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硬床争宿憨态露 月眠双影暖意生-《并蒂竹影:双神轮回录》

  清河镇的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街边灯笼的暖光,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晚风裹着凡间的烟火气,混着糖葫芦的甜香,吹进临街的客栈,撩动了窗棂上挂着的细竹帘,发出“簌簌”的轻响,像谁在耳边低语。

  客栈的二楼,两间相邻的客房被文烈提前订下。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云缥筱提着玄铁剑走在前面,玄衣上的血渍已被文瑶用清水擦洗过,却仍留着淡淡的暗痕,像墨竹上晕开的墨纹。她走到走廊尽头的客房前,推开门就往里闯,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一张铺着锦缎褥子的软床,蓬松得像堆云;旁边摆着张木质圆桌,桌上放着个青瓷茶壶,釉色温润;墙角立着个衣箱,整体透着凡间客栈的雅致。

  “我睡这张。”云缥筱指着靠窗的硬木床——那是客栈额外加的,比软床窄些,床板是整块实木,没有褥子,只铺着层粗布,边缘还磨得有些毛糙。她放下玄铁剑,往硬床上坐了坐,床板发出“咚”的闷响,结实得很,“软床没安全感,会陷下去。”

  君青筠刚走进来,闻言愣了愣。她看着那张硬邦邦的木床,又看了看铺着厚褥的软床,无奈地笑了:“这硬床连褥子都没有,夜里露气重,会冷的。”

  “不冷。”云缥筱摇摇头,往硬床上躺了躺,身体绷得笔直,像躺在离痕天的玄铁榻上,“我在离痕天睡的是玄铁床,比这个硬三倍。”她说着,还抬手拍了拍床板,“结实,不会塌,也不会像软床那样晃。”

  文烈和文瑶提着行囊走进来,身后跟着离天和离湘,手里抱着刚从客栈掌柜那借来的薄被。“魔尊,这是被褥,您盖着,夜里凡间比离痕天凉,露气重。”文瑶把一床粗布被放在硬床上,又把另一床绣着兰草纹的软被放在软床上,被面摸起来细腻柔软,“仙尊,这床软被暖和,您睡软床刚好,能解解乏。”

  云缥筱却突然坐起身,一把抢过文瑶手里的软被,扔在硬床上,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我要这个。”她指着软被上的兰草纹,虽然不如君青筠衣上的竹纹好看,却也比粗布被舒服,“硬床配软被,刚好。”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像个抢糖吃的孩子。

  君青筠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争抢:“好,那我睡软床,盖粗布被。”她接过文瑶递来的粗布被,搭在软床的床尾,指尖触到粗糙的布面,却没觉得不适,“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回云渺宗,路上还要赶时辰。”

  文烈和文瑶应了声,又叮嘱了几句“夜里冷就添衣,别踢被子”,才带着离天和离湘退出客房,轻轻带上了房门,门轴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竹帘的轻响,还有远处隐约的犬吠。云缥筱把软被铺在硬床上,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躺了下去,身体依旧绷得笔直,玄铁剑放在枕边,剑穗的淡紫魔篁丝垂在床沿,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她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前,像铺了层碎银——凡间的月,比离痕天的更暖些,却让她莫名觉得有些不踏实,软被裹在身上,太过柔软,反而少了玄铁床的踏实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君青筠躺在软床上,却也没立刻睡着。她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光,耳边能清晰听见隔壁云缥筱翻身的声响,还有剑穗晃动的轻响,窸窸窣窣的,像小动物在挪动。她想起白天斩妖时,云缥筱三剑斩妖兽的利落,想起她被血溅满脸时的憨态,想起她慢慢吃糖葫芦时发亮的眼睛,耳尖悄悄泛了红,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块温玉。

  夜渐深,气温越来越低。晚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竹帘轻晃,也吹进了客房,带着点浸骨的凉。云缥筱裹着软被,却还是觉得冷——凡间的冷,不像离痕天的魔气冷那样凛冽,而是带着露气的湿凉,顺着床板往上渗,冻得她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忍不住轻轻打颤。她把软被裹得更紧了些,像裹成个蚕茧,却依旧抵挡不住寒意,身体开始轻轻发抖,意识也渐渐模糊,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云缥筱迷迷糊糊地爬起身。寒意让她下意识地寻找温暖,目光落在了旁边的软床上。君青筠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得像浸了竹露,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影。云缥筱犹豫了瞬,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软床的外侧躺下,身体紧紧靠着君青筠,像找到了温暖的热源,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

  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君青筠。君青筠睁开眼,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个温热的身躯,玄衣的布料带着点凉意,却抵不住内里的体温,暖得很。她侧过头,借着月光,看见云缥筱闭着眼,眉头微蹙,嘴角还带着点委屈的弧度,身体依旧在轻轻发抖,显然是冻坏了。

  君青筠的心里一软,没有推开她,反而悄悄把身上的粗布被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云缥筱的手背,温软的触感传来,带着点粗糙的剑茧,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红得更甚,连呼吸都放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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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缥筱感觉到温暖,身体不再发抖,眉头渐渐舒展开,无意识地往君青筠身边靠了靠,头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鼻息轻轻扫过她的颈侧。玄衣的衣角蹭到君青筠的素白中衣,淡紫与素白交织,在月光下晕出柔和的影,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把玄衣和素白中衣染成了浅银,连发丝都泛着微光。君青筠睁着眼,看着身边云缥筱安静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影,鼻息均匀地落在她的肩头,带着点淡淡的墨竹香,清冽又干净。她能感觉到云缥筱身体的温度,还有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心里那点暧昧的情愫,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缠得她心口发暖,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温柔。

  她想起第一次在竹林遇见她,她趴在竹后看自己练剑,眼神茫然又纯粹;想起她夜闯清轩阁,摔进内室的慌乱,却还执着于“偷袭”;想起她送自己墨竹小剑,刻着歪歪扭扭的“打”字,却藏着最直白的心意;想起她煮坏竹露茶,蹲在竹下生闷气的失落;想起她凡境斩妖,溅满脸血却依旧淡然的憨态;想起她慢慢吃糖葫芦,眼睛发亮像藏了星星的样子……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像被月光串成了串,甜得让人心醉。

  云缥筱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君青筠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攥得很紧,指节泛白,仿佛怕这温暖会消失。君青筠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温软的触感让她舍不得移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客栈的窗外,灯笼的暖光渐渐暗了,只剩下月光的清辉,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霜。屋内,两人并肩躺着,盖着同一条粗布被,玄衣与素白中衣交叠,呼吸交织,像一幅安静的“双影图”,美得让人心动,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君青筠渐渐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梦里都是糖葫芦的甜和身边人的暖。云缥筱也睡得格外安稳,身体不再发抖,眉头舒展,脸上带着难得的平和,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这么踏实。月光落在她们身上,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一道无形的线,再也分不开。

  天快亮时,云缥筱先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君青筠近在咫尺的睡颜,素白的中衣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耳尖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地落在她的肩头,带着点淡淡的竹香,清润又好闻。她的手还攥着君青筠的衣袖,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她,让她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

  她想起昨晚的寒冷,想起自己无意识爬过来的举动,脸上微微发烫,像被晨光晒着,却没立刻松开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君青筠的睡颜,心里那点熟悉的“烫”感,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靠着君青筠,很暖和,很踏实,比睡在玄铁床上更有安全感,比打赢架更让人心安。

  君青筠也醒了,睁开眼就对上云缥筱茫然又带着点无措的目光。她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胭脂染透,却没推开她,只是轻轻笑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清润:“醒了?”

  云缥筱点点头,有些不自在地松开了攥着她衣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昨晚……冷。”

  “嗯。”君青筠应了声,坐起身,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动作轻柔,“天快亮了,我们收拾一下,早点回云渺宗,免得路上耽搁。”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依旧温柔,像竹露滴在石上,清润悦耳。

  云缥筱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玄衣,把枕边的玄铁剑背在身后,剑穗的淡紫魔篁丝轻轻晃动。她看着君青筠叠被子的身影,素白的中衣在晨光里泛着淡光,鬓角的发丝垂下来,温柔得不像话,心里那点暖融融的感觉,一直没散——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同床而眠,第一次觉得寒冷时有人给她盖被子,第一次觉得凡间的夜,也可以这么温暖,这么让人留恋。

  两人走出客房时,文烈和文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手里提着打包好的早点,是凡间的肉包和米粥,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魔尊!仙尊!你们醒了?”文瑶笑着迎上来,把早点递过去,“快吃点,垫垫肚子,我们马上出发回云渺宗,掌柜说早走能避开赶路的人。”

  云缥筱接过肉包,咬了一口,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却没心思嚼,只是时不时看向君青筠,见她也在吃早点,耳尖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被晨光映得格外明显,心里那点暖融融的感觉,又清晰了些。

  客栈外的晨光渐渐亮了,金色的光线洒在青石板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难分彼此。云缥筱走在君青筠身边,玄衣的衣角时不时蹭到她的素白仙袍,像在诉说着昨夜的温暖与亲密。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点新的执念,又深了些——不再只是想和她切磋,想送她礼物,想和她一起煮茶,还想和她一起看月光,一起抵御寒冷,一起感受这份从未有过的温暖,一起把凡间的甜,尝个遍。

  清河镇的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糖葫芦摊又支了起来,红通通的糖葫芦插在草靶上,甜香飘在空气中,勾着人的味蕾。云缥筱看着那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身边的君青筠,忍不住说:“下次来凡间,还吃糖葫芦。”

  “好。”君青筠笑着点头,目光温柔得像晨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暖意,“下次我们慢慢吃,吃个够,还带你尝别的凡间小吃,都很甜。”

  晨光里,两人的身影并肩往前走,玄色与素白交织,像一幅流动的画,在凡间的烟火气里,慢慢延伸。昨夜的月光,今日的晨光,还有那份在安静中悄然生长的情愫,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温暖的阳光下,慢慢发了芽,带着甜,带着暖,朝着心动的方向,静静生长,再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