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本源共鸣,归墟潮生-《佛魔两面》

  骨山洞穴之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暗金色的源碑碎片悬浮于空,如同跳动的心脏,散发着恒定而磅礴的毁灭道韵。戮心盘膝坐在碎片下方,双目紧闭,周身笼罩在柔和却深邃的暗金光晕之中。他眉心的裂纹不再显得狰狞,反而如同第三只眼,与上方的碎片交相辉映,缓缓吞吐着同源的气息。

  在他的识海深处,不再是混乱的魔念与毁灭冲动,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暗金虚空。虚空中,无数细碎繁复、蕴含着毁灭真意的古老符文如同星辰般流转、生灭。那断断续续的古老经文,如同大道伦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本源之上,不再是简单的文字或音节,而是一种对“毁灭”法则本质的直观阐述与传承。

  “毁灭,非终焉,亦为新生之始……破而后立,朽而重生……执掌毁灭,而非为毁灭所执……”

  玄奥的意念流淌,戮心只觉自己对寂灭魔功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蜕变。他原本的寂灭魔元,更多偏向于“死亡”、“终结”的意境,而此刻,在这本源毁灭道韵的洗礼下,他的魔元正被提纯、升华,朝着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法则本源的“毁灭”属性转化。

  那缕得自意志爆发的毁灭道种,此刻已成为沟通他与源碑碎片的桥梁,贪婪地汲取着碎片散发出的同源力量,如同幼苗得到了甘霖滋养,迅速茁壮成长,从发丝般细小,逐渐变得如同小指粗细,并且更加凝练,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他的气息,在这沉寂的修炼中,稳步而坚定地提升着。原本因重伤而跌落的境界,不仅彻底恢复,更是朝着更高的层次发起了冲击。真魔境后期、巅峰……瓶颈在纯粹的本源道韵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与此同时,释天魔也并未闲着。他守在一旁,一边为弟子护法,一边也在仔细感悟着这片空间内弥漫的混沌与毁灭气息。

  源碑碎片虽是毁灭本源的代表,但其诞生于混沌,与混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暗金色的“混沌”光团本身,就蕴含着极高层次的混沌奥秘。释天魔身负源初混沌气,更是炼化过混沌源根,对此感应尤为敏锐。

  他尝试引动一丝源初混沌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悬浮的碎片。起初,碎片微微震颤,散发出排斥之意,但很快,它似乎辨认出了这缕混沌之气中蕴含的、与它同源而出的某种古老气息,排斥感逐渐减弱,甚至流露出一丝微弱的“侵近”。

  释天魔心中一动,大胆地将神识依附于那缕混沌气上,缓缓探入碎片外围那扭曲蠕动的暗金光晕之中。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宇宙开辟之初,目睹了混沌分化、法则诞生、继而走向鼎盛,又在极致辉煌后迎来破灭与终结的宏大景象!无数关于“创造”与“毁灭”、“存在”与“虚无”的至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心神。

  他体内的混沌源核碎片受到刺激,自主地加速旋转,散发出欢欣雀跃的波动,与那源碑碎片隐隐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一丝丝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的暗金色道痕,竟顺着那缕混沌气,反向流淌融入他的源核之中!

  这并非毁灭力量本身,而是源碑碎片在无数纪元破灭中,所烙印下的、关于“终结”的法则印记与感悟!

  释天魔浑身剧震,只觉自己对轮回大道的理解,尤其是对“终结”、“往生”这一面的感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他的混沌轮回道韵变得更加圆融,更加深邃,那灰色的气流中,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定夺万物寿数的终极威严。

  他的修为,也在这种高层次的法则共鸣与感悟中,开始松动,向着混元境后期稳步迈进!

  师徒二人,在这诡异的骨山洞穴内,竟双双进入了可遇不可求的深度悟道之境,实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质的飞跃!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如此大规模、高浓度地引动源碑碎片的本源力量,其产生的波动,即便有洞穴和骨山的阻隔,也无法完全掩盖。

  洞穴之外,一直如同石雕般静坐的“寂灭”道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望向洞穴深处,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竟能引动碎片本源共鸣……此二人,尤其是那小子,与碎片的契合度,远超历代承载者……或许,他真的有一线可能,成为‘钥匙’……”

  他低声自语,随即又微微蹙眉,抬头望向骸骨回廊那由无数骨骼构成的、模糊的“天空”。

  “只是,如此动静,恐怕瞒不过那些家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轰隆隆……!

  整个骸骨回廊,不,是整个千叠碎界的外围区域,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并非地震,而是空间本身的哀鸣与扭曲!

  回廊之外,那原本就混乱不堪的虚空,此刻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空间碎片如同玻璃般被轻易撕碎,色彩斑斓的能量乱流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奔腾、冲撞!一股源自“归墟之眼”最深处、冰冷、浩大、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潮汐,开始酝酿、涌动!

  “归墟潮汐……提前爆发了?”“寂灭”道人脸色微变,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而且规模……远超以往!是受到了碎片力量波动的吸引吗?”

  归墟潮汐,乃是千叠碎界最可怕的灾难之一,是归墟之力周期性向外喷发的体现。潮汐所过之处,万物归寂,法则崩坏,混元境之下触之即死,即便是混元境,若被卷入核心,也凶多吉少!

  而这一次的潮汐,因其爆发源头似乎被源碑碎片的力量所吸引,其前进的方向,赫然直指……这座骨山!

  洞穴之内,释天魔和戮心也从深层次的悟道中被强行惊醒!

  那股源自外界、仿佛天倾地覆般的恐怖压迫感,以及归墟之力那特有的、令万物终结的气息,让两人瞬间汗毛倒竖!

  “师尊!”戮心猛地站起,此刻他气息渊深,双目开阖间隐有暗金雷霆闪过,显然实力大增,已稳稳站在了真魔境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踏入魔将层次(对应天仙境)。但他脸上却无喜色,只有凝重。

  释天魔同样面色肃然,他的气息更加内敛深邃,混沌轮回道韵流转间,仿佛能隔绝一方天地。“是归墟潮汐!而且冲我们来了!”

  他能感觉到,头顶的骨山正在那无形的潮汐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洞穴四壁那些暗沉晶石上的古老纹路明灭不定,源碑碎片散发出的光晕也剧烈波动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和压迫!

  “必须离开这里!”释天魔当机立断。留在洞穴内,一旦骨山被潮汐摧毁,他们将直面归墟之力的冲刷,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戮心强行冲出洞穴的瞬间——

  那悬浮的源碑碎片似乎感知到了巨大的威胁,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暗金色的“混沌”光团剧烈膨胀、扭曲,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骤然产生,并非针对他们,而是针对洞穴之外,那正在酝酿奔涌的归墟潮汐!

  它竟要主动吞噬归墟之力!

  “不可!”释天魔脸色大变。归墟之力与毁灭本源虽有相似,却并非同源,甚至相互冲突!强行吞噬,很可能导致碎片本身失控,甚至……爆炸!

  但此刻阻止已然来不及!

  只见一道粗大无比、灰蒙蒙、散发着终结万物气息的归墟能量洪流,如同受到指引般,穿透了骨山的阻隔,被强行吸纳过来,狠狠地灌入了那膨胀的源碑碎片之中!

  轰——!!!

  暗金色的光芒与灰蒙蒙的归墟之力疯狂交织、冲突、湮灭!整个洞穴瞬间被这两种恐怖到极点的能量充斥!释天魔只来得及将戮心死死护在身后,全力撑开混沌轮回领域抵挡!

  咔嚓!咔嚓!

  洞穴四壁的晶石开始大面积崩裂!骨山剧烈摇晃,仿佛随时要解体!

  而那源碑碎片,在吞噬了海量归墟之力后,表面竟然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灰白色的裂纹!其内部原本相对稳定的毁灭道韵,此刻变得无比狂暴和混乱,一股毁天灭地、欲要拉着一切陪葬的疯狂意念,从中散发出来!

  它,要自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戮心眉心的裂纹骤然灼热,他福至心灵,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即将爆炸的碎片,双手猛地按了上去!

  “以吾为引,纳尔归源!”

  他疯狂运转刚刚领悟的毁灭本源经文,魔婴核心那已然壮大了数倍的毁灭道种爆发出强烈的吸力,竟开始主动引导、吸纳碎片中那狂暴混乱的力量,以及……那缕缕精纯的归墟之力!

  他竟要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容纳这即将爆发的恐怖能量!

  “戮心!!”释天魔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