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契约裂变·黑袍现身-《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耳膜被震得生疼的瞬间,我眼前的光突然碎成了血沫。

  等再能视物时,脚下是黏糊糊的红土,踩上去像踩着半凝固的血浆。

  风里飘着铁锈味,吹得我后颈发凉——这他娘的根本不是现实,是某个狗日的幻境。

  欢迎来到心脉古阵的核心。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

  穿黑袍的男人就站在三步外,阴影裹着他的脸,可那双眼亮得瘆人,像两盏点在坟头的长明灯。

  我喉咙发紧,这声音......和我灵海里炸响的雷,是同一个调门。

  你到底是谁?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小棠的玻璃弹珠在口袋里硌着大腿,那点凉硬像根刺,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为什么要杀我家人?

  黑袍男人笑了,笑声像砂纸磨铁片。

  他抬手,风突然停了。

  我看见红土下浮出影子——是我爸的蓝布围裙,我妈常戴的玉镯子,小棠扎头发的粉色皮筋。

  再往上,是他们被按在地上的身影。

  我妹的嘴张着,喊的是,可没声音。

  你以为自己只是个受害者?他朝前走了一步,红土在他脚下裂开细缝,陈丰,你是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我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涌。

  他说?

  说我是?

  我扑过去要掐他脖子,可刚动,胸口就像压了块磨盘。

  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喉咙里腥甜翻涌,我吐了口血,溅在小棠的皮筋影子上。

  你生来就是心控容器黑袍男人蹲下来,阴影终于退了些。

  我看见他眼角有道疤,从眉骨斜到下颌,只有你,能唤醒心脉古阵的真正力量。

  红土突然翻涌。

  我看见更小的我,蹲在巷口吃烤肠;看见我爸蹲在摊位后修秤,我妈往他脖子上搭湿毛巾;看见小棠举着玻璃弹珠喊哥你看——这些画面像被人用刀挑开,底下露出另一层:我爸被按在墙上,我妈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小棠的弹珠滚进血里。

  他们是阻碍。黑袍男人的手指划过我妹的影子,也是祭品。

  我耳朵里嗡的一声。

  原来那天不是意外,不是黑帮寻仇,是他妈的一场仪式?

  小棠最后喊的哥,救我,是因为我这个没醒,所以他们必须死?

  现在,是时候完成仪式了。他站起身,举起手。

  红土开始沸腾。

  我看见锁链从地底钻出来,暗红根须缠上我的脚踝、手腕、脖子。

  疼,比灵识被掏的时候还疼。

  那些根须往我骨头里钻,我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的裂响,像要被拆成零件。

  陈丰!

  这声喊像根针,扎破了血色的气泡。

  我猛地抬头,看见白芷的脸在幻境边缘晃。

  她的灵识波动像把烧热的刀,割开黑袍男人的屏障。

  我闻到血腥气——是她的,顺着灵识传过来的。

  他在强行控制你!她的声音带着碎裂的颤音,必须切断契约!

  幻境开始扭曲。

  我看见惊云的爪子扒在幻境边缘,雷纹在它皮毛上炸得噼啪响;老皮叼着块碎瓷片,正往红土里钻,鼠须抖得像要烧起来。

  阿影的罗盘在发光,光里浮着几枚铜钱,叮叮当当撞出脆响。

  咬我!白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的手腕上有血珠往下掉,用疼把意识拽回来!

  我想说话,可喉咙被根须勒得发不出声。

  她直接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腕间的伤口上。

  血是烫的,顺着指缝流进我掌心。

  疼,从掌心往胳膊上窜,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

  以灵识为刃——她咬破自己的舌尖,血溅在我额头上,斩断锁链!

  我看见她的灵识凝成把刀,刀身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游动的光纹。

  那刀扎进我灵海的瞬间,锁链发出尖叫。

  暗红根须开始冒烟,黑袍男人的影子剧烈摇晃,他的笑声变了调:你逃不掉的......玄冥宗不会放过你!

  去你妈的玄冥宗!我吼出声。

  小棠的弹珠突然在口袋里发烫,烫得我大腿生疼。

  那点热顺着血管往上窜,撞进灵海。

  我看见锁链上裂开细纹,像被雷劈过的老树。

  白芷的刀和我的灵识撞在一起。

  锁链发出刺耳的尖啸,先是一根,然后是两根,最后整团锁链炸成黑灰。

  我眼前一黑,栽进一片暖融融的黑暗里。

  再睁眼时,我躺在仓库的水泥地上。

  惊云趴在我肚子上,尾巴拍得我肋骨生疼;老皮蹲在我耳边,正用爪子扒我的眼皮,鼠须扫得我发痒。

  阿影半蹲着,手里的罗盘只剩半块,裂口里还冒着青烟。

  白芷靠在墙角,脸色白得像张纸。

  她腕间的印记淡了,可伤口还在渗血,滴在地上,和我之前吐的血混在一起,红得刺眼。

  成了?我撑起身子,喉咙像吞了把碎玻璃。

  成了。白芷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锁链断了,他的意识投影......碎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弹珠。

  它不烫了,还是小棠塞进来时的温度。

  仓库的顶还在掉灰,可阳光从破窗户里漏进来,照得地上的血珠亮晶晶的。

  玄冥宗。我念这个名字,嘴里像含了块冰,他们不会放过我。

  那就让他们来吧。阿影把碎罗盘收进袖里,她的手指在发抖,可声音稳得很,你不是一个人。

  老皮突然吱了一声。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窗台上落着朵野白芷,花瓣上沾着血,在风里轻轻晃。

  我站起身。

  灵海里空落落的,可又像揣了团火。

  小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是她以前总说的那句话:哥,我不怕,你在就行。

  我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在笑。

  来啊。我对着窗外的天说,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