞的面孔,越过炼妖鼎幽蓝的火焰,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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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门口,那道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正用泫然欲泣、无比担忧的眼神望着他的杏粉色身影上!

  墨漓!

  她扶着门框,娇躯微微颤抖,杏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小脸苍白,充满了对云烬处境的巨大悲痛和恐惧。那姿态,完美诠释了一个关心则乱、无助又深情的形象。

  就在云烬的目光锁住墨漓的刹那!

  嗡——!!!

  炼妖鼎中原本平稳燃烧的幽蓝冷焰,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猛地狂暴起来!火焰疯狂蹿高、扭曲,发出刺耳的嘶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污秽、带着浓烈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暗红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鼎腹深处爆发出来!这红光极其邪异,瞬间压过了幽蓝的冷焰,将整个偏殿映照得一片血红!

  “魔气!好浓烈的魔气!” 沧溟又惊又喜,厉声喝道,“妖孽!果然身藏魔种!证据确凿!”

  红光如同活物,瞬间缠绕上云烬被沧溟死死拽着、悬在鼎口上方的手腕!一股强烈的、带着腐蚀性的灼痛感瞬间传来!云烬闷哼一声,手腕处的皮肤瞬间变得焦黑,甚至冒起了丝丝黑烟!那紫金色的妖纹在红光的刺激下骤然灼亮,仿佛在痛苦地燃烧!

  “烬哥哥——!” 门口的墨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这红光爆发、魔气汹涌、几乎要坐实云烬“身负魔种”罪名的千钧一发之际——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带着浓重鼻音和无比委屈的喷嚏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殿角炸响!

  是百花仙子!

  这位掌管仙界百花的仙子,不知何时也溜进了偏殿看热闹(或者说收集八卦素材)。她本就对炼妖鼎散发的那种阴冷污秽的气息极其敏感,刚才那暗红魔光爆发时浓烈的硫磺血腥味,更是直接刺激了她娇嫩的嗅觉!

  这一个喷嚏打得是毫无征兆,惊天动地!她整个人都随着喷嚏的力道猛地向前一冲,宽大的、绣满了繁复花卉的云袖如同失控的扇子,带着一股香风和强大的惯性,“啪”地一声,狠狠扫在了炼妖鼎边缘那只用来盛放验血玉碟的托盘上!

  哐当!哗啦——!

  玉碟连同托盘,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直接掀飞!玉碟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炼妖鼎那疯狂喷吐着暗红魔光的鼎口边缘!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玉碟瞬间四分五裂!

  而就在玉碟碎裂的刹那——

  炼妖鼎中那狂暴喷涌、缠绕着云烬手腕的暗红魔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毒蛇,猛地一滞!紧接着,那浓烈的魔气红光,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缩、黯淡!鼎腹深处爆发红光的核心区域,一块指甲盖大小、刻满了扭曲魔纹、正疯狂闪烁暗红光芒的符石(假魔符),在玉碟碎片撞击的干扰和炼妖鼎自身法则的反噬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噗!

  那块被墨漓以魔气秘法催动、用来伪造“魔种”气息的符石,竟直接爆裂开来!化作一小蓬暗红色的粉末,被鼎中残余的幽蓝冷焰一卷,瞬间烧成了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鼎中红光骤然熄灭!只剩下原本的幽蓝冷焰在摇曳,仿佛刚才那滔天魔气只是一场幻觉!

  缠绕在云烬手腕上的灼痛感和黑烟瞬间消失,只留下焦黑的皮肤和那依旧灼亮的紫金妖纹。

  殿内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沧溟脸上的狞笑僵住,抓着云烬手腕的手都忘了用力,难以置信地看着瞬间恢复幽蓝的炼妖鼎。百花仙子捂着鼻子,眼泪汪汪,一脸茫然和无辜地看着自己闯下的大祸。白芷和阿元张大了嘴,彻底石化。连端坐主位、仿佛置身事外的玄微,冰封的银眸都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目光掠过那爆碎的符石粉末,又扫向门口泫然欲泣、此刻却眼神凝固、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惊愕的墨漓。

  云烬依旧被沧溟抓着,手腕处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他深褐的眼眸从墨漓脸上移开,缓缓垂下,再次遮住了眼底深处那如同深渊寒潭的幽光。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和红光爆发,都与他无关。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炼妖鼎红光爆发、魔气缠绕手腕的瞬间,在那块假魔符被干扰爆碎的瞬间,一丝极其细微、却精纯阴冷的魔气印记,如同跗骨之蛆,借着红光灼烧皮肤、妖纹悸动、自身气血翻腾的刹那混乱,悄无声息地、如同毒针般,顺着他的腕脉,逆流而上,钻入了他的体内!

  那阴冷的魔气如同活物,贪婪地吮吸着他体内因剧痛和妖纹灼烧而沸腾的气血,蛰伏下来,悄然游向心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