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扈成玉-《逆贼竟是我自己》

  徐大人看着向自己乞怜的妻女,他也很无措。他就一五品官,谁知道这锅就砸他身上了。

  他还纳闷呢!“为何是四娘?昨晚发生了什么?”

  徐夫人和徐四娘共同出席,她们家就四娘一个云英待嫁,也算符合要求。

  本想着去做个添头,肯定选不上。谁知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四娘规规矩矩,和一般闺秀举止相同,并无异处。

  还是回了家,这消息才传到他们耳边来。

  徐夫人憔悴不已,“能发生什么?我们坐的位置最远,连上首之人的容貌都辨不真切。一晚上贵妃和离王都没说过几句话,谁知道就这么悄摸的就定了。”

  这件事其实连贵妃也背了锅。

  昨晚南不岱事不关己的样子,谁来也说不动。他无意挑选,事情自然搁置。

  连贵妃和南不岱接触不多,但想着大家共同的处境,所以并不强求。

  结果宫宴散了,连贵妃去向皇帝复命,说可能还得仔细看看。上面那位大手一挥,点都哪儿算点,就给他指了一个。

  手指头贴着两个名字,他看占徐字更少,叛逆心理上头,直说这个挺好。

  连贵妃都懵了,事情没有这么办的。

  血海深仇都不是这么一个处置办法,南潜钝刀子磨肉,是要将南不岱‘凌迟’啊!

  然后这老头临了还要问一句,“爱妃觉得如何?”

  连贵妃能怎么说?

  “陛下圣明。”

  就此,大锅压塌了贵妃的脊梁。今晚给公主的宵夜都不用去小厨房折腾了,她卸锅就能直接造饭。

  所以谢依水听到的消息也是——贵妃属意,一言以定之。

  那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扈通明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烤鸡,蜜汁香浓,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

  钱是谢依水给的,扈赏春对他的零花钱管控严格。

  具体管理条例内情,可查阅京都下辖县衙几年前查办的一起诈骗案。

  他撕下一个鸡腿,“给。”

  谢依水看着他油滋呼啦的手,“我不吃。”

  扈通明感受到她的嫌弃,“这是手撕鸡,就是用手拿的。”

  “但你吃之前没洗手。”

  扈通明:“……”他都没干啥,用得着进出门净手吗?

  言归正传。

  “转圜?”扈通明想不通,“转圜它干嘛?”这件事说白了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京都人人自危,大家只能关照好自己。

  关系大了,天大了。

  南不岱娶的妻子,哪怕没有助益都不能拖后腿。

  徐家那根基不稳的文官出身,有什么胆量去做大不韪的事情?!

  没听他刚才自己说的什么吗?他们家今日闭府不出,躬谢圣恩。

  鬼扯,谢主隆恩用得着关起门来‘淡定’?

  只怕里面几个人都凑不出一副胆子,都躲在府中某个角落抱头痛哭呢!

  谢依水眉头紧皱,神态紧绷。南不岱的命和他们的拴在一起,她不允许自己死得那么草率。

  突然没声音,扈通明抬眼一瞧便是谢依水‘伤春悲秋’的模样,他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上离王了?

  不对吧,要不再仔细看看别人家呢?好儿郎天下尽有,不止南家一家。

  但谢依水要是真喜欢的话,他脑子里有一个可能性,“如果上面那位现在没了的话,事情应该会不了了之。”

  天子薨,守国丧,什么喜事都烟消云散了。

  谢依水望过去,不得不说,这一家人都挺有反叛精神的。

  祖传的斗争思维吧,不然也不能不敬皇权不敬得这么彻底。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算不算是来对了地方?

  作为漩涡的中心,南不岱在府上风平浪静,好眠一夜后,他终于回到了他的书案旁。

  打开密信一观,扈成玉过往的十年被二十个字概括——十岁被拐,下卖富户,连夜出逃,乡野苟存,成至今昔。

  除了出逃那一段有点惊心动魄,逃走后的扈成玉躲到了大山里,后被一孀居老妇收养。老妇于其十五的时候去世,她后面就是在山上独居不出。直到他的人找了过去。

  招来屏旌,这是找到扈成玉的第一人。

  南不岱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不想办法回京?”

  屏旌站在对面俯首,她蹙眉想起去年的画面。一个气质淡然的女子看到她的到来并不好奇,相反,她松了一口气,似乎对她相对信任。

  为什么信任她?

  是相信扈赏春一定会寻她?还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

  她在等待,她看得出来。

  “你在等我?”准确说,是等一个能找到她的人。

  扈成玉点头,“是啊,你们终于来了!”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屏旌:“这么多年只是在等?”

  扈成玉娓娓道来,早前她想过要孤身上京都,可一个十岁的孩童,哪怕她再智慧都顶不住对方的一个闷棍。

  行走的幼儿就是行走的财富,她长得细嫩,一看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人多势众,她只能退到山野,以观后望。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可也只有天晓得,当初她走到县衙附近,亲眼看到那些人和县衙的人私下沟通的画面有多崩溃。

  一夜醒来在群山环绕的吉州,山的外面还是山,她清楚的知道哪怕自己再有决心和毅力,她都走不出去了。

  为了活下去,她就只能等……

  等到行有余力,等到身有余财,或者……等到父亲的人发现她。

  “不对!”南不岱看着屏旌,他敲了敲桌面,“老妇于几年前离世,那时她十五有余,已有自保之力。”

  屏旌缓缓抬眸,她看着王爷的视线解释道:“老妇生病耗资甚巨,她掏空了所有,还欠了医馆不菲的汤药费。”医馆善心赊药,她说她不能一走了之。

  山高路远,若她死在途中,医馆何以寻人踪迹?所以她要了结所有,才能继续往前走。

  扈成玉的原话,“再说,京都的路,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有多难走。”一个失踪多年的女郎会被多少风言风语裹挟,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等得太久,她都觉得了此残生也不错。

  至少不给家里人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