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杀宦官清君侧-《我,张角,开局祈雨被系统坑哭了》

  邺城,州牧府正堂。

  日头偏西,残阳如血。

  左丰已经摔碎了第三个茶盏。

  地上满是狼藉,那个负责接待的文吏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却依旧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

  “袁基呢?!啊?!”

  左丰尖锐的嗓音在堂内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咱家最后问一遍,袁基到底死哪去了?!”

  “天使息怒。”

  一道温润却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堂后传来。

  袁基换了一身素净的长袍,发髻有些散乱,眼底带着几分血丝,大步走入堂内。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泛黄的薄册子。

  左丰猛地转过身,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袁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哟,袁州牧,您这架子可是比陛下还大啊。”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咱家在这坐了整整三天冷板凳,您这‘巡视防务’,巡视得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袁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到主位前,却没坐下,而是转身看着左丰。

  “天使既然来了,那便请回吧。”

  左丰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袁基!你什么意思?!”

  他指着袁基的鼻子,唾沫横飞:“咱家是带着陛下的圣旨来的!宣你即刻回京述职!你敢抗旨?!”

  “抗旨?”

  袁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与决绝。

  “我若是接了旨,跟你回了洛阳,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大汉江山!”

  “放肆!”左丰尖叫道,“你要造反吗?!”

  “造反的是你们!”

  袁基猛地提高音量,原本儒雅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他一步步逼向左丰,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在这一刻爆发,竟逼得左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左丰,明人不说暗话。”

  “前些日子,监军张勋,也就是张让张侯爷的好侄子,在邺城勾结都尉张则,意图袭杀本官!”

  袁基咬着牙,一字一顿:“若非本官命大,又有义士相救,此刻这颗人头,怕是早就摆在张让的案头上了!”

  左丰眼神闪烁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喊道:“一派胡言!张监军乃是朝廷命官,怎会害你?明明是你勾结黄巾,意图谋反!”

  “证据呢?”

  袁基冷冷地看着他,“你说我勾结黄巾,证据何在?但我说张让谋害皇子,陷害忠良,证据却是确凿无疑!”

  “啪!”

  袁基将手中那本薄薄的册子,狠狠地摔在了左丰的脸上。

  书册滑落,刚好翻开到“史阿刺皇子”那一页。

  那一页上,配着一幅粗糙却极具冲击力的插图:一个黑衣剑客,手提一颗滴血的人头,背景是巍峨的皇宫。

  “这是什么东西?”左丰抓起册子,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好好看看吧。”

  袁基负手而立,声音冰冷。

  “这是太平道今日散发出来的书册,如今估计已经开始传遍整个冀州,不多时也会传至洛阳!”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杀害皇子刘辩的凶手,名为史阿!”

  左丰的手开始哆嗦:“这……这妖言惑众之物,你也信?这上面明明写着,史阿是为了救他弟弟才杀皇子,是为了向张角换命……”

  “住口!”

  袁基厉声打断了他。

  “左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朝廷谁人不知,那剑客史阿,是张让张侯爷的一条狗!”

  袁基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左丰的眼睛。

  “史阿是张让的人。”

  “史阿杀了皇子。”

  “你敢说张让不知情?!”

  左丰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逻辑链条太简单,也太致命了。

  无论史阿是为了救弟弟,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只要坐实了他是张让的人,那这盆脏水,张让就洗不干净!

  袁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语速极快,字字诛心。

  “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子死了?”

  “为何偏偏是张让的人动的手?”

  “还导致大将军何进被罢官,太傅袁隗下狱,我袁氏满门遭难。”

  袁基冷笑连连:“这分明就是张让这阉贼,为了铲除异己,为了独揽大权,不惜弑杀皇子,坑害我袁氏与何大将军!”

  “他先杀皇子,再以此为由清洗朝堂,最后还要派你来,把我这个冀州牧也骗回去杀了,好斩草除根!”

  “此等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左丰冷汗直流,背后的衣衫瞬间湿透。

  他拿着册子的手剧烈颤抖着。

  这册子上的故事,若是真的传遍天下……

  那张让,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这哪里是什么书册?这分明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你……你……”左丰结结巴巴地指着袁基,“你这是污蔑!是造谣!咱家……咱家要回京禀报陛下!”

  “请便。”

  袁基大袖一挥,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回去告诉陛下。”

  “我袁基,乃袁氏嫡子,大汉忠臣!”

  “我绝不会回洛阳,去任由那群阉党宰割!”

  “我会留在冀州,厉兵秣马!”

  袁基猛地回过头,眼中杀气腾腾。

  “若陛下能查明真相,诛杀张让这弑君逆贼,还我袁氏与大将军一个清白,我袁基自当负荆请罪,回京领死!”

  “但若陛下依旧被奸佞蒙蔽……”

  “那本官便提兵入洛阳,行清君侧之举,为大汉除害!”

  轰!

  左丰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清君侧!

  这三个字,对宦官来说可比造反可怕多了!

  “疯了……疯了……”

  左丰踉跄着后退,手中的茶盏碎片踩得咔咔作响。

  “袁基……你等着!咱家这就回京!你等着抄家灭族吧!”

  说完,他再也不敢停留,带着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州牧府。

  那狼狈的背影,哪里还有半分来时的嚣张?

  堂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袁基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大义凛然的姿势,直到听见府门外马蹄声远去,他整个人才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猛地晃了一下。

  他扶住案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瞬间涌出。

  “呼……”

  “呼……”

  太险了。

  太刺激了。

  这种当面指着天使鼻子骂,还要威胁皇帝的感觉,让他恐惧到了极点,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贾军师。”

  袁基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虚。

  “我这么说……没错吧?”

  阴影处,贾诩缓缓走了出来。

  他手里依旧捏着那把羽扇,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平淡表情。

  “袁公演技精湛。”

  贾诩走到袁基身旁,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淡淡道:“做得很好。”

  袁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担忧地问道:“若是……我是说若是,陛下真的处死了张让,那我……真的要回洛阳领罪?”

  毕竟话都放出去了。

  如果皇帝真的妥协了,他袁基岂不是骑虎难下?

  贾诩转过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袁基一眼。

  “袁公,你糊涂了?”

  “刚才那个左丰,是谁的人?”

  袁基愣了一下:“自然是张让的人。”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