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去军区医院-《退役后,我成了海军总教官》

  “开我的车。”

  罗浩下意识地接住,一脸懵逼。

  “大队长,这……”

  “去军区总院。”许野的命令不容置疑。

  “都他妈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

  “去看你们的兄弟,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

  “是!”

  林恒猛地抬起头,站了起来。

  去医院。

  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黑色的猛士越野车在营区公路上疾驰。

  车里死一般地寂静。

  罗浩专心开着车,手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后排,林恒、郝诚、丁政三个人挤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营区熟悉的训练场、宿舍楼、标语牌,一一闪过。

  可大家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军区总院。

  想见,又怕见。

  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又害怕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这种感觉,比在战场上跟海盗拼命还要折磨人。

  林恒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陈光扑向自己的那个瞬间。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那冲天而起的火光,还有陈光那半边被鲜血染红的身体。

  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疼得钻心。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如果他能更警惕一点……

  “吱——”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林恒的思绪。

  军区总院到了。

  白色的住院部大楼,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干净,却也冰冷得让人心慌。

  许野率先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大步往里走。

  林恒四人跟在后面,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重症监护区,三楼,307病房。

  门口站着两个执勤的哨兵,看到许野肩上的军衔,立刻挺胸立正。

  许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通报。

  他停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然后侧过身,对林恒说。

  “进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

  “他们……想见的是你们。”

  林恒喉结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却像是一道惊雷。

  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规律而单调。

  两张病床并排摆着。

  靠窗的那张床上,陈光半倚着床头。

  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

  他的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白色的茧里。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才迟钝地转过头来。

  当他看到门口的林恒时,那双黯淡的眼睛里,瞬间亮了一下。

  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想要抬手。

  “艇……艇长……”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然而,那只熟悉的手臂,只剩下空荡荡的半截袖管。

  袖管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无力地晃了晃。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截空荡荡的袖管上。

  那个画面,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捅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罗浩的呼吸停了。

  郝诚的脸瞬间白了。

  丁政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恒站在门口,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这样残酷,这样直白。

  陈光自己也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肩。

  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操,忘了……这玩意儿……现在不归我管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

  “艇长,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隔壁床上,方健也醒了。

  他的情况看起来好一些,至少四肢健全。

  但一条腿被高高吊起,打着厚厚的石膏。

  他的脸上同样没什么血色,情绪很低落。

  许野走了进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走到陈光的床边,看着这个曾经生龙活虎的兵,如今却……

  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堵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队长,艇长……”

  陈光咧着嘴,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就少条胳膊么,多大点事儿。”

  “医生说了,以后装个智能假肢,照样能自己吃饭上厕所。”

  “没准儿比我这原装的还好使呢。”

  “你小子……”

  林恒的声音都在抖,他一步步走过去。

  在陈光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想碰碰他,又不敢,“疼吗?”

  “刚开始疼,现在……麻了,没啥感觉。”

  陈光说得轻描淡写,“就是有点不习惯,挠痒痒的时候总会找错地方。”

  他还在开玩笑。

  可这玩笑,却让所有人的心更痛了。

  “都怪我……”林恒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陈光,我对不起你。”

  “艇长,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陈光急了,他想撑起身子,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执行任务,哪有不死人、不受伤的?这他妈是咱们自己选的路!怨得了谁?”

  “就是!”隔壁的方健也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艇长,你要是这么说,那我算什么?我也怪你?我他妈可没那么矫情。”

  他拍了拍自己那条打着石膏的腿。

  “我比陈光这小子幸运点,腿保住了。”

  “不过医生也说了,里面的骨头碎得跟渣子似的,以后别想再跑五公里,也别想再玩什么武装泅渡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失落。

  “也就是说,兵,是当不成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对于他们这些把部队当成家,把军装视为荣誉的人来说,不能再当兵,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我……”丁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蹲在地上,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他这一哭,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郝诚也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罗浩死死地盯着地面,眼眶红得吓人。

  病房里,那份强撑出来的轻松,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沉重得让人窒息的悲伤。

  “哎,哎,哭什么玩意儿!”陈光急了。

  “丁政,你小子是不是爷们儿?”

  “最爱哭的就是你!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