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霜竹护根藏忠意,墨篁伴主牵旧缘-《并蒂竹影:双神轮回录》

  仙界的冬雪,绵密得像揉碎的云,落在霜月轩的残竹上,裹出层薄白,却没压弯新竹的腰——新竹已长到半人高,竹干泛着嫩青,顶雪而立,像群攥着劲的少年。

  林朔蹲在竹根旁,手里捧着捆晒干的燕麦草,每铺一层都用掌心按实,指缝沾了冻土的泥,却没在意。草是从月影阁旧粮囤翻的,去年云缥筱还让他用这草垫过竹凳,说“雪天坐不凉”。他轻轻拂去竹尖的雪,动作轻得怕碰断芽:“主上,今年的雪比去年大,我给竹根铺了草,冻不着。”

  林轩提着竹箧走来,箧里玄铁细钉泛着冷光,是他昨夜在战神府铁匠房赶的,钉尖磨得钝,怕伤着竹根:“朔哥,长老派的人来了,带了探灵符,说是要查‘禁地’的土。”他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往竹栏外撒了层淡青粉末,“这是用竹炭灰和月华草磨的障眼粉,能遮了竹的灵气,探灵符查不出来。”

  脚步声很快近了。三名锦袍弟子提着探灵符,为首的是苍梧的亲信,眼神像淬了冰:“上次烧了石碑,这次又在禁地动土?”他把探灵符往竹栏凑,符上金芒刚亮,触到障眼粉就暗了,像被泼了冷水。

  林轩立刻迎上去,手里捏着块沾雪的竹片,故意往符上蹭:“这不是怕雪水渗进栏基冻裂嘛,毕竟是禁地的东西,总得护着。您看这符,遇雪就暗,哪能探得准?真要查,我们随您回资源殿回话。”

  亲信盯着竹栏后的新竹,喉结动了动——苍梧说过“禁地沾不得晦气”,他没敢再往前,只冷哼:“下次再擅动,定禀明长老!”说完带着人走了。

  林轩看着他们背影,脸上的笑淡了,伸手握住林朔的玄铁剑柄:“这群人早晚会发现,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林朔摇头,目光落在雪地里的竹影上——两道影斜斜交叠,玄色衣摆的轮廓、素白广袖的弧度,像云缥筱和君青筠当年并肩站着的模样。“护好这竹,就是护着她们的念想,”他声音沉得像冻土,“等主上回来,自会有办法。”

  他从箧里取了根玄铁钉,轻轻插在竹根旁,钉尖朝上:“这是战神府的旧玄铁,能挡小魔气,也能护竹根。”林轩也倒了点桂花酒在竹根:“坛底剩的,主上和月神都爱喝,让竹也沾点甜。”雪落在干草上,“簌簌”声像在应和,新竹的叶尖晃了晃,抖落的雪粒溅在钉上,泛着细光。

  云渺宗的雪,柔缓得像竹露,把清轩阁的竹丛染成淡白,却没盖住建在灵脉旁的村落。

  君青筠揣着竹盒,跟着离天往村落走,离湘提着竹制茶炉,炉里煮着冬笋茶,热气裹着笋香,在雪地里飘。“老丈说灵脉东侧的竹,昨夜冒了月纹,和《灵脉旧记》里的护魂竹一模一样。”离天踩着雪,在前面引路,脚印很快被新雪盖了。

  村口老丈已在等,手里竹杖的杖头刻着月纹,霜白的胡子沾了雪:“姑娘,你看那边。”君青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灵脉旁的竹丛里,竹干泛着淡银,月纹像被月华描过,在雪光里格外亮。

  她走到竹旁,指尖刚触到月纹,怀里的霜竹叶突然发烫,银辉透过竹盒映出来,缠上月纹的光。眼前闪过片暖:玄衣人坐在竹下,茶炉冒着细白的汽,递来的粗瓷杯沿沾着竹露,说“灵脉的竹煮的茶,最能暖身子,你少喝凉的”。那声音平淡,却暖得她心口发颤,小臂的旧伤也泛起极淡的麻痒,像有人轻轻碰了碰。

  “姑娘,喝口茶缓一缓。”老丈递来杯冬笋茶,茶汤泛着浅黄,飘着笋片。君青筠接过,暖意顺着喉咙淌,模糊的画面散了,却在心里留了更深的执念——她知道,玄衣人就在这记忆的尽头,等着她。离天扶着她:“师姐,累了就回阁?”她摇头,指尖还贴在月纹上:“这纹……像在等我,我再待会儿。”

  雪又落下来,盖在竹干上,却让月纹的银辉更亮,像在引着她往记忆深处走。

  魔道的雪,带着墨竹的冷香,把离痕天的魔篁圃染成玄色,竹尖的雪像嵌了墨的碎银。

  魔殿的玄玉案上,诊单摊着,“少主天生无七情,唯余本能执念”的字迹,刺得云裂痕眼疼。他抬头看向竹榻,林飘潇抱着云缥筱,婴儿闭着眼,小拳头攥着暖玉碎块,贴在胸口,安静得不像刚满月的孩子,连呼吸都轻。

  “魔医说……真的没办法?”林飘潇的声音带着轻颤,指尖碰了碰女儿的脸,软得像云,“她这么小,怎么就没了七情?”

  云裂痕走到榻旁,小心翼翼接过云缥筱,婴儿似乎认他的气息,小手动了动,没哭,只把暖玉攥得更紧。“我去寻忆魂草,”他声音沉得像魔篁露,“魔医说那草能唤醒执念,或许能让她恢复七情。”

  林飘潇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万魔窟太险,我不想你去。”她望着女儿的墨色眼眸,眼底满是温柔,“就算没有七情,我们也能护着她,让她在魔篁圃里追蝶、编竹篮,开开心心的,不也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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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裂痕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她睁眼时总望着魔篁圃,像被什么吸引。他想起林飘潇怀孕时说的“筱儿梦里喊姐姐”,心口软了:“好,听你的。但我会护着你们,护着离痕天,不让任何人欺负筱儿。”

  殿外传来轻响,文烈和文瑶提着竹篮进来。文烈手里握着柄小魔剑,剑穗缠淡紫魔篁丝:“教主,我练会了魔篁剑法第一式,以后能护小少主了!”文瑶抱着新襁褓,上面绣着暖玉碎块的图案:“夫人,这襁褓缝了魔篁丝,能护着暖玉,不会丢。”

  云缥筱突然动了,小手朝着剑穗伸。文烈立刻递过去,她轻轻抓住丝穗,没再动,眼底却泛起极淡的光——那光与暖玉的银辉缠在一起,像在呼应什么。

  “你看,”林飘潇笑了,“筱儿也喜欢你们的东西,以后有你们陪着,她不孤单。”

  文瑶蹲在榻旁,轻声说:“小少主,等你长大,我教你编竹篮,编个装暖玉的,碎块就不会丢了。”文烈也点头:“我教你练剑,护着你,护着魔篁圃。”

  云裂痕抱着云缥筱走到殿外,婴儿的目光立刻锁在魔篁上,暖玉碎块泛着银辉,与竹干的玄色影缠成线——那线朝着云渺宗的方向,是她骨血里的执念在引,是她忘了的人在等。

  跨两界的风,终于吹过灵脉,吹过魔篁圃,吹过清轩阁。

  风裹着霜月轩新竹的清辉,落在离痕天的魔篁上,让墨竹影泛淡银;风也带魔篁的冷香,落在云渺宗的竹丛里,让月纹更亮。君青筠站在灵脉竹下,感觉到风里的冷香,怀里的霜竹叶突然发烫,眼前闪过更清的碎片:玄衣人站在魔篁旁,手里握暖玉,说“等我,我会找到你”。

  而资源殿的高台上,苍梧捏着灵脉分布图,嘴角挂着冷笑:“灵脉竹显月纹,定是那月神魂息没散!派人去毁了灵脉,断她念想,也断那魔人的后路!”玄矶握着噬魂钉,黑红光泛得凶:“这次定不让她们重逢!”

  风把这话吹到月影阁,林朔站在新竹旁,握紧玄铁剑:“长老要毁灵脉,我们得去护着,主上护过的,我们也得护。”林轩点头,眼底满是坚定:“对,等主上和月神回来,不能让灵脉没了。”

  雪还在下,却没那么冷了。霜月轩的新竹顶清辉,云渺宗的月纹映银光,离痕天的墨竹缠暖玉影,双界的羁绊被风织得更紧。君青筠握着霜竹叶,知道离玄衣人越来越近;云裂痕抱着云缥筱,知道要护着女儿的执念;林朔林轩握着剑,知道要护灵脉与新竹;而云缥筱攥着暖玉,望着云渺宗的方向,骨血里的执念,正慢慢苏醒。

  这场跨越两界的守护,藏在雪与竹里,藏在执念与等待里。待某日月华再临,竹影重逢,所有线索都会连成线,所有羁绊,都会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