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丁夫人的决定-《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

  她仰起小脸,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显然无法理解这一夜之间身份关系的奇妙变化。

  孩童天真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庭院里略显凝滞的气氛。

  陆渊不禁失笑,蹲下身来,平视着崔钰清澈见底的眼眸,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声音温和得像春日融化的溪水:

  “小钰儿不必为这些虚礼烦恼。

  在你这里,想叫姐姐就叫姐姐,想叫姑姑就叫姑姑,我们各论各的。

  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情分,在心里,不在一个称呼上。”

  见众人意见一致,陆渊神色转为郑重:

  “既然师娘、老夫人和崔兄都认为该郑重行事,那便依礼而行。

  待我们离开许都,寻得安稳之处,便择吉日为圆圆举行祭告仪式,让她名正言顺地入我陆氏族谱。”

  恰在此时,丁夫人带着两名侍女款步走入庭院。

  她今日穿着一袭深青色曲裾,衣袂飘飘,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端庄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听到陆渊后半句话,她唇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目光徐徐扫过众人:

  “哦?陆郎君方才在说什么祭告之事,竟还需特地离开许都方能进行?”

  众人连忙行礼。

  陆渊上前一步,恭敬而不失从容地解释:

  “回夫人,是晚辈欲认圆圆为义妹,让她改姓陆。师娘与崔老夫人认为应当择吉日祭告先祖,以正名分。”

  丁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在紧张得小脸发白的圆圆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转向众人:

  “原是如此。我特来邀诸位同往花厅用朝食,膳席已备妥,还请随我来。”

  她自然地挽起苏云卿的手,语气瞬间变得亲昵:

  “姐姐,我料想你今晨定是不得空陪我练《五禽戏》了,故特意迟来片刻,免得扰了你们的晨课......”

  两人携手走在前面,低声交谈时流露出的默契,显见这些时日结下的情谊已非同一般。

  谢氏搀扶着崔老夫人缓步相随,孙峦、小茹牵着圆圆和崔钰两个小姑娘,早已雀跃地跑在前头说笑嬉闹。

  陆渊与华佗、崔林三人落在最后,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错的光影,仿佛预示着前路未知的曲折。

  朝食过后,在苏云卿的陪同下,丁夫人于夏侯府的书房单独召见了陆渊。

  书房内陈设古朴,紫檀木书架上堆满竹简,一炉檀香袅袅升起,为这严肃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静谧。

  丁夫人端坐于主位的紫檀木榻上,衣饰雍容却不失雅致。

  待陆渊恭敬行礼后,她沉默良久,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平凡却屡屡做出惊人之举的少年。

  “陆渊,”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这里没有外人,你且与我说实话——涓儿...她可还安好?”

  陆渊神色一凛,迎上丁夫人关切中带着忧虑的目光,郑重答道:

  “夫人放心,夏侯姑娘与张将军情深意笃,一切安好,想必此时已经到了汝南了。”

  丁夫人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边缘,茶汤微漾,映出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良久,她抬起眼,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与张飞、涓儿之事,我心中明了。

  此事我无意深究,亦不会告知我夫君与曹司空。”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每个字都带着分量:“许都近日暗流涌动,非久留之地。

  今日你且好生准备,明日拂晓,我便安排你们离开许都。”

  陆渊心中一震——他预先准备的诸多说辞,竟是一句都未能用上。

  他深深一揖:“谢夫人成全。”

  退出书房时,陆渊回首望去,只见丁夫人正凝望着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

  侧影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静谧深沉,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思量与决断,那个身影里藏着太多未言之语。

  刚踏出书房,陆渊便察觉到廊下阴影处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夏侯衡与夏侯霸静立在那里,晨光将兄弟二人的身形勾勒得影影绰绰,仿佛蛰伏的猎豹。

  见陆渊推门而出,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夏侯衡率先迎上前来。

  他凝视陆渊良久,目光如刀锋般细细描摹过对方的眉眼,终是苦笑一声:

  “万幸你与我们夏侯家相貌殊异,否则我真要怀疑,你是否是阿父流落在外的血脉了。”

  语声顿了顿,转为凝重,“母亲已安排妥当,邀你讲故事的时辰定在晚间。白日里你且去打点行装——”

  随后他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有些事,纵使我们三缄其口,也难保不会传扬开去。

  许都近日巡查越发严密,曹司空的地界,终究不宜久留。”

  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关切,却也暗含紧迫,“早些离开,对你们,对夏侯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陆渊深深一揖,衣袂在微凉的晨风中轻扬,划出一道从容的弧度:“夏侯兄提醒的是,陆某铭记于心。”

  始终沉默如山的夏侯霸此时迈步上前,侧身让出通往外院的路径:

  “家母命我为陆兄引路,请随我来。”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军人之家特有的果断风格。

  陆渊微微颔首,随他步入蜿蜒曲折的回廊,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廊柱深处。

  而夏侯衡则转身朝相反方向离去。

  书房内,檀香依旧袅袅。

  苏云卿轻缓地握住丁夫人的手,察觉她指尖与自己一般微凉:“妹妹既已开口过问,为何不索性问个分明?也好求个心安。”

  丁夫人长叹一声,那叹息里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眸中浮起薄雾般的忧思:

  “在这乱世之中,能确知涓儿平安喜乐,于我而言,已是上苍垂怜。

  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反成负累。”

  她反手紧紧握住苏云卿的手,力道透着一丝决绝,“姐姐心中所虑,我岂能不知?

  唯有早日送你们安然离开这漩涡中心,我悬着的心方能稍稍落地。”

  苏云卿神色一凛,压低了声音:“那……涓儿与张将军之事,妹妹当真打算一直瞒着夏侯将军?”

  “终须坦言,但绝非此时。”丁夫人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更深处是无奈的黯然;

  “我夫君此刻正为前线粮草筹集转运之事殚精竭虑,日夜难安。

  何苦再以此事徒增他的烦忧,乱他心神?”

  她目光望向窗外遥远的天际,声音渐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警示的意味;

  “曹司空……其性情,姐姐或未尽知。

  当年我姐姐与他何等恩爱,最终却也落得母子离散、夫妻分居的凄凉结局。

  若教他知晓你们家那徒儿曾助张飞练兵,以此事关联揣测,只怕你们……再难脱出这许都城了。”

  苏云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暖意:

  “妹妹,不瞒你说,我至今思来,仍觉恍惚,如同身在梦中。

  渊儿那孩子……来得突然,是我家夫君骤然带回来的,只说是机缘巧合遇见的璞玉,决意收为关门弟子;

  将后半生的荣辱,以及医道衣钵尽数托付。

  可谁又能想到,他所学所精,何止是岐黄之术?

  那孩子心里装着的天地,眼界之宽,谋虑之远,远比我们这些长辈所能想象的更为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