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武道之基,自强之始-《见证盘古开天后,退休岩神想摸鱼》

  夜,再次降临洪荒。

  篝火哔剥作响,橘红色光芒映照在每一张稚嫩而满足的脸上。腹中的温热与饱足,是他们自诞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然而,当最后一根木柴在火焰中化为暗红的余烬,当那光芒被愈发深沉的黑暗所吞噬时,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悄然爬上了所有人心头。

  白日的安全感,在黑夜衬托下显得如此脆弱。

  钟离所布下的无形壁垒,隔绝了实质的危险,却隔绝不了声音。

  从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丛林深处,传来了各种令人心悸的声响。那是嗜血狼在对月长嚎,是夜行猛虎在巡视领地时发出的低沉咆哮,是某些未知巨兽在远处争斗时,令大地都为之微微震颤的闷响。

  这些声音,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初生人族那脆弱的神经。他们在一起,紧紧地靠着彼此,试图从同伴的体温中汲取一丝勇气。他们仰望着那片被繁星点缀、却又显得冰冷陌生的夜空,眼中充满了恐惧。

  那位被众人默认为领袖的年轻人,紧紧地握着那柄削尖的木棍,尽管他知道,这根脆弱的木头,在那些恐怖咆哮声的主人面前,连一根牙签都算不上。

  钟离坐在最外围,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可以挥手间,让这片土地变成绝对的静谧之地,让任何声音都无法传入。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真正的守护,从来都不是建造一座隔绝一切的理想之城。他在璃月时,也曾为子民荡涤一切威胁,但他从未阻止过他们扬帆出海,去直面海上风暴;他也从未禁止过他们深入山林,去对抗林中魔物。

  安全感,若非源自自身,那便如沙上之塔,一推即倒。

  他看着那些在恐惧中颤抖的身影,心中一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庇护,给予的是生存空间。而想要真正地‘活’下去,他们需要的是生存的力量。”

  他要教给他们的,不是呼风唤雨的仙法,不是点石成金的神通。

  那些对于如同白纸般的初生人族而言,无异于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他要给予的,是一份纯粹根植于身体的力量。

  一份,名为“武”的力量。

  翌日清晨,钟离将所有的人族,都召集到了栖息地中央的空地之上。

  他面前摆放一块棱角分明、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岩石,一根粗壮、被削去了枝桠的硬木长棍,以及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树。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神秘的“龙先生”要做什么。

  钟离没有说话,他首先走到了那块岩石前。

  他深吸一口气,沉腰,立马,双腿如磐石般扎根于大地。他没有立刻发力,而是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力量,是如何从双脚开始,沿着腿部、腰腹、脊背,最终汇聚于双臂之上!

  “喝!”

  一声低喝,他双臂猛然发力,那块足以让数名强壮人族都望而却步的巨岩,竟被他硬生生地从泥土中拔起,稳稳地举过了头顶!

  这个过程,清晰、缓慢,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一个与他们身形相仿的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钟离将巨岩缓缓放下,发出一声闷响。他看向那位年轻的领袖,平静地说道:“力量,非生于臂,而源于地。以足为根,以腰为轴,力方可聚。”

  那位年轻的领袖似懂非懂,他走到另一块稍小些的岩石前,学着钟离的样子,沉腰,立马,试图将其举起。

  起初,他依旧习惯性地用双臂蛮力,岩石纹丝不动,反而让他的手臂肌肉酸痛不已。

  钟离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他后腰之上。

  “感受大地。”

  一股温和的力量引导着他,让他将心神沉下,去感受脚下那片厚重的土地。一瞬间,他仿佛与大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连接,一股力量顺着双腿,涌了上来!

  “起!”

  他再次发力,这一次那块岩石,竟真的被他晃动了!虽然最终没能举起,但那种调动全身力量的感觉,让他眼中爆发出无比惊喜的光芒!

  他成功了!他找到了那扇通往力量的大门!

  在年轻领袖的带动下,所有男性人族,都开始兴奋地一次次尝试着这种全新的发力方式。虽然依旧笨拙,但空地上却充满了活力的呼喝之声。

  钟离看着他们,微微点头,又走到了那棵参天古树前。

  他摆出了一个简单的马步姿势,右拳缓缓收于腰侧。

  “看清楚。”

  话音刚落,他右拳猛然击出!一声沉闷到极致、如同巨锤擂鼓般的巨响!

  “嘭!”

  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树叶簌簌落下。而钟离的拳头击中之处,一个深达数寸的清晰拳印,赫然出现!树皮与木质,都被这一拳,彻底打得凹陷了下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拳头,连树皮都无法打破,而这位先生,竟能一拳将巨木打出这样一个深坑?!

  “力由地起,经腰而出,贯于拳锋。此为,击。”钟离收回拳头,缓缓解释。

  这一次不等他邀请,那位年轻的领袖,便已迫不及待地站到了另一棵树前。他模仿着钟离的姿势,深吸一口气,一拳击出!

  “砰!”

  一声闷响,他的拳头砸在粗糙树皮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树干上只留下了一点白印。

  但他没有放弃。

  他回想着钟离刚才每一个细微动作,回想着那种力量流转的感觉,一次,两次,三次……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拳锋,早已被粗糙的树皮磨破,渗出了鲜血。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次挥拳之后!

  “嘭——!”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更加沉闷有力的声响!他身前那棵大树,猛地一晃!一个浅浅的拳印,虽然远不如钟离,却也清晰地出现在了树干之上!

  “噢——!”

  周围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

  所有的人族都为他们的领袖,献上了最热烈的喝彩!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拳印,而是一种可能!一种他们,也能通过努力,去掌握这份力量的可能!

  最后,钟离拿起了那根硬木长棍。

  他没有舞出任何漂亮枪花,只是以最标准的姿势,双手持棍,对着前方猛然刺出!

  “咻!”

  空气,被瞬间洞穿,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那根普通木棍在他的手中,仿佛化为了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器,乃臂之延伸。心至,意至,力至,则无物不破。”

  钟离将木棍,递给了那位年轻的领袖。

  年轻人接过木棍,能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荡余韵。他学着钟离的样子,对着前方,奋力刺出!

  “呼——”

  木棍划过空气,只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声。

  钟离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握住了他持棍的双手,调整着他的姿势,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

  “稳住。不要用蛮力,去感受它,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他引导着年轻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最简单的“刺”。

  不知过了多久,当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咻!”

  一声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破空声,终于,从年轻人的棍下响了起来!

  他成功了!

  就在这一刻,钟离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全新的气息从这群正在挥洒汗水、努力变强的人族身上,缓缓升腾而起。

  那不是功德,也不是气运。

  那是一种……充满了自强不息、抗争不屈的纯粹意志!

  这股意志,化为一道无比坚韧的金色流光,汇入了钟离体内。

  钟离微微一震。

  他感觉到,自己的混元道心,竟因这股意志的注入,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圆融!

  这是来自“人道”的回馈!

  真正的守护,并非是单方面的给予。而是在守护的过程中,从被守护者的身上,获得那份希望与抗争的力量,从而,让自己的守护之道,变得更加完整!

  他看着眼前这群虽然疲惫不堪、却精神亢奋,眼中燃烧着自信火焰的人族,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

  人道的薪火,被点燃了。

  它已经开始,拥有了足以燎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