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张良毁容-《大秦:隐忍十年,榜现我杀疯了》

  起初项羽还想拼死一战。

  但张良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人若死了,一切希望皆成泡影。

  于是边战边退,一路南撤。

  途中,项羽数次与嬴白正面交锋。

  每一次都是天地震动,山河失色。

  而每一次,项羽皆以落败收场。

  这一生,他从未尝过败绩。

  可在嬴白面前,他竟毫无胜算,屡战屡败。

  从邯郸郡,经雁门,过云中,

  直至最后,为了掩护申息之师,保存六国最后的火种,张良决意深入草原。

  二人遂混入民夫队伍之中。

  也正因如此,才侥幸躲过了嬴白的追杀。

  “项兄,刺杀扶苏一人易,可杀了扶苏,真能复国吗?就算除掉蒙恬,又能改变什么?”张良凝视着项羽,缓缓开口。

  项羽侧过头去,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但我已有新计!”张良语气坚定。

  “什么计?”项羽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张良的目光缓缓移向营门外伫立的扶苏身影,

  随即吐出一句话,险些让项羽咬碎牙根:

  “我要做扶苏的门客,我要助他与嬴白为敌!”

  “什么?”项羽猛地转头,双目圆睁,惊愕不已。

  张良急忙摆手:“小声些!还有,别瞪那么大眼!你难道不知你这对眼睛有多扎眼吗?”

  项羽生有重瞳,自从天道换榜降临之后,那双瞳孔竟化作血红之色,极为显眼,极易引人注意。

  听罢此言,项羽只得憋屈地眯起双眼。

  “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扶苏当门客?帮他对抗嬴白?”

  张良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疯了不成?助扶苏?他难道不是秦人?帮扶苏和帮嬴白,有何分别?”项羽满脸不解。

  张良却摇头轻叹。

  “不,区别极大。”

  稍作整理思绪后,他继续说道:

  “《诗》有言: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薛。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说的是什么?”项羽听得一头雾水。

  虽为楚人,且楚辞乃战国翘楚,

  但项羽出身项氏,自幼所受教诲,皆是“万人敌”的兵戈之道。

  还未真正成长起来,楚国便已覆灭,因此那些华美的辞章与奢华安逸的日子,尚未有机会细细品味,便已坠入了战乱流离的岁月。

  对于这些诗文典籍,他简直如同十窍通了九窍,唯独那一窍依旧混沌不通!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玉性温润,乃天下至美;石性粗粝,为世间至劣。然而正因二者相磨,方能琢而成器!”张良向项羽缓缓解释道。

  项羽虽略有所悟,却仍觉其意模糊不清。

  但当张良继续开口,他终于明白了其中深意。

  “扶苏,便如那外山之玉,仁厚宽和,心地柔软。而嬴白,则是那外山之石,凶残暴虐,手段酷烈!”

  “如今我们无力正面抗衡嬴白,不如借‘它山之玉’,以恶制恶,以石攻玉。”

  “此二人皆为大秦最有可能继位的公子,必有一争。若嬴白得胜,大秦将迎来一位比嬴政更为残暴的帝王!”

  “而我们,却无实力将其铲除。”

  “但扶苏不同……我观察此人已久,其行事风格不似秦人,反倒更近于楚风。”张良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项羽冷冷瞥了他一眼。

  张良连忙摆手解释:“非是我贬低楚人,只是楚国王室确实在气度与作为上,难与秦国王族比肩。”

  项羽长叹一声,低语道:“吾乃……”

  这确实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楚国王族的确不及秦国那般坚韧果决。

  秦王勤勉自律,励精图治,志在统御四海。

  而昔日楚王,只知贪恋声色,沉溺享乐。

  纵使楼阁巍峨、锦绣满庭,终究敌不过刀光剑影的一击。

  秦国凭借六代君主积累的威势,终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楚国的覆亡,也绝非一日之寒!

  “好,就算你所言有理。可你打算如何成为扶苏门下之人?”项羽指着张良质问道,“嬴白已见过你,他认得你的面孔。”

  “更何况,当年你在博浪沙行刺秦皇,秦国内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你?你又如何隐藏身份?”项羽追问。

  张良淡然一笑:“张良为复韩国,何惜一张脸面?”

  项羽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决心。

  “昔年聂政为友复仇,自毁容貌,剜目断舌,剖腹而亡。我张良身为韩人,祖辈世代为韩相,岂能不如聂政?”张良语气坚定,字字如铁。

  聂政,在战国数百年间,堪称四大刺客之一。

  他是韩国轵地深井里人,因杀人避仇,携母与姐逃至齐国,隐姓埋名,以屠夫为业。

  濮阳人严仲子仕于韩哀侯,因与宰相侠累结怨,恐遭杀害,遂流亡各国,寻觅能为自己复仇之人。

  至齐国时,有人告知他:“聂政勇猛果敢,藏身市井屠户之中。”

  严仲子亲往拜访,多次登门,终备酒食,亲手奉于聂母面前。酒酣之际,又献黄金百镒,欲作厚礼。

  聂政惊异其慷慨,再三推辞。严仲子执意相赠,然聂政终未接受。

  只因他深知,如此重礼,必有所求。

  而当时母亲尚在,他不能轻身赴死,故婉拒其请。

  严仲子并未放弃,坦诚相告原委。

  聂政感其真诚磊落,遂与之结为知己。

  多年之后,聂母辞世。

  再无牵挂,聂政整装出发,寻到严仲子,答应为其刺杀仇敌。

  他孤身前往韩国,持剑直入相府。

  彼时韩相侠累端坐堂上,侍卫林立。聂政奋然突进,跃上台阶,一剑毙其性命。

  左右大乱,聂政厉声怒喝,连杀数十人。

  而后,他自毁面容,挖出双目,剖开胸腹,壮烈自尽。

  韩人将尸首陈于市集,悬赏查问,无人识其真名。

  于是张贴告示:凡能说出刺杀国相者姓名,赏金千两。

  然而经年累月,依旧无人知晓——那具残躯,究竟属于何人。

  “此人义薄云天!”项羽听罢聂政的事迹,不禁慨然赞叹。

  张良亦微微颔首。

  “聂政为友人赴死,不惜剖心毁容,我张良胸怀复国之志,又岂能吝惜一副面容?”

  项羽静立一旁,望着张良,已然明白他心意已决。

  其实张良生得极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