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墨羽入禁区-《从人族大帝沦为禁区至尊》

  此后的每个十年,星河便准时响起沉闷的震荡。

  不是毁天灭地的狂暴,而是像老人咳嗽时胸腔的震颤,带着挥之不去的滞涩。

  星河里悬浮的陨石带,在震荡中缓缓碎裂,却连飞溅的碎片都没了往日的力道。

  那些曾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恒星,每震一次,光晕便暗淡一分,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万道衰弱得愈发明显。

  魔域的低阶魔民,开始感应不到天地间的灵力,连最基础的修炼都成了奢望。

  原本能抵御外敌的魔域结界,在一次次震荡中布满裂痕。

  风穿过缝隙时,都带着一股“老了”的凉意。

  惶恐像潮水般漫过魔域每一寸土地,有幼魔拽着长辈的衣角,怯生生问:“大帝还能护着我们吗?”

  长辈们望着魔宫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只能红着眼眶沉默。

  他们曾以为羽帝是永恒的,可如今连天地都在提醒他们,他们的帝,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而诸天万界,却是另一番景象。

  每到十年震荡之时,各大域的主城都会张灯结彩,像是在庆祝盛大的节日。

  有域主站在城头,对着麾下生灵高声道。

  看!星河再震,万道愈衰!

  那残忍嗜杀的羽帝,寿元已近在眼前!

  底下的人欢呼雀跃,有人举着兵器高喊:“等他陨落,我们便踏平魔域,报当年被压之仇!”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瓜分魔域的疆域,争论着日后谁该占据那片肥沃的魔土。

  唯有魔宫深处,羽帝始终静坐着。

  他没有理会万道的衰弱,也没有理会外界的喧嚣,只是将掌心抵在魔宫中央的镇界石上。

  每一次星河震荡,镇界石便会亮起一道微弱的光,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那是他在以自身残存的帝力,悄悄托住魔域的根基,不让这片土地跟着万道一起崩塌。

  他的发丝,已从暗金变成了霜白。

  他的指尖,偶尔会泛起细碎的裂痕,连握住镇界石的力道,都比往日轻了几分。

  忽然,羽帝的目光穿透魔域穹顶,越过亿万星辰,落在了帝界边缘那片被死寂包裹的区域。

  那是葬土禁区。

  沉睡着曾经的天帝。

  藏着逆转帝陨的一线生机。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当年寻不死药途中偶遇葬灭的画面清晰浮现,对方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若寻得不死药,便好好续你的命。

  若寻不得,吾这道门户可为你敞开。

  自斩一刀入禁区,吾禁区可让汝维持生机,让你也能等一等那成仙路的机缘。

  他垂眸看着掌心逐渐消散的帝力。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带着几分对命运的不甘,却更多是等机缘而决堤的决绝。

  “……只能自斩了吗?”

  时光匆匆百年一闪而逝。

  就在今日,九天之上的大道法则突然发出哀鸣。

  那声音似铜钟裂帛,穿透云层直抵凡界,连市井间孩童手中的糖画都凝住了纹路。

  紧接着,天地剧烈震动,东域的瀚海掀起千丈巨浪,将海底沉睡的古鲸骸骨冲上海岸。

  西域的戈壁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地底翻涌的岩浆化作赤色长龙,在裂缝中盘旋嘶吼。

  诸天万界的修士皆心神剧震。

  瑶池金莲提前凋零,花瓣上凝着血泪般的露珠。

  魔域的万魔窟魔气倒灌,平日里凶戾的魔物尽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就连沉寂了万古的妖域祖林,也有千万古树折断枝干,叶片簌簌飘落,如在哀悼。

  羽帝端坐在九霄帝宫的紫金莲台上,帝袍早已被岁月磨去光泽。

  周身环绕的帝道法则如残烛般明灭。

  他感受到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眼中却骤然闪过一抹绝然。

  右手并指如刀,周身帝元疯狂汇聚于指尖,竟朝着自己的眉心斩去!

  “嗤!”

  指尖落处,神魂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羽帝眉心处的天心印记被生生剥离。

  就在印记离体的刹那,天空骤然暗如墨染,细密的血雨凭空落下。

  染红了帝宫的琉璃瓦,顺着飞檐滴落,在宫前白玉阶上汇成蜿蜒的血溪。

  血雨越下越急,很快便漫过诸天万界。

  万域的云海被染成猩红,魔域的黑土吸饱了血珠,凡界的江河泛起血色涟漪。

  连极北之地的万年冰川,都被血雨冲刷出一道道殷红的痕迹。

  “是血雨!大帝坐化的征兆!”

  万域之中有一位白发古圣望着漫天血雨,声音发颤。

  魔域的魔祖握紧了手中的骨杖,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羽帝……终究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