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墨渊的无法理解-《师尊,你拿的是炮灰剧本》

  “混沌魔噬诀”的初步融合,如同在灵魂深处打下了一枚灼热的烙印。当那狂暴的力量终于暂时蛰伏,墨渊从入定中缓缓苏醒时,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力量增长的喜悦,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以及脏腑间被魔气侵蚀留下的、隐隐的灼痛。

  他睁开眼,眼底残留的血色尚未完全褪去,瞳孔深处那抹幽暗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他下意识地,第一时间便望向苏瑶所在的方向。

  她依旧静坐在那块覆满冰霜的巨石上,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与这片废墟的万古寂寥融为了一体。然而,与之前苦苦支撑的模样不同,此刻她的气息悠长而平稳,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那枚“万年冰魄核心”显然已与她完美融合,不仅稳住了她的伤势,更让她的修为似乎精进了不少。

  看到她安然无恙,墨渊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般涌上的、更加汹涌的困惑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痛。

  他的目光落在她清冷平静的侧脸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之前传承抉择时的那一幕——她毫不犹豫地、甚至带着某种决绝地,选择了那条看似与她伤势相冲、走向极致冰封与孤寂的“寂灭冰魄道”。

  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

  明明有更适合她、更稳妥的路径(虽然那条路径留给了他,却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她为何偏偏要选择这条?仅仅是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在未来“封印”他的可能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吗?

  不,不对。

  若真是不信任,在他接受魔噬诀传承、最为脆弱的时候,她完全有能力,也有理由,趁机布下封印或采取其他手段。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甚至在他压制魔气、让出冰核时,选择了默许和接受。

  那她选择“寂灭冰魄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为了获得足以在关键时刻制衡他的力量?是一种未雨绸缪的防备?还是……有着其他他无法揣度的、更深层的目的?

  墨渊发现,即使经历了生死,即使窥见了部分命运轨迹,即使她曾为他燃尽魂火,他依然无法真正看透眼前这个人。

  她就像一座被万载玄冰覆盖的深渊,你以为看到了她的全部,实则只是窥见了冰山一角。那冰层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怎样的过往、怎样的……真实意图?

  前世那个冷酷无情、最终将他推下仙崖的师尊,与今生这个一次次维护他、甚至不惜为他牺牲的师尊,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两者皆是?只是在不同境遇下的不同面目?

  这种无法理解,比任何直接的仇恨或背叛,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恐慌。

  他怕。

  怕自己此刻的信任与守护,到头来又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怕她那冰封的表象之下,藏着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更怕……有朝一日,他真的走到了需要被她亲手“封印”的那一步。

  想到这里,他体内刚刚平息的魔气似乎又隐隐躁动起来,带来一阵烦躁与暴戾的冲动。他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强行将那丝躁动压了下去。

  他不能失控。

  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失控。

  他缓缓低下头,不再去看她,将所有的困惑、闷痛与那一丝不被信任的委屈,死死地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废墟中,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寂寥。

  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却仿佛失去了判断的方向。

  她稳固了伤势与传承,周身却仿佛筑起了更高的冰墙。

  一步之遥,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墨渊的无法理解,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未能激起涟漪,却让那潭水,显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知道,有些答案,无法强求。

  他只能等。

  等时间给出答案。

  或者……等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打破所有谜团,看清冰层之下的一切。

  在那之前,守护,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无论她是否理解,无论她……是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