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恩将仇报-《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

  不多时,几口大陶锅便在残破的屋檐下架了起来。

  干硬的肉块被撕碎,野菜仔细洗净,黄澄澄的粟米哗啦啦倒入滚水中。

  火光跃动,映照着一张张麻木而又隐含期盼的脸。

  渐渐地,一股混合着肉香、米香和野菜清香的暖融气息弥漫开来,如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了整个死气沉沉的村落。

  无论是衣衫褴褛的黑衣溃兵,还是面黄肌瘦的乡民,都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干涸的眼眸里,竟泛起一丝久违的、近乎陌生的光亮——这是陆渊特意吩咐的,粥要稠得立得住筷子,料要足得能嚼到实在。

  望着这些自称是关羽旧部的溃兵,想到他们尚未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陆渊心底那点同袍之谊的不忍便油然而生。

  而对这群在乱世中蝼蚁般挣扎求存的苦命乡民,既然有缘在此荒村相逢,他亦无法硬起心肠视若无睹。

  滚烫的粥糜在锅中翻涌,散发出令人疯狂的香气。

  护卫们维持着秩序,吆喝着让人们依次上前。

  黑衣军汉和乡民们用颤抖的双手捧起粗陶碗,那灼人的温度从掌心一路烫进心里,许多人竟忍不住涕泪交加。

  孩子们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喜悦,小口小口地啜吸着,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很快见底。

  一碗简单却扎实的肉粥,竟仿佛拥有魔力;

  让无数张被苦难磨砺得麻木僵硬的脸上,绽开出劫后余生般的、微弱却真实的笑影。

  陆渊静立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望着这短暂升腾起的生机与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火光摇曳明灭、光影交错的最深处;

  几名黑衣军汉正低着头,一边啜粥,一边用晦暗难明的眼神在碗沿的掩护下一次次飞快交汇。

  他们的目光贪婪而冷静,像毒蛇潜伏在草丛中窥伺;

  一次次无声无息地掠过那辆沉甸甸的、载满了他们渴望已久生存资源的马车,计算着距离,衡量着风险。

  陆渊正与白天的村老交流,老人家一边吃着粥,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

  老者名叫邹成,是这邹溪村里仅存的有威望的父老。

  他告诉陆渊,村里没有里正,战乱年景,壮丁皆被强征,只余下老弱妇孺在此苟延残喘。

  因地处偏僻,豪强坞堡也懒得理会,这里倒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自生自灭。

  陆渊的谈吐虽有些异于常人,但他态度亲和,更施以活命之粥,邹成很愿意与他多说几句。

  待众人食毕,陆渊吩咐朱富加强警戒,自己则被邹成老人引去歇息。

  乡民们因对“华佗”之名极为敬重,加之饱食后困意上涌,也都安心散去。

  夜色最深时,黎明前的寒意砭人肌骨。

  几个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一处民宅中溜出,融入了浓重的黑暗。

  朱富靠在马车旁的屋檐下打盹,五名护卫分散在四周警戒。

  黑影中有人打了个手势。

  一个魁梧的黑衣军汉悄步潜至村中央的草垛旁,掏出火镰,急切地试图引火。

  他们的计划简单而狠毒:火起则乱生,乱中方好下手劫夺那梦寐以求的马车。

  昨夜他们看得分明,那护卫头领正是从这车里取出的粟米和肉干。

  或许是因为夜雨潮湿,几次尝试,火绒只是冒出几点星火,便迅速熄灭。

  火镰敲击的细微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当值的钱二牛立刻警觉,握紧刀柄,厉声喝问的同时一步步逼近。

  他的喝声立刻引起了周三郎等另外几名护卫的注意,几道目光如电般射向草垛方向。

  朱富也一个激灵惊醒,猛地看向异动之处。

  不待钱二牛走近,一个黑衣军汉从草垛后转出身来,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声音却带着故作轻松的歉意:

  “兄弟,别紧张,自己人!尿急,出来行个方便。”

  钱二牛闻言,紧绷的神经稍松,点了点头,未再多言,转身欲回。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股冰冷的杀气自身后猛然炸开!

  他心下骇然, 拔刀回身,却只见七八道雪亮的刀光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罗网,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他奋力挥刀格挡,脚下急让,猝不及防之下,左肩猛地一凉,剧痛传来,已是中了一刀。

  “狗娘养的!敢伤我兄弟!”周三郎目眦欲裂,咆哮着挥刀冲上。

  另外三名护卫亦同时怒吼,刀锋出鞘,如猛虎般扑入战团。

  朱富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撞开旁边屋门,冲进去急吼吼地叫醒孙敬和其余护卫。

  钱二牛强忍剧痛,刀锋疯狂舞动,拼死抵挡。

  他刀势一挑,削飞了一名偷袭者的头颅,但背后立刻又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第二刀!他狂吼一声,忍痛旋身横扫,锋刃切入另一名敌人的腰腹,将其拦腰斩断,暂时逼退了围攻之敌。

  趁此间隙,他被猛冲过来的周三郎等人拼命拖出了战圈。

  周三郎等四人面对六名敌人,因兄弟重伤而怒火焚心,招式全是搏命的打法,竟以四敌六,反而占据了上风。

  那领头的黑衣大汉见势不妙,虚晃一招逼退周三郎,急喝道:“风紧!扯呼!别缠斗,抢车要紧!”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从屋内疾冲而出的陆渊。

  陆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钱二牛,巨大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背叛感瞬间吞噬了他。

  同袍之谊?不忍之心?竟换来这般结果!

  他刚站稳,那领头大汉竟眼中凶光一闪,直扑向他,意图显然是想擒贼先擒王!

  陆渊不闪不避,反而迎面冲上!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只听“铛”的一声,那大汉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

  紧接着,陆渊一掌拍出,结结实实印在那大汉的天灵盖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爆开!

  那大汉的脑袋竟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猛然炸裂!

  红白之物四处飞溅,泼了陆渊满头满身,也溅了后面五名敌人和四名护卫一身!

  陈刚被外面的厮杀声惊醒,带着剩下的弟兄刚冲出门,看到的正是这骇人一幕:

  那位看似文雅的陆公子,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掌拍碎了他们一名弟兄的脑袋!

  鲜血如泉涌般从那无头的脖颈喷溅而出!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们魂飞魄散:

  陆渊仿佛彻底疯狂,拾起地上一把刀,如虎入羊群,刀光狂闪,呼吸之间;

  便将剩余五名试图逃跑或抵抗的黑衣军汉尽数砍翻在地!

  刀法狠辣凌厉,全然不是昨晚和善模样。

  旋即,他浑身浴血,提着仍在滴血的钢刀,一步步走向陈刚等人。

  他的身后,是满身煞气、双目喷火的商队护卫。

  染血的刀尖抬起,直指陈刚,陆渊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异常低沉冰冷:

  “我把你们当同袍,你们却杀我兄弟……为什么?!”

  陈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舌头打结,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身后的军汉们更是面无人色,握刀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几乎握不住兵器。

  看着那指向自己、还在滴血的刀锋,陈刚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

  “恩公!恩公明鉴!我等不知啊!听到外面厮杀喊叫,还以为是来了山匪,赶紧出来想帮忙!

  万万没想到……会是霍黑子他们猪油蒙了心,干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啊!”

  这时,陈刚身后一个汉子颤抖着走出来,低声道:“头儿……霍黑子晚上……晚上是找过我;

  说拉我一起干票大的,我没敢答应……我估摸着,他们就是盯上了陆公子的马车和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