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永恒的星辰-《国安谍影:苍穹无眠》

  边境线上的风,像一匹脱缰的野兽,裹挟着沙砾,在废弃哨塔锈蚀的钢筋骨架间疯狂呼啸穿行,发出呜咽般的嘶吼。陈子序独自站在了望口,任凭那带着土腥味的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角。军用望远镜的镜片反射着最后一抹残阳如血的光芒,将百米外那串逐渐被风沙掩埋的足迹,在视野里拉成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虚线,如同撕裂大地的一道陈旧伤疤。三天了,整整三天,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守着这片荒芜,也守着心中那份不愿承认的焦灼。三天前,郝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那半只带血的高跟鞋跟——意大利手工定制,细跟处还镶嵌着细小的碎钻,在灰暗的沙地里曾一闪而过,像一颗绝望的泪滴。陈子序闭上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陈露露在慈善晚宴上的模样:她穿着一袭红裙,挽着孙天煜的手臂,笑靥如花,像一朵盛开在荆棘丛中,美丽却又危险的红玫瑰,刺痛了他的眼。

  头儿,技术部门刚传来消息。耳麦里传来凌希玥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背景音是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如同急促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边境监控在案发时段被定向干扰,干扰源锁定在三公里外的移动信号塔,现在...只找到这个。

  全息投影在陈子序摊开的掌心上方展开,泛着幽幽的蓝光。画面里,是被烧毁的信号塔残骸,扭曲的金属架在暮色中如同怪兽的骸骨,上面还挂着一块烧焦的布料,在风中无力地飘荡。陈晓墨略显沙哑的分析报告随即弹出在投影旁:初步检测为合成纤维混纺,含有3%的金粉成分,与陈露露常用的那款迷迭之梦香水成分高度吻合。塔基土壤样本检测出C4炸药残留,引爆手法极其专业,符合组织的惯用模式。

  陈子序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冰冷的镜筒,金属的寒意透过指尖,却无法冷却他心头的燥热。三天来,各种真真假假的情报像潮水般涌来,冲刷着他的判断力:牧民信誓旦旦地说看到蒙面人背着昏迷女子穿越戈壁,走私犯在黑市偷偷抛售疑似陈露露佩戴过的钻石耳钉,甚至有更恶毒的传言,说她因背叛被孙天煜亲手处决,尸体早已抛进了冰冷的界河,喂了鱼。这些信息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思绪。但他始终无法忘记最后那次见面,在酒吧暧昧昏暗的VIP包厢里,她借着酒意,用沾着殷红葡萄酒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写下的那个字——。那个字的尾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弧度,像一只受伤的蝶,脆弱而决绝。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她酒后的戏言,如今想来,却是锥心刺骨的预警。

  全体注意,收队。他突然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绝。转身走向越野车时,天边的夕阳正将他的影子在沙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未知的远方,去严克俭的安全屋。他知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男人,也指向了陈露露隐藏在浮华面具下的真实。

  国安搜查队已经在严克俭的秘密别墅里工作了七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客厅墙上那幅仿制梵高的《星空夜》油画被小心地摘下,露出后面一个被暴力破开的保险箱残骸,扭曲的金属门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激烈对抗。郝剑正蹲在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几乎要与地毯融为一体的碎纸:头儿,这里有发现!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发现的兴奋和一丝紧张。

  那是一枚嵌在保险箱后方墙缝里的微型存储卡,比指甲盖还要小,若非郝剑心细如发,几乎不可能发现。凌希玥迅速拿出便携式解码器,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蓝光扫过存储卡的刹那,一直沉默观察的陈晓墨突然出声,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变调:等等!他苍白的手指悬在距离解码器几厘米的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卡身有极其精密的生物识别装置,非目标人物接触,或者强制破解,都会立刻触发自毁程序!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子序深吸一口气,接过郝剑递来的镊子,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他的手臂稳如磐石,将那枚承载着未知秘密的存储卡,缓缓插入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陈露露的全息影像毫无预兆地突然跳了出来,立体的影像栩栩如生,吓得一旁的郝剑手一抖,差点碰翻旁边的证物箱。影像中的她,穿着那件他记忆中标志性的正红色丝绒旗袍,鬓边别着那枚优雅的珍珠发夹,嘴角依旧噙着那惯有的、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只是,那双往日里总是闪烁着狡黠与算计的杏眼底,此刻却澄澈得像一汪深潭,没有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陈队长,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应该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她的声音,通过全息技术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微颤,却异常清晰。

  影像突然剧烈闪烁了几下,旗袍领口处的珍珠发夹在光影变化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冰冷的金属光泽。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那是微型针孔摄像头!她...她在传输实时画面!话音未落,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隐约能听到背景中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还有男人愤怒的咆哮。陈露露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急促的喘息和电流的杂音,却异常坚定:严克俭书房,第三排书架,《战争论》...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

  信号戛然而止,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漆黑。陈子序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他没有丝毫犹豫,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向书房,郝剑反应迅速,紧随其后,猛地撞开厚重的实木门。胡桃木书架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如同凝固的血液。第三排,果然整整齐齐立着一套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全集。当他颤抖着手,抽出那本封面略显陈旧的1984年版《战争论》时,一张带着熟悉香气的信笺从书页间悄然滑落,轻飘飘地,却又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那是铃兰香水的味道,淡雅而清新——那是他曾在某次成功的联合任务后,匿名送给她的礼物,他以为她早已忘记。

  信纸边缘烫着暗金色的玫瑰花纹,正是陈露露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