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危机伏-《逆贼竟是我自己》

  扈通明拉着身边的护卫和砚墨一起玩,他势必要把今天输的通通赢回来。

  临到阵前,他发现自己没钱了。

  想要管人家借,这一堆没良心的,没一个人借的。

  “砚墨,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十两你都不借我??”

  砚墨淡淡道:“正是因为有情分我们才不能谈钱。”别谈钱,感情会淡。

  看向护卫,护卫低头摸摸鼻子,咱俩哪有情分。

  扈通明读懂未尽之言,心如死灰。

  砚墨一看郎君就知道他是在女郎那里吃了瘪,想在他们这儿找回场子。

  吃瘪好啊,吃瘪总比吃酱牛肉好不是?

  扈通明:?

  人言否!?

  重言亲眼看着小郎君揣着竹牌木匣便走,那一副得了宝贝要去坑人的表情简直毫无遮掩。

  人逐渐散尽,写易和云行都悄悄退下。

  “女郎,郎君拿着那东西恐怕不妥。”赌意上头,不分你我,人是不能沾赌的。

  谢依水和她持相反意见,“少年意气自我无谁,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抓心挠肝。”尤其像扈通明这么爱唱反调的人,你阻止他,他越来劲。

  “自家人玩玩无所谓,不散出去便成。”想到他身边的那些人,“而且我觉得他在他们那里也讨不了好。”

  他是郎君,又不是二郎真君,谁会时时怕他。

  “坐,说说情况。”

  重言走了一晚上,也不推辞。“女郎让我探查船上的好手,我和张妈妈用着送姜汤的名义走了大概,所见之人皆是擅水者,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并无疑窦。”

  生于渔家,擅水者是否以此为生一瞧便知。

  女郎让她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经年的好手,具体探究有无新手上船做事。

  即使无人,重言还是打量了番左右,她压着嗓子悄声问,“船上有人不妥?”自女郎过惊澜渡一游,她总觉得女郎心里憋着点心事。

  客船、艄公(水手)、探查疑窦,总结得出,附近或有水匪。

  一般的水匪小打小闹,多是周围小股势力,偶尔骚扰民众。

  这些人多行至小道支流,隐蔽作祟,借着熟悉地形,哪怕行凶多次也难找到踪迹。

  这种水匪行事小心谨慎,大的客船半点都不会碰。也正是不会碰,他们的‘使用寿命’相对另一种水匪而言会更长。

  什么是另一种?

  ——专逮大船的悍匪,平时不出现,出现必是大案。

  这些人平时不出来冒险,偶尔干一次坏事,估摸能顶他们吃好几年。

  谢依水缓缓点头,她看着重言,“今日去医馆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人喊救命,后来得知是附近星河遭遇了水匪。船上之人十死无生,伤口狠厉。”

  拖到医馆都没救,下的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手。

  谢依水没有亲眼看到伤口,但当时外头的呼喊声无不凄厉。

  那洪亮的悲戚中,一部分带着对自己下辈子迷茫的仓惶,一部分……是对家人如此死状的不忍与心痛。

  重言比京都的任何人都更明白水中讨生的凶狠。

  江水无情,人亦是。

  而且有时候,人比巨水更可怕。

  四面环水,孤靠一叶扁舟,杀人者抛尸于江…水过无痕,上岸又是一副人样。

  重言捏紧拳头,指尖泛白。“能在如此情况下将人送到惊澜渡的医馆,那说明星河距惊澜渡不远!惊澜又是临江上的一个转货渡口,极有可能他们的目标……是江上大船!!”

  原来这才是女郎让她去探查船上艄公底细的初衷——若真要截杀一艘大船,势必要里应外合才能行动迅疾。

  船上老手忠诚,新手底细不深,若船上的艄公都是可靠之人,那她们这艘船也就相对安全。

  重言认真道:“奴婢仔仔细细看过,确实都是个中好手,年岁中成,他们言语间尽是熟络之意。”她借着少时的经历和船老大攀谈,最后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船上从舵手到斗手,从碇手到艄公都是十里八乡的‘亲戚’,都是熟人。

  谢依水点点头,那看来扈玄感给她找的这艘船,真的挺靠谱的。

  用了心的,人也相对安全。

  重言思路通达后,感觉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手挡唇畔,皱着眉心,“不能报官?”

  谢依水靠坐在小榻上,手搭凭几,乌发柔顺。“你是水乡里成长的孩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若能全身而退,对方必定是只水下巨物。”

  从地形到人手,从组织到官衙,千丝万缕,总有勾连。

  “今日在医馆的时辰并不短,一直到你们归来,我都未曾看到有人来问询星河一事。”帮着送伤者来医馆的,有好心的路人,心善的打渔翁,搭把手的姨婆婶娘。

  重言坐在小榻一侧和女郎对望,“若是案发过于血腥,人手不足呢?”

  谢依水看着她缓而慢的摇头,“查案,活人最重要。”忙着搬尸体算什么?毁尸灭迹吗?

  重言沉默了,她发现女郎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

  消极便是偏颇,避重就轻就是帮凶。这里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可深信。

  少女有些颓然,“早知道走陆路了。”世人总想凌驾于自然万物,殊不知,万物不与人争,人只是暂得一时上风而已。

  逆风泻下,水火无情,再浪里白条皆不如脚踏实地得好。

  谢依水敲敲凭几,“那么请问,水匪可怕还是山匪可怕?”水路不安全,陆路又好几分?

  “不作为的底色是一样的,不管走哪条路,反正都不畅通就是了。”

  重言冰冷的手心贴贴脸颊借一点温暖,“是极。”

  看小丫头脸色有点白,谢依水示意她下去洗漱一番,“喝点热水缓缓,既然咱们这里相对安全,那就暂时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提心吊胆反而萎靡。

  重言自觉手脚冰凉,应声答:“好。”

  临出门前,重言快步折返,“咱们这儿真的应该没事对吧?”船老大踏实,船上工人憨厚,她将姜汤送去,每个人都是对着她们一行人心生感谢,连道女郎心善。

  小时候恐怖故事听多了,她现在又在船上,总感觉一闭眼就是歹徒行凶的画面。

  明明知道要淡定,可脑子它不受控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