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凶兽横行,初试锋芒-《见证盘古开天后,退休岩神想摸鱼》

  洪荒不记年,钟离的“闲游”不知不觉便已过了数个元会。他沉醉于这种纯粹的、作为“观察者”的乐趣,以至于几乎要忘记时间的流逝。

  他见过朝生暮死的蜉蝣,其短暂的一生都在赞颂光明;他见过万年方才开花结果的灵根,其漫长的等待只为一次绚烂的绽放。

  万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盘古留下的这份“生机”。这片天地,祥和得如同一首无声的诗,一幅流动的画。然而,再完美的诗篇,也总有不和谐的音符。再绝美的画卷,也难免会溅上几滴污浊的墨点。

  这一日,钟离正盘踞在一片宛若翡翠镜海的湖泊旁,欣赏着湖中第一批诞生的、由灵气汇聚而成的锦鲤嬉戏。它们的身躯流光溢彩,追逐着从湖心莲花上滴落的甘露,一圈圈的涟漪,便是它们对这个世界最纯粹的喜悦。

  忽然,钟离那双熔金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嗅到了一丝异样。那原本在空气中自由流淌的、清甜的灵气,不知从何处,混入了一缕腥臊、焦臭的气息。那气息充满了暴虐、怨毒与纯粹的毁灭欲望,像是一滴剧毒的墨汁,滴入了清澈的泉水之中,迅速地扩散开来。

  原本在湖边饮水的几只七彩麋鹿,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了惊恐的嘶鸣,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森林深处逃去。湖中的锦鲤,也停止了嬉戏,纷纷潜入湖底,不敢再露头。就连那朵盛开的莲花,都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将花瓣微微收拢。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在风中愈发浓郁。

  钟离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巨大的龙首,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线。

  他的眼中漫起了一种欣赏完美艺术品时,却发现其上多了一道划痕的、淡淡的……不悦。

  “残渣……”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宛若金石摩擦般的低语。

  他知道这股气息的来源。盘古开天,斩杀了三千混沌魔神,他们的肉身虽然崩解化为了天地的一部分,但其不甘的怨念与充满了毁灭法则的残躯,却并未被完全净化。这些“废料”,混合了天地初开时的煞气,如同沉淀在世界之底的污泥,最终孕育出了一批全新的、不该存在的“生灵”。

  它们没有灵智,不懂修行,不知大道。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遵从其本源中的怨念,去憎恨、去破坏、去毁灭这个由盘古开辟的、崭新的世界。

  它们的名字,叫做——凶兽。

  “咚……咚……咚……”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颤起来,仿佛有一座山脉正在移动。伴随着震动,那股腥臭的气息也变得铺天盖地。钟离的视线尽头,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黑影,缓缓地从地平线下“站”了起来。

  它生就四臂,臂上缠绕太古雷纹,握拳则虚空塌陷,松拳则紫霄湮灭;赤金血纹自心脏蔓延,似岩浆在混沌石肤下奔涌,每一次搏动皆令诸天颤栗。头颅若万古玄峰,独角裂天,双眸藏日月崩碎之景,开阖间混沌重演,清浊再分。

  这正是陨落的混沌魔神中,以“力”与“战”着称的混沌魔猿,其残骸所化的凶兽之王!

  它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巨大的脚掌每一次落下,都会将地面上那些发出微光的金色苔藓,连同其下的土地,都踩成一片焦黑的、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它伸出一条手臂,随意地一挥,便将旁边一座由盘古筋骨所化的、坚硬无比的山峰拦腰扫断。

  山石崩裂发出的哀鸣,似乎让它感到了愉悦,它张开巨口,发出了不成声调的、如同亿万冤魂同时嘶吼的咆哮!

  “吼——!!!”

  声波化为实质的冲击,将天空的云层都震得粉碎。

  钟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在他眼中,这头凶兽王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敌人”。敌人,如提瓦特的魔神,至少有自己的理念,有想要的目标。而眼前这个东西,它什么都没有。它只是一个“错误”,一个在创世这件伟大工程中,不慎产生的“瑕疵品”。它在玷污这个世界,在亵渎盘古的牺牲。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最大挑衅。作为见证了开天辟地、并从盘古的奉献中领悟到守护真谛的元龙,钟离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修正这个错误。

  就在此时,那凶兽王似乎也发现了他。

  钟离那庞大的黄金龙躯,散发着精纯的、充满了秩序与功德气息的元龙之力,对于以混乱与怨念为生的凶兽而言,便如同黑夜中的烈日,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令兽憎恶。

  凶兽停下了破坏的脚步,那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钟离。它的嘴里发出了威胁般的、低沉的嘶吼,粘稠的、带着腐蚀性的唾液从嘴角滴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它感受到了威胁,也感受到了……渴望!只要吞噬掉眼前这条金色的巨龙,它就能变得更强!就能更好地去毁灭这个它所憎恨的一切!

  “吼!!!”

  没有更多的试探,凶兽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的速度,向着钟离猛冲而来!它挥舞起最大的一只拳头,那拳头之上缠绕着浓郁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混沌煞气,带起了尖锐的破空之声,狠狠地向着钟离的头颅砸来!

  这一拳,是纯粹的“力量”。是混沌魔神遗留下的、足以崩碎星辰的力量!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钟离依旧盘踞在那里,巨大的龙躯稳如磐石,仿佛根本没把对方的攻击放在眼里。就在那只足以砸穿大地的拳头,即将落下的前一刹那。

  钟离,心念一动。

  大地,仿佛听到了君王的号令,活了过来。钟离身前的地面忽然变得如同流水般柔软。紧接着,万千道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无比锋锐的岩枪,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面拔地而起!它们并非是杂乱无章地攒刺,而是在空中以一种充满了“秩序”与“几何”之美的轨迹,迅速地交织、穿插、组合!

  “锵!锵!锵!锵!”

  金石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只在眨眼之间,一座由无数岩枪构成的、完美的、充满了棱角的巨大囚笼,便凭空出现在了钟离与凶兽之间,将那只狂暴的巨兽,连同它那毁天灭地的一拳,都牢牢地锁在了其中!

  “轰——!!!”

  凶兽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由岩枪组成的囚笼之上。然而,足以崩碎山脉的一击,却仅仅只是让那囚笼微微晃动了一下,几杆岩枪的表面溅起了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凶兽愣住了。它那混乱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它不明白,为什么这片柔软的大地会突然变得比混沌中最坚硬的顽石还要难以摧毁。

  它开始疯狂地挣扎,四条手臂不断地轰击着囚笼的每一个角落。然而,那囚笼仿佛是天地法则所化,任凭它如何冲撞都纹丝不动。钟离缓缓地抬起了他那高贵的龙首,熔金般的眼眸中,倒映着在囚笼中徒劳挣扎的凶兽王,眼神中充满了漠然。

  “污秽之物,不应存于此世。”

  他低声宣判。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他想看一看,摆脱了提瓦特法则束缚的自己,所能达到的力量极限究竟在哪里。

  他缓缓地向着大地吐出了一口龙息,那是凝练到了极致的“元龙之力”。这股力量升入九天,瞬间便引动了整个洪荒大地的地脉之气!方圆亿万里之内,所有的土行灵气都像是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疯狂地向着脚下汇聚!

  一柄长枪的雏形,在大地之上缓缓凝聚。那长枪的样式,与他在提瓦特时所惯用的“贯虹之槊”有七分相似,但其上蕴含的威势却有着天壤之别!枪身,是由最纯粹的洪荒地脉所化,厚重无比,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枪尖,是由他那象征岩之法则与盘古开天功德所凝,锋锐无双,闪烁着足以净化一切邪祟的金色光芒。

  这一刻,他就是大地!

  “以此涤净,此间不洁。”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悬于大地之上的、巨大到足以遮蔽日月的黄金岩枪,化为一道金色的流星,带着审判一切的无上威严从天而降!没有给凶兽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连那座坚不可摧的岩枪囚笼,在这柄“天星”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贯穿。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音响起。那柄凝聚了钟离全力一击的岩枪,精准无比地从凶兽王的头颅正中央,一穿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凶兽王那疯狂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的眼中燃烧的憎恨与暴虐,迅速地被“惊恐”与“不解”的情绪所取代。紧接着,金色的光芒从枪尖与它身体接触的地方爆发开来!湮灭!金光所过之处,凶兽王那由污血与怨念构成的庞大身躯,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冰雪,迅速地消融、瓦解、净化……那头堪比山岳、由混沌魔猿残骸所化的凶兽之王,就这么在金色的光芒中,被彻底地抹除得一干二净。

  当金光散去,那柄巨大的岩枪也随之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天空恢复了清明。大地恢复了宁静。只有那片被凶兽王踩踏过的、焦黑的土地,以及那座被它打断的山峰,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

  钟离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他感受着体内依旧充沛无比的力量,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在这里,我的力量竟能达到如此地步。”

  他伸出龙爪,对着那片被污染的土地轻轻一挥。一股温和的大地之力拂过,焦黑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肥沃;金色的光苔,再次从地底生长出来覆盖了所有的疮痍。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盘踞下来,将目光投向了那片恢复了平静的翡翠湖泊。湖中的锦鲤,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的消失,再次欢快地游弋了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祥和与宁静。

  但钟离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诗与远方。黑暗与污秽,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便与之共生。

  他的“退休”生活,或许……并不会像他想象中那般,永远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