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猛虎之变 上-《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

  我徐元直拉着老母,本想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却阴差阳错,竟是一头跳进了这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漩涡中心!

  如今想抽身而退,怕是也由不得我了。

  也罢,这便是缘分,是劫是缘,徐某便随诸位闯上一闯!”

  陆渊听出他话中那份已然再无退缩的决意,胸中豪气顿生,不由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徐庶的肩膀:

  “现在知道,昨夜篝火旁,我为何定要先问清楚元直兄的打算了吧?

  这趟浑水,一旦蹚进来,那可就是逆水行舟,再无退路!想下船?难喽!”

  就在这时,崔老夫人、徐老夫人和苏云卿几位女眷已将热腾腾的粟米粥煮好,正招呼着众人过去用朝食。

  营地里弥漫开朴实而温暖的食物香气,暂时驱散了血腥与弥漫在空气中的深沉忧虑。

  江东曲阿,孙府演武场。

  春末的晨光已带着几分灼人的暖意,金灿灿地泼洒在平整如镜的青石地面上,将每一道砖缝都照得清晰可见。

  场边几株老槐树正开着细碎的白花,微风过处,便簌簌落下几片花瓣,悄然点缀着这片尚武之地。

  场中,数道身影正随着一个悠长而圆融的节奏缓缓舒展。

  没有呼喝,没有刚猛的破风声,只有衣袖摩擦的窸窣声,与脚步在石面上极轻的挪动声;

  共同构成一种奇异的和谐,仿佛与这清晨天地初开的呼吸完美同频。

  周瑜一身月白劲装,身姿挺拔如苍松迎客;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优雅从容,却又暗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天地韵律。

  他目光沉静如水,薄唇微抿,眉宇间带着思索的神色;

  似乎正在极力揣摩这看似缓慢的动作背后,所隐藏的“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至理。

  吴夫人身着简便而不失庄重的深衣,鬓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情专注而凝重。

  她的动作不如年轻人那般舒展迅捷,却自有一股沉淀多年的沉稳气度;

  将这套拳法中“静中寓动、稳如磐石”的意蕴诠释得淋漓尽致。

  大小乔姐妹无疑是场中最亮眼的风景。

  大乔云鬓轻绾,虽着练功服饰,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

  罗袖飘拂间,长裙曳地,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划弧;

  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美与高雅风韵,仿佛不是在场中练武,而是在月下跳一曲只应天上有的绝世舞蹈。

  小乔则更显灵动活泼,身姿如穿林乳燕,眉梢眼角带着初学的新奇与全神贯注的认真;

  偶尔一个动作跟不上节奏时,会下意识地微微噘起樱唇;

  蹙起秀眉,旋即又更加努力地模仿纠正,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娇憨之态。

  年纪最小的孙匡,一招一式还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拙,小短腿努力扎着并不稳健的马步;

  却打得极为卖力,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试图精准复刻记忆中陆渊师父教导时的神态与韵味。

  而素以勇烈急躁闻名的三弟孙翊,此刻眉宇间竟也少见地平和了许多。

  虽然他的动作间仍能明显看出往日习练刚猛武艺留下的底子,腰背肩臂偶尔会不自觉地发力绷紧;

  但他明显在努力克制着这种本能,试图将那份躁动的心气融入眼前这舒缓如流水般的节奏之中。

  演武场边缘,孙策只着一件素白中衣,外罩一件宽松的锦袍,双臂环胸,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静静伫立。

  春日的暖阳照在他轮廓分明、犹带几分苍白的脸上,映得他深邃锐利的鹰目更加灼亮;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场中每一个人的动作,尤其是那套由陆渊所授、看似“软绵绵、慢悠悠”的拳法轨迹。

  他左边肩膀下方,那处几乎夺去他性命的箭伤处,被杜医匠用层层细布精心包裹着;

  此刻依旧传来阵阵隐隐的、磨人般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上月那惊心动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瞬间。

  一股熟悉的躁动在他血液里奔流、冲撞——

  他也想下场,如同往日般虎跃龙腾,将这演武场搅动得风生水起,用汗水和力量证明他江东猛虎已然归来。

  但杜医匠严厉的警告言犹在耳,公瑾每日不厌其烦的劝诫,乃至母亲看似平静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担忧的目光;

  都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骨子里那份天生的躁动与不屈,死死地按捺在这看似平静的旁观之下。

  自那次在鬼门关前被硬生生拽回,他将周瑜从驻地紧急调回曲阿后;

  整个江东的战略便如同悄然转向的江流,不再执着于立刻北上与强敌争锋;

  而是转为沉潜内敛,全力巩固根本,消化既得之地,同时警惕地应对着水面下涌动的暗流。

  周瑜,他最为信赖的臂膀与最睿智的头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为他运筹帷幄;

  如同一位高明的医者,精准地切开一个又一个脓疮;

  化解了无数次来自内部与外部、或明或暗的危机。

  若非公瑾,他难以想象自己重伤休养的这段时间,江东会乱成何等模样。

  然而,一想到如今错综复杂的局势,孙策眼底深处那抹锐利的光芒便不由得黯淡几分,被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所笼罩。

  原本,按照他与公瑾精心推演了无数次的谋划,遣老成持重的朱治率领精兵北上合肥;

  意图并非攻城略地,而是要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曹操的后方领地;

  袭扰其粮道,牵制其兵力,迫使曹操无法全力应对北方的袁绍,避免这个目前看似强大的巨人被曹操轻易击溃。

  可人算不如天算!

  朱治大军尚未对合肥形成有效合围,后方那些蛰伏已久的山越宗部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骤然掀起大规模叛乱!

  更可恨的是,几个早已心怀异志、首鼠两端的县城豪强,竟也趁机举兵响应!

  与此同时,北面广陵那个令人头疼的对手——太守陈登,几乎在得到消息的同时;

  就立刻陈兵江边,摆出了一副随时可能南下、趁火打劫的咄咄逼人姿态!

  内忧外患,如潮水般瞬间涌来。

  他与周瑜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得不紧急调整部署,如同拆东墙补西墙;

  将原本用于北伐的精锐部队大量调回,分头扑灭后方叛乱,并紧急在丹徒至曲阿一线加强戒备,严防陈登。

  如此一来,前线的兵力顿时捉襟见肘,原本蓄势待发、咄咄逼人的北伐攻势,尚未真正展开,便已瞬间转为全线收缩的守势。

  想他孙伯符,纵横江东,所向披靡,何时受过这等憋屈?

  若是以往,遭遇如此挫败,他只怕早已暴怒如雷,恨不能撕裂眼前的一切;

  亲自提枪上马,不管不顾地杀入敌阵,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份屈辱。

  但如今……

  或许是鬼门关前那冰冷的一瞥,让他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公瑾日日在他身旁,不厌其烦地温言剖析利害,劝他“潜龙勿用”,以待天时;

  更或许……是这些时日,每日清晨,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母亲、爱妻、弟妹,乃至智计百出的公瑾;

  都在那陆渊所授、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太极拳”中缓缓舒展身形,他们的脸上;

  竟都带着一种他往日里极少见到的平和与宁静。

  那缓慢如云卷云舒、圆融如流水不绝的拳韵,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

  竟真将他胸中那股焦躁灼烈的火焰,一点点地抚平、降温。

  他甚至开始隐约感觉到,这种极致的“静”与“缓”之中,似乎比他一味追求的刚猛与迅疾,蕴含着更为绵长而深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