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玲珑的心事-《穿越后胎胎俩娃》

  第九十四章:玲珑的心事

  宴会过后,侯府的日子仿佛一池被春风拂过的春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日光景,便在这样看似平淡的节奏中悄然滑过。

  罗晴这些时日,过得倒也充实。上午惯例查看府中账目,那些数字经由她手,渐渐变得条理清晰。午后闲暇,她便拣起之前未完成的几样精细针线,在窗下慢慢地绣着,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在她纤细的指间和彩色的丝线上跳跃,晕开一片温暖的光晕。自然,也经不住萧凛的软磨硬泡,到底还是专门为他精心绣制了一个藏青色的荷包,上面用银线勾勒出松竹的纹样,既雅致又不失男儿的刚劲。萧凛拿到时,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当即就换下了旧的那个,珍重地佩在腰间。其余的大部分时光,罗晴便陪着林母说话解闷,或是考较孩子们的功课,享受着一家子团聚的天伦之乐。

  细心的罗晴很快便发觉了玲珑的异样。自那日宴席上归来,这丫头就像是魂儿被什么牵走了似的,做事总有些神思不属。往日里那个稳妥细致、凡事都想在前头的玲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偶尔会打翻茶盏、或是听吩咐时慢上半拍、甚至对着空处发愣的姑娘。

  这日,玲珑在替罗晴整理书案时,一个不慎,竟将刚磨好的一砚台墨泼洒了些许,虽未污了账本,却染脏了半幅干净的桌布。看着她瞬间煞白、惊慌失措的脸,罗晴心中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笔,温声道:“玲珑,过来。”

  她将玲珑带到内室,按着她坐在铺着软垫的梨花木圈椅上。玲珑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都有些发白,满脸都是做错事的懊恼和不安。

  罗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先提起小炉上一直温着的紫砂壶,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茶,塞到玲珑冰凉的手里。“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玲珑顺从地接过,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似乎也稍稍驱散了些她心头的寒意和慌乱。

  罗晴这才在她对面的绣墩上坐下,伸手轻轻握住玲珑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抚摸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好了,告诉姐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她凝视着玲珑的眼睛,语气充满了关切,“可是那日在宴会上,见到了什么熟悉的人?或是……谁让你想起什么从前的事来了?”

  玲珑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就要给罗晴行礼道歉,“夫人,是我不好,这几日总是出错,给您添麻烦了……”

  罗晴忙扶住她,不让她拜下去,“傻丫头,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何时拿你当过下人?从小你跟着我,和九芽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快坐下,跟我说说心里话。”

  玲珑被她按回椅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夫人,我……我好像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了。”

  罗晴目光温和,鼓励地看着她,并不打断。

  “那日宴会上,见到镇国公夫人和那位赵婉茹小姐之后,”玲珑的语调有些飘忽,仿佛在努力捕捉模糊的影像,“我脑子里一些很久远、很模糊的影子,忽然就变得清楚了一些。我……我好像不是被人牙子拐卖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确认这个刚刚清晰起来的认知,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我是被……发卖的。发卖我的那个婆子,我依稀记得,她的面相和说话的神态,和那日镇国公夫人身边站着的一位嬷嬷,有几分相像。只是时间太久远了,十年了,我那会儿又太小,实在不敢确认。”

  罗晴心中一动,镇国公府?这倒是她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她不动声色地又给玲珑添了些热茶,“慢慢说,不着急。”

  玲珑又喝了一小口,继续道:“这几日,我心里乱得很,总想着这事。便寻了空,出府去镇国公府附近转了转。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在他们后门那条巷子口站了站。那条巷子……我看着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好像在我梦里出现过似的。可是,除了这点感觉,其他的,我就又想不起来了。”

  罗晴听罢,沉吟片刻。十年光阴,足以掩盖太多真相,尤其是在镇国公府那样的深宅大院。她轻轻拍了拍玲珑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十年了,那时你才多大?不过六七岁的光景,记忆模糊不清,或是只有些零碎的印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略一思忖,说道:“这样,我晚些时候让世子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十年前,镇国公府里有没有发生过孩童走失的事情,或者,有没有发卖过什么人。”

  然而,她也深知豪门内里的复杂与阴暗,不得不提前给玲珑,也给自己,做一个心理铺垫。“只是,玲珑,你要知道,这等高门大户里的事情,往往处理得极为隐蔽,尤其是涉及内帷的阴私,外人很难探听到实情。所以,我们尽力去查,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日后失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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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倾身向前,目光恳切地看着玲珑:“最重要的是,后面若是再想起了什么事情,无论大小,觉得有没有用,都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胡思乱想。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自然要一起分担,一起想办法。”

  说着,她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丽的眉眼,却让她的声音更加清晰:“当年从牙婆手里把你买下来,就是看你小小一个人,缩在角落,那双眼睛里又是害怕又是倔强,看着就让人心疼。从那时起,我就没把你当下人看待。这些年,我们一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风风雨雨,早已比亲姐妹还亲。你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知道吗?”

  这番话语,如同暖流,涓涓淌入玲珑冰冷不安的心田。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滚落下来,反手紧紧握住罗晴的手,哽咽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如今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些,我……”

  “说什么傻话,”罗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像小时候安抚做噩梦的她一样,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安好,我们大家都安好,这才是顶顶重要的。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别逼自己。”

  玲珑伏在罗晴肩头,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将连日来的彷徨与压力宣泄了出来,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

  两人又低声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罗晴见玲珑神色间疲惫依旧,便道:“好了,今日就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歇着,泡个热水脚,什么都别想,睡一觉。最近府里太平,我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不用你时刻在身边守着。”玲珑用帕子拭净眼泪,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情绪已然稳定了许多:是夫人,那我先回去了。”罗晴微笑着目送她退出内室。

  晚膳是在主院和林母、孩子们一起用的。席间笑语晏晏,孩子们说着白日里的趣事,林母不时慈爱地夹菜给罗晴和萧凛,气氛温馨融洽。膳后,萧凛携着罗晴的手,并肩缓缓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罗晴便将白日里玲珑所说的事情,细细地向萧凛说了一遍。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那孩子刚到我家时,你是不知,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胆子小得厉害,夜里稍有点动静就能惊醒,整个人呆呆的,问什么都不说,看了真叫人心疼。还好是落到了那还算有几分良心的牙婆手里,若是被卖到那等肮脏地方,或是苛刻的人家,这辈子怕是就毁了。后来跟着我们,她才慢慢好了起来,人也开朗了,还能认字读书,学算账管事。我瞧着,她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寻常人家没有的规矩和气度,想来以前的出身,定然是不差的。”她说着,抬头看向身侧的萧凛。他正微微侧头听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晃动的灯影下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专注,显然是将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如今她在宴会上见了那镇国公夫人和赵婉茹,竟勾起了回忆,想起自己是被发卖的,还说发卖她的婆子像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我便想着,你能不能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十年前,镇国公府内院里,可曾发卖过什么年纪小的女孩子?或是……有没有过什么走失、夭折的小姐?”

  说到这里,罗晴忽然想起一事,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只是……这般打听国公府的私隐,还是十年前的旧事,会不会不太妥当?万一被察觉,会不会对侯府有什么影响?”她深知京城权贵关系盘根错节,一举一动都需谨慎。

  萧凛感受到她的顾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腻的手掌,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笑意:“夫人如今思虑是越发周到了,懂得为为夫和侯府权衡了。”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随即又转为沉稳,“不过不必过分忧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只是打听些陈年旧事,不会动用明面上的关系,不会有人察觉,更谈不上影响侯府。”

  他微微敛了笑意,续道:“只不过,这等深宅内院的秘辛,时过境迁,知情者要么被封了口,要么早已不知流落何方,查起来确实要费些周折,需要些时日。你让玲珑也别太心急,安心等待便是。”说着话,两人已回到了自己院落。屋内烛火通明,热水早已备好。一番梳洗之后,屏退了侍女,室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红绡帐暖,烛影摇红,白日里的种种思虑,在此刻都被暂且搁下,只剩下夫妻间的温存与亲密。萧凛自是少不了一番“胡闹”,罗晴半推半就,最终也化作满腔柔情蜜意。

  夜深人静,罗晴倦极,蜷在萧凛温暖坚实的怀抱中,鼻息间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觉得心神安宁。萧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披散在枕上的如云青丝,低声道:“玲珑的事,我明日就吩咐下去,你且宽心。”罗晴模糊地应了一声,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