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活这么苦,嘴里总得尝点甜头-《凌总,你的小祖宗回不来了》

  你想听我说什么?

  凌寒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他迈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温宁突然发现,所有准备的质问都哽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

  阿寒。

  温宁的指尖刚触到那道泛红的咬痕,凌寒猛地偏头避开,动作快得像躲避毒蛇的獠牙。

  他垂眸看她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让人辨不清是怒是厌。

  她触电般缩回手:我......

  凌寒忽然勾起唇角:

  怎么?温小姐想试试?”

  这句话像记耳光,将她所有隐晦的念想抽得粉碎。

  温宁踉跄后退,高跟鞋绊在地毯褶皱上。

  凌寒平静的说:

  我以为,我们早有共识。你要温家的权,我要清净。

  如果我现在...想要更多呢?

  那你找错人了。你如果有意愿,协议随时可以作废。

  凌寒忽然敛起所有情绪,走向餐桌:

  “不是带了餐吗?过来吃吧。”

  温宁坐下后,看着凌寒拆开精致的食盒,动作优雅的将菜品一取出。

  酸甜排骨,糖醋里脊,清炒时蔬,然后在她面前摆好碗筷。

  他在对面坐下。

  温宁将一份米饭轻轻推过去,声音温软:

  “吃米饭吧?面都坨了。”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凌寒的视线落在那些浓油赤酱的菜上。

  回忆不由分说地席卷而来。

  “吃这么甜?小心蛀牙。”

  “哎呀,不会的~生活这么苦,嘴里总得尝点甜头呀。”

  温宁永远不会知道,这满桌的甜腻,是丁浅的偏爱。

  “阿寒?”

  凌寒倏然回神,眸中波澜尽敛:

  “吃吧。”

  他将那碗面往旁边推了推,让它与另一只空碗并排相依,然后端过了米饭。

  空气中,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嗡——

  手机在墙边微微震动。

  凌寒起身走过去捡起,来电显示两个大字在碎裂的屏幕上闪烁着。

  手机摔坏听筒,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一点,直接开了免提。

  寒儿!

  电话那头传来凌父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你昨晚干的事,是不是太出格了?

  凌寒剑眉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有意思。

  大清早的,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来兴师问罪。

  放心,人已经走了。

  你非要跟那个祸水纠缠不清?!

  爸,我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

  “昨晚...纯属偶遇。

  你这样致温宁于何地?!凌父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是您亲口说的么?玩玩可以。

  他刻意顿了顿,补充道:

  想必温宁……也能理解。

  你——!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重重砸在桌上的闷响。

  凌寒指尖轻抵太阳穴,语气带着冰冷的关切:

  爸,悠着点。您心脏不好,别又把自己气进IcU。

  那儿的床,睡着可不舒服。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死寂。

  半晌,凌父说:

  你……还在恨我?

  凌寒指尖一顿。

  恨?

  他盯着无名指上那个指环,这里本该戴着另一枚戒指,承载着他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

  最终他只逸出一声冷笑,连半分掩饰都吝于给予。

  电话那端的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传来凌父的声音:

  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值得吗?

  凌寒骨节分明的手骤然收紧:

  爸,您当年躺在IcU里的时候,不也觉得值得得很么?

  他再开口时,语气里的讥诮再也压制不住:

  “到底是血脉相连。一家三口,为了同一个女人发疯。

  凌父的声音彻底失了力气:你存心要气死我……

  我做得还不够?

  凌寒轻笑:

  那您教教我,到底要怎样才算孝顺?

  我都可以学。

  听筒里传来嘟——的忙音。

  凌寒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往卧室走去:

  “我吃好了,公司还有会。

  卧室门轻声合拢。

  再出来时,他已是一身挺括西装,戗驳领却遮不住颈侧那枚嫣红齿痕。

  经过餐桌时,他整理着袖扣并未停留:

  你走时带上门就可以了,保洁会来收拾的。

  然后,凌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门外。

  温宁死死攥着筷子。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他心底蛰伏的野兽。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一年前,凌寒在书房将协议推到她面前。

  三年为期,互不干涉。

  他修长的手指压在纸页上:

  你得到温家的资源,我换清静。

  契约第三条,互不干涉私生活。

  凌寒平稳的声线在说到私生活三个字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凌总真是爽快人。

  温宁的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上。

  关于契约第三条。

  她突然倾身向前,香水味若有似无地拂过凌寒的领口:

  互不干涉私生活的定义,凌总是否介意再详细些?

  凌寒的眼睛微微眯起:

  温小姐想要怎样的定义?

  温宁红唇勾起:

  比如,我们该在人前扮演怎样的恩爱的夫妻?

  茶杯里的倒影中,她看见凌寒的嘴角泄出的一丝不明的笑意。

  那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得体微笑,而是捕食者在暗处露出獠牙时危险的弧度。

  温宁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原来撕去伪装的野兽,比戴着面具的绅士更令人战栗。

  一切以温小姐的意愿为主。

  “成交。”温宁说。

  她手中轻动,温宁两个字流畅地落在纸上,与凌寒凌厉的签名并列。

  她藏起眼底那一丝悸动,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合作。

  合作愉快。

  凌寒伸出手,中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温宁握住那只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力量。

  合作愉快,凌总。

  回忆至此,温宁精心打理的指甲突然掐进掌心。

  原来这场举世瞩目的联姻,从一开始就只是某个女孩爱情故事的......

  垫脚石!

  如今她唯一的筹码,竟是这份契约赋予她的、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没关系。

  她对着满室狼藉轻声自语:

  我们……还有时间。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凌寒按下通话键:

  陈默,帮我处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