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咸鱼太子妃靠干饭躺赢》

  苏满满心乱如麻,只想尽快逃离。

  她追着那只狸花猫,几乎是跑着下了石阶。心思恍惚间,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前栽去。

  完了,非得摔个狗吃屎了? 那也太难看了。尤其是在这佛门清净之地,众目睽睽之下(虽然可能并没人注意)。

  还是……借势来个前滚翻? 她脑子里甚至飞快地闪过这个在现代社会学过的、理论上能减少伤害的防护动作。

  可是……这发髻?滚下去成何体统?估计比直接摔趴下更狼狈。

  就在她大脑高速运转、犹豫着该用哪种方式摔下去能显得稍微“体面”那么一点点儿的短暂瞬间——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从旁伸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摔倒,又未显得冒犯。

  同时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响起,“娘娘小心!”

  苏满满惊魂未定,借力站稳,下意识抬眼看向扶住自己的人——是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子,相貌平平,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亮有神。

  此刻,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和……恭敬?

  娘娘?

  苏满满心中猛地一凛,她今日出宫,穿着寻常服饰,并未显露身份。这人怎么会脱口而出称她为“娘娘”?

  她定睛细看这张脸,越看越觉得面熟,一定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脑子乱糟糟的,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她蹙眉思索的刹那间,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了手,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转身,脚步匆匆地混入下山的人流中,几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

  苏满满愣在原地,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人是谁……怎么如此面善?他为何叫我娘娘……”

  “皇嫂不识得他?”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父皇身边的暗卫啊,专司影踪之事。”

  苏满满悚然一惊,猛地侧身抬头,只见三皇子萧疏砚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侧,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凉意。

  父皇的暗卫?!

  经他这一提醒,苏满满脑中如同电光石火。

  她想起来了。

  那晚在宫外夜市,她和萧疏临遭遇“匪徒”偷袭,那个出手狠辣、将吴忧砍成重伤的匪徒,不就是刚才那人吗?!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骨。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马车上,萧疏临那看似随意甚至带着点调侃的处置——“发配罪人去挖土豆”;后来,皇帝陛下轻描淡写地说解决了……

  当时她关注的只是解了禁足,却并未细究到底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手段高明,化解了危机。

  可现在想来,那一切未免太过“顺利”了。

  如果那晚的“匪徒”根本就是父皇的暗卫,那么所谓的“偷袭”,岂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

  一场由萧疏临主导,而父皇默许甚至配合演出的戏?目的是什么?除掉吴忧?只因他可能是我的“老乡”?还是为了什么更深层的我不知道的理由?

  这个念头让苏满满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她一直以为萧疏临作为储君在朝堂后宫步履维艰,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去维护、去协助。

  可如果,他早就和皇帝有着如此深切的默契,甚至能联手导演这样一场血腥的戏码……那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些“身不由己”,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发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

  他的深沉,他的算计,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三皇子萧疏砚将她的震惊和恍然尽收眼底,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添了一把火,“皇嫂现在才想明白?我那太子皇兄的手段,可从来都不止明面上那些。父皇……自然也是最懂他的。”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满满心中的某些认知。

  她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暗卫”、“演戏”、“父子默契”这些可怕的词汇。

  苏满满望着山下熙攘的人群,又回头望了一眼山顶方向(萧疏临和战守瑜所在之处),只觉得那红墙黄瓦、香烟缭绕的寺庙,此刻看起来竟像一张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网。

  而她,仿佛一直在这网中挣扎,却连织网的人是谁,都未曾看清。

  萧疏砚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达到了目的,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轻笑一声,伸出左臂,横亘到苏满满面前,柔声道,“皇嫂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吓着了?不如……让皇弟扶你上去吧?”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向偏殿的方向,声音压低,“皇兄……怕是还等着同他的爱妃一起求子呢。”

  “求子”二字,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满满心里。

  结合刚才那尊送子观音像,以及此刻三皇子毫不掩饰的嘲讽,她只觉得无比难堪。

  她猛地挥开萧疏砚伸过来的手臂,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连退两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厌恶,“不劳三殿下费心!”

  她的声音因愤怒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但脊背却挺直了。

  纵然心乱如麻,被无数疑问和寒意包裹,她也绝不容许自己在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三皇子面前示弱。

  萧疏砚被挥开手,也不恼,反而嗤笑一声,收回手臂,用那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皇嫂何必动怒?皇弟也是一片好心。毕竟……绵延皇嗣,是大事,皇兄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他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苏满满的伤口上撒盐。

  苏满满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再看萧疏砚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再依靠任何人,自己一步步,稳稳地朝着来时的路走上去。

  她的脚步不再慌乱,反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她需要冷静下来,用自己的眼睛,重新审视这一切,审视她所以为的夫妻情谊,审视这座深不见底的皇宫。

  萧疏砚看着她挺直背影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这就够了。

  他悠闲地掸了掸衣袖,朝着另一个方向踱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