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破——！！！！”
伴随着灵素那一声清冷却决绝的断喝，她手中的金针，裹挟着精纯至极的“太阴”之力，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天煞魔尸”顾临渊眉心的那枚黑色棋子之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枚象征着绝对控制的黑色棋子，瞬间崩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与此同时，原本狂暴肆虐、正欲撕碎一切的顾临渊，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灰白色的眼眸中，原本翻涌的黑色死气，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空洞，却又异常安静的停滞。
他像是一尊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垂下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双臂，静静地伫立在灵素面前，再无半点杀意。
“……噗！”
高台之上，与棋子心神相连的银面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眼中的得意瞬间化为惊恐。
“……你……你竟然破了本座的‘锁魂子’？！”
银面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慌，“……这不可能！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牵机引’，除了施术者，无人能解！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灵素并没有理会他的歇斯底里。她缓缓收回金针，目光扫过面前这具虽已逝去、却仍被当做兵器利用的躯体，眼中闪过一丝对逝者的尊重与对操纵者的厌恶。
“……所谓‘牵机’，不过是利用‘阴维脉’与‘阳维脉’的交汇点——印堂穴，强行阻断了神魂与肉身的正常联系，再以异物代行‘神明’之职。”
灵素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专业与冷傲，仿佛在讲堂上授课，而非身处修罗战场。
“……在中医看来，这不过是阻滞经络、蒙蔽心窍的下作手段罢了。”
“……既然是‘病’，便有法可医。”
“……我不过是用金针，替他‘开窍醒神’，顺便……清理了一下你留下的垃圾。”
“……垃圾？！”银面人被这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他精心筹划了这么久的底牌，在这个女人眼中，竟然只是……可以随手清理的垃圾？
“……好好好！好一个神医灵素！好一个天命玄女！”
银面人怒极反笑，那笑声阴冷刺骨，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上。
“……既然你医术通神，既然你要做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那本座倒要看看，这两个人……你又要如何救？！”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衣袖！
“……带上来！”
随着一阵沉重的锁链拖地声，两个被黑布罩住头部的身影，被几名黑衣死士粗暴地推上了高台的边缘。
银面人一把扯下他们头上的黑布！
“……哗！”
当看清那两张脸的瞬间，原本还算镇定的北伐军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就连一直古井不波的灵素，瞳孔也在这一刻，猛地收缩如针！
左边那人，身穿早已破烂不堪的龙袍，披头散发，面容枯槁如鬼，双眼呆滞无神，嘴角还流淌着不受控制的涎水。但他那张脸，即便瘦脱了相，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认得！
那是……大周的天子！
当今圣上——顾怀瑜！
而右边那人，是一个身穿青色宫装的女子。她被五花大绑，身上布满了各种诡异的针孔和伤痕，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那是……灵素曾经最贴身的丫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柳疏影！
“……陛下！？”
“……疏影？！”
灵素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一直在寻找他们，原以为他们已被软禁，却没想到竟被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到了吗？”
银面人一把掐住顾怀瑜那细弱的脖颈，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脸上满是变态的快意。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迎回的‘新帝’！”
“……为了炼制这具‘天煞魔尸’，本座可是抽干了他身上大半的‘真龙之血’啊！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被药物彻底烧坏了脑子的傻子！一个废人！”
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柳疏影，手指轻轻划过她那布满针孔的脸颊。
“……至于这个小丫头，更是硬骨头。本座在她身上试了八十一种蛊毒，想让她开口说出你‘假死’的秘密，她竟然咬断了舌头也不肯说……”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已经成了本座最听话的‘药奴’。”
说到这里，银面人手中突然多出了两枚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色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塞入了顾怀瑜和柳疏影的口中！
“……这是‘断魂腐骨丹’！”
“……入喉即化，三刻之后，五脏俱焚，化为血水！”
“……灵素，本座倒要看看，是你那所谓的‘医道’快，还是本座的毒……更快！”
“……你敢！”
灵素发出一声厉喝，身形刚欲动，却见那银面人手掌一翻，一股恐怖的劲气直接抵在了顾怀瑜的天灵盖上！
“……退后！否则本座现在就拍碎他的脑袋！”
投鼠忌器！
灵素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燃烧着足以焚尽九重天的怒火！但她的表情，却在瞬间恢复了极致的冷静。
她是医者。医者在阎王手里抢人，靠的从来不是愤怒，而是……绝对的理智与精准。
她开启“神魂”之力，双目如炬，远远地凝视着高台上的两人。
她清晰地看到，那黑色的毒气正顺着两人的食道，迅速向五脏六腑蔓延。顾怀瑜的**“神庭”、“本神”**两穴黯淡无光，这是神智被封、元神受损的征兆；而柳疏影的体内，则盘踞着数种相互缠绕的蛊虫气息，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她的生机。
毒气攻心，蛊毒噬体，神智受损，且有人质挟持。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呵呵，怎么？没办法了？”银面人看着灵素沉默不语，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那就跪下！求本座！或许本座心情好，还能给他们个痛快！”
“……求你？”
灵素缓缓抬起头，那双星眸之中，没有丝毫的软弱，只有一种看透了生死的淡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你也配？”
话音未落，她的双手猛地一扬！
“……嗖嗖嗖——！！！”
九枚金针，如同九道金色的闪电，瞬间脱手而出！
但这九枚金针，并不是射向银面人的，也不是射向人质的。
而是……射向了顾临渊那具静止不动的“魔尸”！
“……嗯？”银面人一愣，“……你疯了？这时候攻击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只见那九枚金针，分别刺入了顾临渊背后的**“大椎”、“灵台”、“至阳”**等九处督脉大穴！
督脉，乃“阳脉之海”，总督一身之阳气！
“……既然你用了他的血去炼尸，那你便该知道，‘真龙之气’至阳至刚，最克阴毒！”
灵素口中发出一声清喝，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手印，那是《鬼遗方》中记载的**“借法”**之术！
“……借尸还气，金针渡厄！”
“……起！”
轰——！！！
那原本死寂沉沉的顾临渊体内，竟突然爆发出一股纯粹至极、霸道无匹的赤金色气浪！
这是他体内残留的、未被完全炼化的……真龙之气！
这股气浪在灵素金针的引导下，并没有四散溢出，而是化作两道肉眼可见的金龙虚影，以一种超越了声音的速度，瞬间跨越了百丈距离，直直地冲向了高台之上的顾怀瑜和柳疏影！
“……什么？！”
银面人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被那两道金龙虚影上携带的浩然正气狠狠弹开！
“……吼！”
两道金龙虚影，精准无比地钻入了顾怀瑜和柳疏影的体内！
“……真龙之气，至阳至刚，乃是一切阴毒邪祟的克星！”
灵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你给他们服下的‘断魂腐骨丹’属极阴之毒，你种在他们体内的蛊虫亦属阴邪。”
“……在中医里，这叫——重阳必阴，热遇寒则散！”
“……给我……化！”
随着灵素最后的一个字吐出。
顾怀瑜和柳疏影的身体猛地一颤！
只见他们的毛孔之中，竟瞬间喷涌出大量的黑气与腥臭的毒血！那些原本正在疯狂侵蚀他们内脏的毒素与蛊虫，在遇到这股霸道无比的“真龙之气”后，就像是积雪遇到了烈阳，被瞬间逼出了体外！
“……呕！”
顾怀瑜猛地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黑血，紧接着，他那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里，竟然……缓缓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而另一边的柳疏影，虽然因为受伤过重无法说话，但她那原本涣散的眼神，也重新聚焦，落在了灵素身上，眼泪夺眶而出。
“……活……活过来了？！”
战场之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彻底沸腾了！
而反观银面人，此刻却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最大的底牌，竟然被对方利用顾临渊的尸体，借力打力，瞬间破解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疯狂。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他猛地咆哮一声，双手疯狂地结印，似乎想要引爆埋藏在皇宫地下的某种最后的毁灭禁制！
“……阿木！”
灵素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银面人的身后！
那是一身煞气尚未完全消散，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阿木！他手中的血色长刀，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毫不犹豫地……
挥下！
“……不——！！！！”
银面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噗嗤！
一颗戴着银色面具的头颅，高高飞起！
鲜血喷涌，染红了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龙椅。
一代枭雄，幕后黑手，就这样……身首异处！
随着银面人的死亡，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死士和残余叛军，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投降。
这场持续了十数日，席卷了整个大周的浩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画上了句号。
然而，灵素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
她快步走上高台，先是探查了柳疏影的脉搏，确认无性命之忧后，才转身走向顾怀瑜。
“……灵素姑娘……是你吗？”顾怀瑜虚弱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朕……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素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搭在了顾怀瑜的寸关尺上。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顾怀瑜脉搏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脉象……不对！
顾怀瑜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在那虚弱的表象之下，竟然隐藏着另一股……极其隐晦、极其诡异，却又充满了一种令灵素感到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的……搏动！
那是……“子母蛊”中的“母蛊”脉象！
而且，这只“母蛊”，并非刚刚种下，而是……已经在顾怀瑜的体内，潜伏了至少数年之久！甚至可以说，它已经与顾怀瑜的龙脉气运，彻底融为了一体！
灵素猛地转头，看向那具已经身首异处的银面人尸体。
只见那颗滚落在地上的头颅，面具不知何时已经碎裂，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平滑如镜的脸！
无面人？！
傀儡？！
“……呵呵……呵呵呵……”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竟然从顾怀瑜的腹部……或者说是从他体内那只潜伏的“母蛊”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沙哑、苍老，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戏谑，与那个死去的银面人截然不同，却又更加令人战栗！
“……恭喜你，灵素……你通过了‘入门试炼’。”
“……你杀死的，不过是我的一具‘影傀’罢了。”
“……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救下的这个‘皇帝’……便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大礼。”
“……好好享受吧……这……‘天下共主’的……滋味……”
声音戛然而止。
顾怀瑜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用那种充满依赖和感激的眼神看着灵素：“……灵素？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灵素缓缓收回了手，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
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少年天子，看着周围欢呼雀跃的将士，看着这满目疮痍却又充满希望的京城……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她拼尽全力打赢的这一仗，不过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随手布下的一局“试炼”？
原来，这大周的天子，早已成了别人的……蛊盅？
这天下，这苍生……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深渊？
灵素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着那初升的朝阳。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坚定。
既然这局还没破。
既然这天……还不够亮。
那就……
接着斗！
（本章完）
伴随着灵素那一声清冷却决绝的断喝，她手中的金针，裹挟着精纯至极的“太阴”之力，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天煞魔尸”顾临渊眉心的那枚黑色棋子之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枚象征着绝对控制的黑色棋子，瞬间崩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与此同时，原本狂暴肆虐、正欲撕碎一切的顾临渊，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灰白色的眼眸中，原本翻涌的黑色死气，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空洞，却又异常安静的停滞。
他像是一尊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垂下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双臂，静静地伫立在灵素面前，再无半点杀意。
“……噗！”
高台之上，与棋子心神相连的银面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眼中的得意瞬间化为惊恐。
“……你……你竟然破了本座的‘锁魂子’？！”
银面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慌，“……这不可能！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牵机引’，除了施术者，无人能解！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灵素并没有理会他的歇斯底里。她缓缓收回金针，目光扫过面前这具虽已逝去、却仍被当做兵器利用的躯体，眼中闪过一丝对逝者的尊重与对操纵者的厌恶。
“……所谓‘牵机’，不过是利用‘阴维脉’与‘阳维脉’的交汇点——印堂穴，强行阻断了神魂与肉身的正常联系，再以异物代行‘神明’之职。”
灵素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专业与冷傲，仿佛在讲堂上授课，而非身处修罗战场。
“……在中医看来，这不过是阻滞经络、蒙蔽心窍的下作手段罢了。”
“……既然是‘病’，便有法可医。”
“……我不过是用金针，替他‘开窍醒神’，顺便……清理了一下你留下的垃圾。”
“……垃圾？！”银面人被这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他精心筹划了这么久的底牌，在这个女人眼中，竟然只是……可以随手清理的垃圾？
“……好好好！好一个神医灵素！好一个天命玄女！”
银面人怒极反笑，那笑声阴冷刺骨，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上。
“……既然你医术通神，既然你要做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那本座倒要看看，这两个人……你又要如何救？！”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衣袖！
“……带上来！”
随着一阵沉重的锁链拖地声，两个被黑布罩住头部的身影，被几名黑衣死士粗暴地推上了高台的边缘。
银面人一把扯下他们头上的黑布！
“……哗！”
当看清那两张脸的瞬间，原本还算镇定的北伐军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就连一直古井不波的灵素，瞳孔也在这一刻，猛地收缩如针！
左边那人，身穿早已破烂不堪的龙袍，披头散发，面容枯槁如鬼，双眼呆滞无神，嘴角还流淌着不受控制的涎水。但他那张脸，即便瘦脱了相，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认得！
那是……大周的天子！
当今圣上——顾怀瑜！
而右边那人，是一个身穿青色宫装的女子。她被五花大绑，身上布满了各种诡异的针孔和伤痕，眼神涣散，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那是……灵素曾经最贴身的丫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柳疏影！
“……陛下！？”
“……疏影？！”
灵素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一直在寻找他们，原以为他们已被软禁，却没想到竟被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到了吗？”
银面人一把掐住顾怀瑜那细弱的脖颈，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脸上满是变态的快意。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迎回的‘新帝’！”
“……为了炼制这具‘天煞魔尸’，本座可是抽干了他身上大半的‘真龙之血’啊！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被药物彻底烧坏了脑子的傻子！一个废人！”
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柳疏影，手指轻轻划过她那布满针孔的脸颊。
“……至于这个小丫头，更是硬骨头。本座在她身上试了八十一种蛊毒，想让她开口说出你‘假死’的秘密，她竟然咬断了舌头也不肯说……”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已经成了本座最听话的‘药奴’。”
说到这里，银面人手中突然多出了两枚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色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塞入了顾怀瑜和柳疏影的口中！
“……这是‘断魂腐骨丹’！”
“……入喉即化，三刻之后，五脏俱焚，化为血水！”
“……灵素，本座倒要看看，是你那所谓的‘医道’快，还是本座的毒……更快！”
“……你敢！”
灵素发出一声厉喝，身形刚欲动，却见那银面人手掌一翻，一股恐怖的劲气直接抵在了顾怀瑜的天灵盖上！
“……退后！否则本座现在就拍碎他的脑袋！”
投鼠忌器！
灵素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燃烧着足以焚尽九重天的怒火！但她的表情，却在瞬间恢复了极致的冷静。
她是医者。医者在阎王手里抢人，靠的从来不是愤怒，而是……绝对的理智与精准。
她开启“神魂”之力，双目如炬，远远地凝视着高台上的两人。
她清晰地看到，那黑色的毒气正顺着两人的食道，迅速向五脏六腑蔓延。顾怀瑜的**“神庭”、“本神”**两穴黯淡无光，这是神智被封、元神受损的征兆；而柳疏影的体内，则盘踞着数种相互缠绕的蛊虫气息，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她的生机。
毒气攻心，蛊毒噬体，神智受损，且有人质挟持。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呵呵，怎么？没办法了？”银面人看着灵素沉默不语，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那就跪下！求本座！或许本座心情好，还能给他们个痛快！”
“……求你？”
灵素缓缓抬起头，那双星眸之中，没有丝毫的软弱，只有一种看透了生死的淡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你也配？”
话音未落，她的双手猛地一扬！
“……嗖嗖嗖——！！！”
九枚金针，如同九道金色的闪电，瞬间脱手而出！
但这九枚金针，并不是射向银面人的，也不是射向人质的。
而是……射向了顾临渊那具静止不动的“魔尸”！
“……嗯？”银面人一愣，“……你疯了？这时候攻击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只见那九枚金针，分别刺入了顾临渊背后的**“大椎”、“灵台”、“至阳”**等九处督脉大穴！
督脉，乃“阳脉之海”，总督一身之阳气！
“……既然你用了他的血去炼尸，那你便该知道，‘真龙之气’至阳至刚，最克阴毒！”
灵素口中发出一声清喝，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手印，那是《鬼遗方》中记载的**“借法”**之术！
“……借尸还气，金针渡厄！”
“……起！”
轰——！！！
那原本死寂沉沉的顾临渊体内，竟突然爆发出一股纯粹至极、霸道无匹的赤金色气浪！
这是他体内残留的、未被完全炼化的……真龙之气！
这股气浪在灵素金针的引导下，并没有四散溢出，而是化作两道肉眼可见的金龙虚影，以一种超越了声音的速度，瞬间跨越了百丈距离，直直地冲向了高台之上的顾怀瑜和柳疏影！
“……什么？！”
银面人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被那两道金龙虚影上携带的浩然正气狠狠弹开！
“……吼！”
两道金龙虚影，精准无比地钻入了顾怀瑜和柳疏影的体内！
“……真龙之气，至阳至刚，乃是一切阴毒邪祟的克星！”
灵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你给他们服下的‘断魂腐骨丹’属极阴之毒，你种在他们体内的蛊虫亦属阴邪。”
“……在中医里，这叫——重阳必阴，热遇寒则散！”
“……给我……化！”
随着灵素最后的一个字吐出。
顾怀瑜和柳疏影的身体猛地一颤！
只见他们的毛孔之中，竟瞬间喷涌出大量的黑气与腥臭的毒血！那些原本正在疯狂侵蚀他们内脏的毒素与蛊虫，在遇到这股霸道无比的“真龙之气”后，就像是积雪遇到了烈阳，被瞬间逼出了体外！
“……呕！”
顾怀瑜猛地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黑血，紧接着，他那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里，竟然……缓缓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而另一边的柳疏影，虽然因为受伤过重无法说话，但她那原本涣散的眼神，也重新聚焦，落在了灵素身上，眼泪夺眶而出。
“……活……活过来了？！”
战场之上，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彻底沸腾了！
而反观银面人，此刻却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最大的底牌，竟然被对方利用顾临渊的尸体，借力打力，瞬间破解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疯狂。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他猛地咆哮一声，双手疯狂地结印，似乎想要引爆埋藏在皇宫地下的某种最后的毁灭禁制！
“……阿木！”
灵素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银面人的身后！
那是一身煞气尚未完全消散，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阿木！他手中的血色长刀，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毫不犹豫地……
挥下！
“……不——！！！！”
银面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噗嗤！
一颗戴着银色面具的头颅，高高飞起！
鲜血喷涌，染红了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龙椅。
一代枭雄，幕后黑手，就这样……身首异处！
随着银面人的死亡，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死士和残余叛军，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投降。
这场持续了十数日，席卷了整个大周的浩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画上了句号。
然而，灵素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
她快步走上高台，先是探查了柳疏影的脉搏，确认无性命之忧后，才转身走向顾怀瑜。
“……灵素姑娘……是你吗？”顾怀瑜虚弱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朕……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素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搭在了顾怀瑜的寸关尺上。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顾怀瑜脉搏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脉象……不对！
顾怀瑜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在那虚弱的表象之下，竟然隐藏着另一股……极其隐晦、极其诡异，却又充满了一种令灵素感到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的……搏动！
那是……“子母蛊”中的“母蛊”脉象！
而且，这只“母蛊”，并非刚刚种下，而是……已经在顾怀瑜的体内，潜伏了至少数年之久！甚至可以说，它已经与顾怀瑜的龙脉气运，彻底融为了一体！
灵素猛地转头，看向那具已经身首异处的银面人尸体。
只见那颗滚落在地上的头颅，面具不知何时已经碎裂，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平滑如镜的脸！
无面人？！
傀儡？！
“……呵呵……呵呵呵……”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竟然从顾怀瑜的腹部……或者说是从他体内那只潜伏的“母蛊”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沙哑、苍老，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戏谑，与那个死去的银面人截然不同，却又更加令人战栗！
“……恭喜你，灵素……你通过了‘入门试炼’。”
“……你杀死的，不过是我的一具‘影傀’罢了。”
“……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救下的这个‘皇帝’……便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大礼。”
“……好好享受吧……这……‘天下共主’的……滋味……”
声音戛然而止。
顾怀瑜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用那种充满依赖和感激的眼神看着灵素：“……灵素？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
灵素缓缓收回了手，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
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少年天子，看着周围欢呼雀跃的将士，看着这满目疮痍却又充满希望的京城……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她拼尽全力打赢的这一仗，不过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随手布下的一局“试炼”？
原来，这大周的天子，早已成了别人的……蛊盅？
这天下，这苍生……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深渊？
灵素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着那初升的朝阳。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坚定。
既然这局还没破。
既然这天……还不够亮。
那就……
接着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