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帐内审问:信任崩塌话锥心-《破城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帐内审问:信任崩塌话锥心

  主营帐的烛火燃得正旺,却照不进陆承骁眼底的半分暖意。他坐在主位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纹路被摸得发亮,却依旧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怒意与失望。帐帘被轻轻掀开,两个亲兵押着沈砚之走进来,他的手腕被粗绳捆着,衣摆上还沾着昨夜的尘土,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几分未熄的倔强,直直看向陆承骁。

  “松开他。”陆承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一丝起伏。亲兵依言解开绳索,沈砚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没说话,只是站在帐中,与陆承骁隔着一张案几,沉默地对峙着——这距离,明明只有几步,却像隔了万水千山。

  帐外的风卷着沙砾,拍打着布帘发出“哗啦”的声响,帐内的烛火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陆承骁率先打破沉默,他从案上拿起萧烬留下的纸条,扔到沈砚之面前,纸页落在地上发出轻响,却像重锤砸在沈砚之心上。

  “萧烬跑了,”陆承骁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棱角,“看守的亲兵被打晕,地上只留下这张纸条。‘沈公子的心意’,你倒是说说,你的‘心意’,是什么?”

  沈砚之弯腰捡起纸条,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抬头看向陆承骁,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没有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写。萧烬是故意的,他想让你误会我,想让咱们军营内乱,你别信他的话。”

  “别信他的话?”陆承骁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的失望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沈砚之淹没,“那你告诉我,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囚帐外?为什么和黑衣人的布片压在一起?密信上的‘沈’字,又怎么解释?现在萧烬跑了,留了张纸条把矛头指向你,你还要说,这都是巧合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沈砚之的心上。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玉佩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想说明密信是萧烬伪造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说情报被劫的事,那关系到整个军营的安危,哪怕此刻自己被误会,也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我不能说。”沈砚之攥紧了手里的纸条,指节泛白,“但我真的没有通敌,也没有救萧烬,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能说?”陆承骁冷笑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目光里的锐利几乎要戳穿他的伪装,“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你是不是早就和萧烬勾结好了,故意隐瞒情报,等着里应外合袭营?现在萧烬跑了,你就装作无辜,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身上?”

  下巴被捏得生疼,沈砚之却没挣扎,只是看着陆承骁眼底的冰冷,心里的委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我没有勾结,也没有隐瞒情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陆承骁,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清楚?”陆承骁松开手,后退半步,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我曾经以为我清楚,我以为你善良、忠诚,以为你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可现在呢?证据摆在面前,你除了说‘不能说’‘不是我’,还能说什么?沈砚之,是我太傻,才会一直相信你,才会被你蒙在鼓里!”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沈砚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沈砚之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声音带着绝望:“我没有蒙你,我真的没有……那天在河边,萧烬的人挟持我,抢了咱们的情报,还威胁我送布条去粮草营,我没答应,我把布条丢了,还留下了警示信号,这些你都不知道……”

  “情报被劫?”陆承骁的瞳孔猛地一缩,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你说情报被劫?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沈砚之心里一紧,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再不说,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就是上次开战前,我在河边被两个黑衣人挟持,他们抢走了咱们的布防图,还说要是我不按他们的要求做,就把‘通敌’的证据抛出来,让所有人都误会我。”

  他顿了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我怕情报泄露会影响战局,怕更多兄弟送死,就没敢说。我把他们给的布条丢在烧毁的营帐旁,还在河边留下了警示信号,让斥候发现敌军的诡计。萧烬的密信是伪造的,玉佩也是被人故意放在囚帐外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就是想让你误会我,让咱们军心大乱!”

  陆承骁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他想起沈砚之在战场上的坚持,想起他守粮囤时的执着,想起他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些细节,此刻都成了印证沈砚之话的证据。

  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斥候来报,在烧毁的营帐旁发现了敌军的埋伏痕迹,还有一块染着标识的布条,和沈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陆承骁猛地回头,看向帐外,又转头看向沈砚之,眼底的冰冷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愧疚。他走上前,想伸手碰沈砚之的肩膀,却被沈砚之轻轻避开了。

  “现在,你信我了吗?”沈砚之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也带着几分释然——真相终于说出来了,哪怕这份信任曾经崩塌过,至少他没有再隐瞒。

  陆承骁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红痕,心里满是自责。“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是我错怪你了,是我不该怀疑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沈砚之摇了摇头,没说话——委屈确实有,可此刻真相大白,所有的辩解都显得多余。帐内的烛火依旧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曾经破碎的信任,在真相的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重新拼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