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暗流涌峨眉-《三鞭打碎大圣梦,灵官我是老实人》

  柳毅离去后的青城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与忙碌交织的状态。

  白玉广场上的狼藉需要清理,受伤的弟子需要救治,破损的殿宇阵法需要修复……这些工作都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没有人高声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深切的屈辱。矮叟朱梅强撑着伤体,指挥若定,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郁与不时闪过的厉色。

  在众人看不到的后山秘洞之中,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青城派最高求救讯息的淡金色剑光,悄无声息地破开云层,以超越闪电的速度,朝着峨眉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是青城派压箱底的“万里传音剑符”,非到宗门存亡关头绝不轻动。

  与此同时,柳毅已回到了山脚下的回春堂。

  “先生!”

  “夫君!”

  早已等候多时、坐立不安的白素贞与青儿立刻迎了上来。见到柳毅青衫整洁,气息平稳,浑身上下不见丝毫战斗过的痕迹,两女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先生,事情……怎么样了?”青儿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既有期盼又有担忧。

  柳毅简单将青城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略去了破阵与惩戒司徒平的具体细节,只道已惩戒元凶,迫使青城派答应赔偿并协助重聚柳七郎魂魄。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青儿听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对着柳毅就要跪下磕头:“多谢先生!多谢先生为我等同族主持公道!”

  柳毅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她:“不必如此。既允诺庇护,自当尽责。” 他看向白素贞,“青城派虽暂时低头,但其传承数百年,底蕴犹在,掌教朱梅并非甘心认输之人。这三日,需留意山中动静。”

  白素贞聪慧过人,立刻明白了柳毅的言外之意,轻声道:“夫君是担心……他们明面应承,暗中求援?”

  柳毅微微颔首:“蜀山并非只有青城一脉。峨眉势大,与青城素有往来。朱梅受此奇耻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

  青儿闻言,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那怎么办?若是峨眉派也来……”

  “无妨。”柳毅语气依旧平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二人这几日守好医馆,照常行事即可。若有变故,我自会应对。” 他的平静感染了二女,让她们焦躁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柳毅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后院静室。他需要调息片刻,并非因为与青城派交手消耗过大,而是要借此机会,更清晰地感知这片天地气机的细微变化,尤其是来自峨眉方向的任何异动。他指尖轻弹,一道无形无质的灵觉如同水波般扩散开去,悄然笼罩了以回春堂为中心的百里范围,任何强大的气息闯入,都难逃他的感知。

  就在柳毅回到医馆调息之时,那道承载着青城派屈辱与求救信息的金色剑符,已经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了峨眉山凝碧崖。

  凝碧崖仙府之内,云蒸霞蔚,灵气氤氲恍若实质。峨眉派掌教妙一真人齐漱溟,正与师兄玄真子、苦行头陀,以及夫人荀兰因等人于太元殿内商议要事。齐漱溟身着八卦道袍,面容清古,三绺长须,眼神温润中透着睿智,周身气机圆融,与整个峨眉山的灵脉隐隐相合,道行深不可测。

  忽然,他心有所感,抬头望向殿外。只见一道淡金色剑符如同拥有灵性般,穿透层层禁制,精准地飞入殿中,悬浮于他面前,微微颤动,散发出急切与悲愤的意念。

  “是青城朱道友的万里传音剑符!” 玄真子讶然道,“此符非重大变故不动用,青城出了何事?”

  齐漱溟神色微凝,伸手接过剑符,神识沉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一向平和的面容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妙一,朱道友在符中说了什么?” 苦行头陀声若洪钟,询问道。

  齐漱溟将剑符传递给玄真子等人观看,沉声道:“朱道友言道,有一自称柳毅的散修,因青城门下弟子与蛇妖冲突,便悍然打上青城山,以莫测神通连败青城多位长老弟子,更以一人之力,正面破去了青城护山大阵‘两仪微尘阵’……”

  “什么?破了两仪微尘阵?” 荀兰因失声惊呼,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那可是青城祖师留下的仙阵!便是你我陷入其中,也需费一番手脚,竟被人正面破去?”

  玄真子看完剑符内容,眉头紧锁:“据朱道友所述,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手段狠辣,废其弟子修为,抹其神智,更强行索要青城至宝‘九转还魂炉’,并逼迫青城公告天下,赔罪赔偿……这……这行事风格,确与魔道无异。只是,世间何时出了如此人物?”

  苦行头陀脾气较为刚直,闻言怒道:“不管他是何人!如此欺凌正道同门,毁人山门,夺人法宝,与邪魔何异?朱道友既来求援,我峨眉岂能坐视不理!”

  齐漱溟沉吟不语,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他考虑的远比旁人更多。朱梅在传讯中,难免有夸大和倾向性,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个柳毅能破去两仪微尘阵,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至少也是与他们同一级别,甚至可能更高的存在。为了青城派,与这样一位神秘强者结下死仇,是否值得?但若置之不理,不仅寒了青城派的心,更可能让天下正道以为峨眉怕事,损及峨眉领袖正道的声望。

  “师尊,诸位师伯,” 殿下一名身着白衣,背负长剑,英姿挺拔的年轻弟子躬身开口,正是三代弟子中的翘楚齐金蝉,“弟子以为,无论缘由如何,那柳毅打上山门,毁阵伤人,已是过分。若任其逍遥,只怕日后魔焰更炽。我峨眉身为正道领袖,维护同道,义不容辞!”

  齐漱溟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向玄真子与苦行头陀,见他们皆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金蝉所言不错。正道同气连枝,青城有难,我峨眉不可不救。玄真师兄,劳你持我信物,前往东海仙籁洞,请顽石大师出面相助。苦行师兄,请你与荀师妹坐镇凝碧崖,以防不测。我亲自带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并金蝉、笑和尚、李英琼等弟子,前往青城一行,会一会这位柳道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此人果真如朱道友所言,是滥杀无辜、恃强凌弱之辈,说不得,便要请出紫郢、青索,为我正道除此祸患!”

  “谨遵掌教法旨!” 殿中众人齐声应诺。

  片刻之后,数道璀璨无比的剑光自凝碧崖冲天而起,为首一道金光尤为煊赫,正是妙一真人齐漱溟的剑光,其后跟着醉道人、髯仙李元化,以及齐金蝉、笑和尚、李英琼等一众峨眉精英弟子,剑光相连,如同一道横贯天际的长虹,气势浩荡地朝着青城山方向而去!

  峨眉一动,风云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