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山盟烈火·真相撕裂-《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青崖谷的晨钟撞碎最后一点夜色时,我正盯着墨枫腰间晃动的玉牌。

  山盟烫金徽章下那半枚被遮掩的玄冥印记,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根扎进我视网膜的刺。

  诸位。墨枫的声音像块磨得锋利的玉,在晨雾里划出清响,今日大会,不仅要谈联盟,更要揭开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他转身时玄色道袍扫过台沿,目光突然钉在白芷身上,白姑娘,可愿告诉大家,你的父亲是谁?

  台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前排几个长老的茶盏掉在案几上,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猛地站起来,椅腿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刮擦声:墨护法这是何意?

  白芷站在我斜前方三步远的位置。

  她素色道裙的褶皱被手指攥得发皱,耳尖瞬间白得透明。

  我看见她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墨师叔,我父亲...我父亲早就在二十年的山匪袭村中亡故了。

  亡故?墨枫从袖中取出一枚暗青色玉简,指腹在玉面摩挲两下,这是当年玄冥宗叛徒的遗物。他抬眼时瞳孔里浮起冷光,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如何将女儿安插进山盟——

  白芷,是我留在山盟的一枚棋子。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铁,地戳进会场的寂静里。

  白芷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我甚至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

  她猛地转头看向我,眼底翻涌着慌乱,像只被网住的白蝶:陈丰,我...我不知道...

  我往前半步,挡住她微微发颤的身影。

  晨风吹过她鬓角的碎发,带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那是她总在调配的静心散味道。别慌。我压低声音,指甲悄悄掐进掌心保持清醒,我帮你查。

  灵识顺着指尖的触碰漫过去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是我第一次用风痕长老教的灵识共鸣探人记忆,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白芷的识海像团被揉皱的云,我屏住呼吸往里钻,突然看见一片火。

  是童年的记忆。

  青砖灰瓦的院子里,浓烟裹着焦木味灌进鼻腔。

  扎着双髻的小丫头被个穿青衫的男人抱在怀里,男人的后背被火舌舔着,却还在低头说:芷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那个穿黑袍的人。

  画面突然碎裂成星子。

  我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白芷的父亲确实叮嘱过她提防黑袍人——而墨枫此刻正穿着玄色道袍,和只差深浅。

  够了!白芷突然拔高声音,眼眶泛红,你拿个不知真假的玉简就想污蔑我?

  当年山匪袭村的幸存者都能作证——

  幸存者?墨枫轻笑一声,抬手指向人群后排,赤鳞,把张猎户带上来。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两个护卫架着个浑身发抖的老猎户挤进来。

  老人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此刻正抖得像片秋叶:大...大人,我、我当年确实看见白家小子抱着个女娃往山后跑...那小子穿的...穿的是玄色短打...

  玄色?白芷后退半步,撞在我胸口。

  她的手指冰凉,可我爹...我爹穿的是青衫...

  那是他换了衣服!老猎户突然尖叫,唾沫星子溅在青石地上,我亲眼看见!

  他怀里还揣着块玄冥宗的玉牌!

  我盯着老猎户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回忆的浑浊,只有被恐惧烧红的清醒——有人逼他说谎。

  拿下白芷。墨枫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带回刑堂审问,以证清白。

  赤鳞的刀出鞘了。

  刀鸣像根细针,扎得我耳膜生疼。

  他带着四个护卫逼近,玄铁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我往前跨一步,挡住白芷的退路,喉咙发紧:你们抓错人了。

  墨枫挑眉,嘴角扬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陈兄弟说,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他的目光扫过我腰间风痕长老留下的玉佩,又落在我攥紧的拳头上。

  我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灵识在识海深处翻涌——风痕长老说过,真正的破绽,往往藏在最得意的表演里。

  炭盆里昨夜未熄的火星突然炸响。

  我盯着墨枫袖中露出的半截银链,链坠上的阴纹玉在晨光里闪了闪——和我在假蚀骨钉上看到的纹路,分毫不差。

  真正的叛徒...我开口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应该带着玄冥宗的标记,却披着山盟的皮。

  墨枫的瞳孔缩了缩。

  他伸手摸向腰间玉牌,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台下的议论声突然拔高,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我的耳朵。

  陈兄弟这是要指认我?他笑了,可那笑没到眼底,凭什么?

  我摸向腰带里那封山盟密信。

  火漆印上的暗红,和炭盆里未冷的焦痕重叠在一起。

  信里写着:墨枫近期频繁接触野人山黑市,交易清单含大量灵脉断石——

  就凭...我盯着他腰间若隐若现的玄冥印记,你藏不住的尾巴。

  赤鳞的刀离我喉咙只剩三寸时,主帐后方突然传来骚动。

  有人高喊:不好了!

  后山灵脉阵眼的护罩破了!

  墨枫猛地转头。

  他玄色道袍下的手指紧紧蜷起,指节泛白。

  我趁机拉着白芷后退两步,灵识扫过后山方向——那里有股熟悉的腥气,像极了上次在暗卫尸体上闻到的腐味。

  陈兄弟。墨枫转回头时,脸上又挂起温和的笑,这事儿咱们稍后再聊。他朝赤鳞使了个眼色,刀光瞬间收回鞘中,先去查看灵脉。

  他经过我身边时,袖中银链的阴纹玉擦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块浸过冰水的石头。

  我望着他带着护卫往山后跑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暗卫临死前的话:墨...枫...

  后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白芷攥着我袖口的手紧了紧,声音发哑:他...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望着墨枫消失在晨雾里的背影,喉咙里泛起股铁锈味。

  灵脉护罩不可能平白无故破,除非有人引动了阵眼——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山盟里最熟悉阵法的人。

  因为你挡了他的路。我低头看向自己发颤的指尖,或者说...你的身世,是他分裂山盟的钥匙。

  晨雾渐渐散了。

  阳光穿过谷口的老槐树,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又看了看白芷发白的脸——有些真相,该见光了。

  主帐前的青铜灯柱还倒在地上,火油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我盯着那滩油渍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听见风里传来细微的鼠鸣。

  是老皮的声音,带着急切:东边林子里有动静,像是...玄冥宗的人。

  我抬头看向东边山林。

  雾色未散的林子里,有几点幽绿的光在闪烁——是夜行兽的眼睛,还是别的什么?

  墨枫的笑声突然从山后飘来,混着松涛声撞进耳朵:陈兄弟,还不过来?

  我捏紧腰间的玉佩,感觉风痕长老留下的热流又在眉心翻涌。

  这一次,不是预警,而是...某种力量,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白芷扯了扯我袖子:走吗?

  我望着山后翻涌的雾,喉咙里的铁锈味越来越重,但得带着真相。

  山风卷起我的衣角,吹得槐叶沙沙响。

  我往前迈了一步,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一局,该我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