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苏桐调查幕后黑手,发现更大阴谋-《凤途冰魄:逆袭女帝传奇》

  火把熄灭后,内侍省的门在风中微微晃动。苏桐抬步跨过门槛,脚底碾碎了一片焦纸。尉迟凌峰紧随其后,手按刀柄,目光扫过廊下蜷缩的几名宦官。

  “封锁四门,”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当场扣押。”

  尉迟凌峰点头,挥手示意亲兵分列各口。他低声道:“殿下,李德全若早有预谋,此处必藏暗格密道。不可轻入。”

  苏桐未答,径直走向文书库。木门半塌,梁柱熏黑,残灰铺地。她蹲下身,指尖拂开一层炭屑,露出底下尚未完全焚尽的纸角。墨迹模糊,仅能辨出几个字——“北境……粮草……支应如常”。

  她取出随身绢帕,将纸片小心包起。身后传来翻找声,一名新军士兵从墙角陶瓮中掏出半本册子,封面烧去大半,只剩“令符流转”四字可识。

  “拿过来。”她接过册子,一页页翻看。三日前,共七枚御前密令流出,皆标注“急递边关”,签收人却是三个早已调离宫中的小监名字。

  她眉心微蹙。这类令符需经皇帝批红、司礼监登记、内侍省转递三道程序,缺一不可。而册中记录显示,这几道令符竟未经批红便已发出,登记簿上的印鉴却分明是皇帝近侍专用的紫泥封印。

  “有人伪造流程。”她低声说,“不仅盗用令符,还仿了印鉴流转的格式。”

  尉迟凌峰走近,看了眼册子:“会不会是李德全一人所为?”

  “一人做不到。”她摇头,“他能掌文书出入,却无法调动边军粮道。这些令符内容涉及军饷调度,若无地方官员配合,便是空文一道。”

  她将册子递还,又命人取来近三个月的驿站驿报登记簿。翻至半月前一条记录:一封由内侍省发出、送往雁门关参将处的密函,备注为“赏功银两发放事宜”。收件人签字笔迹潦草,但落款时间却在当月十五,而那日,该参将正率部巡边,不可能回营签收。

  她记下此条,再查后续往来文书,发现类似异常共十一处,地点集中于北境三卫辖地。更令人警觉的是,其中三次传递间隔恰好与京城至边关最快马程吻合——说明有人刻意避开常规驿路,使用私道加急传信。

  “这不是临时起意。”她站起身,目光沉静,“是长期布局。有人借内侍省之名,向边军输送指令,且对方熟悉宫中规章,知道如何绕过核查。”

  尉迟凌峰脸色凝重:“若边军已被渗透,此次政变不过是引子。”

  话音未落,外头一阵骚动。两名士兵押着一名老宦官进来,那人衣袖撕裂,怀中掉出一块玉佩残片。苏桐俯身拾起,只见双龙盘绕日纹,雕工古朴,龙首朝向与现行皇族制式相反。

  “这是前朝东宫旧物。”尉迟凌峰认了出来,“先帝登基前,废太子府曾用此徽。”

  苏桐指尖摩挲玉纹,忽觉边缘刻有细痕。借灯细看,竟是半个字迹——“渠”。

  她心头一震。

  南渠。

  昨夜密室中断前,李德全拼死传出的最后讯息也是这两个字。当时她以为是指某条暗道或水路,如今看来,或许另有深意。

  “搜他全身。”她下令。

  士兵在其鞋底夹层中又找出一张折叠极小的纸片,展开后仅有八字:“乾清既定,速清勤政。” 落款印鉴正是李德全的内侍省总管印。

  但这张纸的纸质较新,墨色未沉,显是刚刚写下。而此前她在勤政殿所见那张,已泛黄发脆,至少存留数日。

  “两张同文密令?”尉迟凌峰皱眉,“他想做什么?前后呼应?还是……通知不同的人?”

  苏桐沉默片刻,忽然问:“昨夜值守乾清宫的小宦官,可抓到了?”

  “逃了两个,剩下一个被擒,正在偏殿候审。”

  “带上来。”

  片刻后,一名瘦弱少年被推入房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苏桐盯着他:“寅时换岗,你说陛下‘体欠安’,是谁教你的?”

  少年抬头,眼中满是恐惧:“是……是李公公交代的。他说只需传话,不必进殿。”

  “你进去过吗?”

  “没有!连门槛都没迈过。李公公亲自守在门口,谁也不让靠近。”

  苏桐缓缓闭眼。

  若连近身小监都无法入殿,那所谓“皇帝病重”的消息,根本无人核实。而李德全以此为由封锁乾清宫,实则早已掌控中枢信息通道。

  她睁开眼,转向尉迟凌峰:“调阅过去半年所有从乾清宫发出的诏书原件,尤其是涉及人事任免与军令调度的。我要比对笔迹与用印时间。”

  “若他早已替陛下拟旨呢?”尉迟凌峰沉声问。

  “那就说明,这场乱局从不止于今夜。”她语气平静,“而是有人以皇帝之名,行夺权之实,长达数月。”

  她转身走向偏殿案台,铺开地图。北境三卫呈弧形拱卫京畿,历来为军事要地。她将查获的驿站记录逐一标注,发现所有可疑文书交汇于一处废弃驿站——名为“南渠驿”。

  手指停在那里。

  南渠驿建于前朝,因河道改道荒废多年,现属禁地。但它地下曾有旧漕道直通皇城排水系统,若有人修通部分段落,便可实现隐蔽往来。

  她终于明白为何李德全临终传信只提“南渠”。

  不是警告,是坐标。

  她拿起玉佩残片,与地图并置。双龙绕日纹下方,隐约可见一道刻痕,形似水流分支。若将此痕对准南渠驿位置,恰好指向京郊一处隐秘山口。

  “这里。”她点在图上,“有个隐蔽入口。”

  尉迟凌峰凑近查看:“若真有通道,必有守卫或接应之人。我们贸然前往,恐中埋伏。”

  “不。”她摇头,“他们现在最怕暴露。南渠驿已成死地,不会再有人去。”

  “可证据呢?”

  “证据不在那里。”她望着手中残片,“而在这些人不敢毁尽的东西里——比如,他们忘了这玉佩还能拼回去。”

  她将残片收入袖中,转身看向满屋灰烬。

  “继续清查文书库,任何带‘庚子’二字的纸片都留下。还有,查十年前庚子年所有宗室子弟的封籍记录,特别是那一年被削爵或迁居的。”

  尉迟凌峰欲言,却被她抬手止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该先救皇帝。可若不知敌人是谁,找到人也保不住位。”

  她走到窗前,天光微亮,映在她脸上毫无暖意。

  “李德全只是手,不是脑。真正躲在背后的人,早就布好了局,等着我们一步步踏入。而现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才会急着清理痕迹。”

  她回头,目光锐利。

  “所以,我们现在不做反应,只查。查到他们坐不住为止。”

  尉迟凌峰抱拳:“末将领命。”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玉佩残片贴在案上,用炭笔轻轻描摹纹路。当双龙轮廓渐渐完整时,她忽然发现,右侧龙尾末端,并非自然卷曲,而是被人刻意磨平——仿佛,原本还连着另一半。

  她指尖停在断裂处。

  这时,门外士兵匆匆进来,呈上一只湿布包裹的匣子。

  “殿下,从库房地砖下挖出的。上锁,钥匙熔在了里面,只好砸开。”

  苏桐打开匣子。

  里面是一叠未燃尽的信笺残页。她逐张摊开,拼接字句。终于,在一片焦纸上,找到一行完整的字:

  “庚子旧脉承天命,北境三卫视令行。”

  旁边,一道朱笔圈注清晰可见。

  她盯着那圈痕,许久不动。

  烛火跳了一下,影子落在她侧脸,像一道无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