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查出来了-《开局救下必死之人,老朱你别追了》

  很快,一顿丰盛的晚膳摆上了桌。

  可这顿饭,却吃得异常安静。

  马皇后不停地给朱棣夹菜,眼眶红红的,嘴里念叨着。

  “老四,到了辽东,要自己照顾好自己,那边冷,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朱棣默默地吃着,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压抑。

  朱棣忽然放下筷子,看向朱肃,开口道:“老五,以后在京城,行事稳重些,别总让父皇母后为你操心。”

  他又转向马皇后,劝说道:“母后,老五虽然爱玩闹,但心里有数,您别总生他的气。”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朱肃身上,郑重地嘱咐道:“还有……海别那边,你帮我……多照看一下。”

  一句话,让这顿离别的晚餐,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马皇后终究是没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起了眼泪。

  晚膳后,朱肃和朱棣并肩走在御花园里。

  夜色如墨,宫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四哥,我给你准备了两千私兵,都是上过战场的好手,你带去辽东。”朱肃率先打破了沉默。

  朱棣的脚步一顿,断然拒绝:“不行!私兵出京,这是大忌!父皇会打断你的腿!”

  “那这个呢?”朱肃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

  “十几门最新的洪武大炮,外加六百名操炮的护卫。这个不算私兵吧?算我的亲卫总行了吧?”

  朱棣接过图纸,眼神一凝。

  朱肃继续说道:“我让人直接从海路运到旅顺口,神不知鬼不觉。”

  “后续还会有更多,保证让你在辽东站稳脚跟!”

  朱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父皇也让我,缺什么,就找你要。”

  兄弟二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着走着,朱棣忽然停下脚步,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朱肃看出了他的心思。

  “四哥,可是想去见见……那位?”

  朱棣的生母,身份敏感,一直是宫中的禁忌。

  朱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罢了,见了又能如何,徒增烦恼。”

  朱肃轻声说道,“我来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朱棣身体一震,深深地看了朱肃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开了话题。

  有些事,不说,是兄弟间最好的默契。

  两日后,燕王朱棣离京,北上就藩。

  队伍绵延数里,旌旗招展。

  官道边的长亭内,朱肃抱着自己的大侄子朱雄英,正遥望着这壮观的一幕。

  “啧啧,老四这次可算是威风了。”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戍边将军坟……”

  朱肃刚起了个头,想吟两句诗来抒发一下此刻澎湃的心情,结果怀里的朱雄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嘹亮的哭声直接把朱肃的诗兴全给干没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哭啥呀?”朱肃手忙脚乱地哄着。

  朱雄英却不理他,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身着异域服饰,却难掩绝代风华的女子。

  一边抽噎一边喊:“要……要四婶抱……”

  那女子正是朱棣的未婚妻,海别公主。

  她此刻也是眼眶红红的,满心都是离愁别绪,一看到朱雄英伸着小手要自己,心一下就软了。

  朱肃如蒙大赦,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递了过去。

  “去吧去吧,找你四婶去。”

  海别接过朱雄英,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家伙很快就在她怀里安静下来。

  只是还时不时抽噎一下,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远处那道被簇拥在军阵中的身影。

  朱肃站在一旁,看着渐行渐远的大军,心里头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松感,不知不觉就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这毕竟是战争。

  刀剑无眼,生死难料。

  哪怕他对自己和老四的计划再有信心,也终究免不了担忧。

  “五弟。”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朱肃回头,看见大哥朱标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大哥。”

  “还在担心老四?”朱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问道。

  “有点吧。”朱肃挠了挠头,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

  “你说,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咱们的底透给高丽人?”

  这事儿要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高丽使臣哪来的胆子在朝堂上那般叫嚣?

  朱标的脸色沉了下来。

  “查出来了。”

  “是江南王家的王逢。”

  朱肃愣了一下。

  “王逢?谁啊?没听过。”

  朱标叹了口气,解释道:“江南有名的大儒,学问很好,在士林中声望极高。”

  “前年父皇下诏征辟天下名士入朝为官,此人是头一个抗旨不遵的,还写了篇文章,说什么‘不事二主’。”

  朱肃听明白了。

  “哦,前朝余孽呗。”他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帮读死书的,脑子都读傻了吧?”

  “大元都亡了多少年了,还搁这儿怀念呢?”

  “再说了,大元朝廷把他们这些南人当猪狗,他们上赶着给人家当孝子贤孙,是不是有点贱得慌?”

  朱标苦笑。

  “话不能这么说。江南士族之心,始终未曾真正归附我大明。”

  “父皇当年得知此事后,也只是说了一句‘随他去吧’。”

  “父皇说,王逢之流,不是惦念大元,只是看不起咱们这些泥腿子出身,觉得咱们是谋逆,窃取了天下。”

  朱肃冷笑一声。

  “那这次他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通敌卖国,攀诬皇子,这罪名,够他死一万次了。”

  朱标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王逢已经招了,说是他一人所为。”

  “消息来源,是前些年被下到诏狱里的那些江南官员,家属探监时传出来的只言片语,被他拼凑了出来。”

  “他说,此举就是为了报复朝廷,为那些江南同乡出一口气。”

  “父皇的意思,是立刻将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杀他?”

  朱肃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大哥,你没跟父皇说吗?这不妥啊!”

  “杀了他,不就正好成全了他‘为义赴死’的名声?”

  “到时候江南那帮酸儒,还不得把他吹成千古第一忠臣,然后更加同仇敌忾,跟咱们对着干?”

  朱肃急得直转圈。

  “这叫什么?这叫求锤得锤啊!”

  “他就是想死,想用自己的死,来给咱们大明的脸上抹黑!咱们偏不能让他如愿!”

  朱标被他一连串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道:“那依你之见……”

  “杀人不如诛心!”

  朱肃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一种让朱标都感到有些陌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