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西北寻踪-《十二生肖密案》

  车队在晨曦的薄雾中驶入西北群山。与九嶷山的险峻葱郁不同,这里的山势更加荒凉、辽阔,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赭红色,植被稀疏,狂风卷起沙尘,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一种苍凉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四周。

  林深看着窗外飞逝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山峦,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这里的地脉气息与九嶷山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沉寂,甚至带着一丝死气。母亲笔记中关于“时序”力量分布零散、各有特质的记载闪过脑海,难道西北这边,也隐藏着一处与“心域”类似,但性质迥异的“源点”。

  沈瑶靠在他肩头,依旧昏沉,但眉头紧锁,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的压力。她颈间的玉坠贴着她的皮肤,也贴着林深的手臂,传来一种极其微弱、但持续不断的温润感,与窗外荒凉的环境形成诡异对比。

  “磐石”坐在副驾驶,一直通过加密电台与后方基地以及可能的接应点保持联系,脸色凝重。山鹰负责驾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山路和两侧的山脊,警惕任何可能的埋伏。

  “信号最后消失的区域就在前面大约五十公里的山区,那里地形复杂,有很多废弃的矿洞和地质勘探点,便于隐藏。”“磐石”结束通话,对后座的林深说,“但也是设伏的理想地点。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林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沈瑶苍白的脸上:“她的状态,好像越靠近西北,越不稳定。”

  “磐石”透过后视镜看了沈瑶一眼,眼神复杂:“可能这里的某种地磁或者能量场,与她体内的残留能量产生了感应。这未必是坏事,也许能帮助我们定位目标。” 他顿了顿,补充道,“医疗组远程分析了她之前的生理数据波动,认为那种波动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能量探测反馈。如果能引导她主动控制,或许能成为我们的‘指南针’。”

  主动控制?林深看着沈瑶虚弱的样子,心中忧虑。这无异于让一个病人去操控未知的病毒。

  中午时分,车队在一条干涸的河床旁短暂休整。众人下车活动筋骨,检查车辆,轮流放哨。沈瑶被扶到一块背风的岩石后休息,喝了点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

  林深拿出水壶和干粮,递给她。沈瑶接过,小口吃着,目光却有些茫然地望向西北方连绵的群山。

  “感觉怎么样?”林深轻声问。

  “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沈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困惑,“但脑子里很乱,有很多模糊的影子,还有声音,很遥远,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唱歌。”

  歌声?林深心中一动,想起母亲笔记中一段极其晦涩的记载,提到某些古老的“地脉节点”会残留强烈的“情感印记”,如同录音机磁带。他不动声色地问:“能听清唱的是什么吗?”

  沈瑶努力侧耳倾听,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摇了摇头:“听不清,调子很怪,让人心里发慌。”

  这时,“磐石”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沈瑶,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沈瑶同志,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感受到的那些‘声音’和‘影子’,很可能与我们要找的地方有关。你试着放松,不要去抗拒,试着感受那个最清晰、最让你不安的方向,可以吗?”

  沈瑶看着“磐石”,又看了看林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努力放松身体,将注意力集中在内心的感受上。

  林深和“磐石”屏息等待。几分钟后,沈瑶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抬起手指向西北偏西的一个方向,声音带着痛苦:“那边,很强烈,很冷,很悲伤。”

  那个方向,正是信号最后消失的大致区域,也是地图上标记为“野狐岭”的荒芜山区。

  “磐石”立刻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核对,眼神锐利:“野狐岭,地质记录显示那里有强烈的地磁异常带,历史上发生过多次无法解释的失踪事件。看来没错,目标就在那里。”

  休整结束,车队再次出发,直奔野狐岭。越靠近目标,路况越差,最后只能弃车步行。众人背上必要的装备和物资,由“磐石”和山鹰开路,林深和一名医疗兵搀扶着沈瑶,护卫队断后,一行人在荒山野岭中艰难跋涉。

  沈瑶的状态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越靠近野狐岭,她感受到的“声音”和“压力”就越强,有几次甚至痛苦地蜷缩倒地。那枚玉坠也时而温热,时而冰凉。林深的心紧紧揪着,但只能鼓励她坚持下去。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野狐岭的边缘。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由风蚀岩形成的、如同迷宫般的荒谷,怪石嶙峋,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仿佛无数蛰伏的怪兽。谷中寂静得可怕,连风声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就是这里了。”“磐石”示意队伍停下,隐蔽在一处岩壁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谷内情况。山鹰则带着一名队员向前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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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应非常强,就在谷里。”沈瑶虚弱地靠在林深身上,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玉坠,指节发白。

  不久,山鹰返回,脸色凝重:“头儿,谷内发现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脚印很杂乱,至少有两到三批人。还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露营点,有熄灭不久的篝火灰烬,看痕迹,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另外。”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在谷地中心区域,发现了一个被炸开的、深不见底的洞口,旁边散落着一些专业的岩芯采样设备和几具穿着勘探队服装的尸体,死了有几天了,伤口很怪,不像是人为的。”

  勘探队?尸体?非人为伤口?众人心中一惊。难道这里已经被其他势力先发现了?还发生了冲突?

  “能看出是哪方面的人吗?”“磐石”问。

  “尸体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装备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勘探装备,但手法很专业。不像官方的人,也不像‘影幢’的风格。”山鹰分析道。

  第三方势力?还是灭口?情况更加复杂了。

  “洞口下面有什么?”

  “没敢靠近,洞口有残留的硝烟味,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感觉很不好。”山鹰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磐石”沉思片刻,果断下令:“天快黑了,夜间进洞太危险。我们在洞口附近找地方建立隐蔽观察点,轮流守夜,明天天亮再进去探查。山鹰,带人清除我们来时的痕迹,布设警戒装置。其他人,保持静默,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不准使用明火。”

  夜幕迅速降临,野狐岭陷入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只有偶尔不知名动物的夜枭啼叫,更添几分诡异。气温骤降,寒风刺骨。众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岩缝里,靠着体温相互取暖,不敢入睡。

  后半夜,轮到林深和“磐石”守夜。两人趴在岩缝边缘,借着微弱的星光,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如同巨兽嘴巴般的漆黑洞口。

  万籁俱寂中,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类似金属摩擦的“沙沙”声,隐隐约约地飘了上来。声音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声音?”林深压低声音问。

  “磐石”凝神细听,脸色微变:“不像风声,也不像动物,好像是从洞里传来的。”

  就在这时,那“沙沙”声停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另一种声音响起,是脚步声。虽然极其轻微,但确实是人的脚步声,正从洞内由远及近传来,而且不止一个人。

  有人从洞里面上来了。

  林深和“磐石”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手中的枪,示意岩缝内的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

  脚步声在洞口附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况。接着,两个模糊的黑影小心翼翼地爬出了洞口,动作敏捷,警惕地环顾四周。月光下,隐约能看到他们穿着深色的紧身作战服,背着专业的探险背包,装备精良。

  这两人没有停留,快速地向谷外方向移动,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影幢’的。”“磐石”低声道,“看装备和动作,像是职业的探险家或者雇佣兵。他们从洞下面上来,下面肯定有东西。”

  难道下面就是“捕风”计划的目标,这些人是虎口疤人的手下?还是另一股寻找“时序”秘密的势力?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之际,洞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惊恐的叫喊声,但声音很快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掐断了。随后,洞内再次恢复了死寂,但那“沙沙”声却再次响起,而且似乎更近了。

  一股寒意顺着林深的脊椎爬升。洞下面到底有什么?刚才上去的两个人是否知情?那声巨响和惨叫又是怎么回事?

  “情况不对。”“磐石”当机立断,“不能等天亮了。山鹰,带你的人守住洞口!林深,你跟我下去看看。医疗兵留下保护沈瑶。”

  “太危险了!”林深反对,“下面情况不明!”

  “必须下去!”“磐石”语气坚决,“如果下面真是‘时序’的另一个节点,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而且,沈瑶的感应源头就在下面,必须搞清楚,这是命令。”

  林深看了一眼岩缝内昏睡的沈瑶,一咬牙:“好!我跟你下去!”

  两人检查装备,戴上头灯,握紧手枪和匕首,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那个散发着着不祥气息的漆黑洞口。山鹰带着队员在外围策应。

  靠近洞口,一股混合着硝烟、尘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气的冷风从洞内涌出,令人作呕。洞壁有新鲜的开凿和爆炸痕迹,显然是刚被炸开不久。向下望去,深不见底,头灯的光柱被黑暗吞噬。

  “磐石”打了个手势,率先沿着陡峭的洞壁向下攀爬。林深紧随其后。洞内阴冷潮湿,岩壁湿滑。下降了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一个相对宽敞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勘探设备和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正是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

  血迹旁,有几道深深的、非人类的抓痕,刻在坚硬的岩石上,触目惊心。

  那“沙沙”声似乎就从平台下方更深处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下面到底有什么怪物?

  “继续下!”“磐石”沉声道。

  他们找到一道向下的天然岩缝,仅容一人通过。缝内更加黑暗,空气污浊。走了约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赫然也是一个散发着幽暗红光的、规模比鹰嘴岩那个小很多的水池。水池周围,同样立着几块残破的、刻满符文的黑色石碑。

  这里果然也是一处“心域”节点,但气息更加阴冷、死寂。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红色水池边,躺着三具身穿勘探队服装的尸体,死状极惨,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撕碎。而在水池中央,那暗红色的水面上,竟然漂浮着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打开开的、空空如也的、材质特殊的金属箱。箱子上刻着一个熟悉的、抓住闪电的鹰徽。

  是“影幢”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呢?被刚才那两个人拿走了?还是?

  就在这时,那诡异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来自水池对岸的阴影里。

  林深和“磐石”猛地举枪对准那个方向,头灯的光柱扫过去,只见对岸的岩石上,趴着一个东西。那东西体型不大,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鳞甲,长着四肢和一条长长的尾巴,脑袋光秃无毛,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不断开合的巨口。它正用锋利的爪子在岩石上刮擦着,发出那令人牙酸的“沙沙”声,而它的利爪和嘴角,还沾着新鲜的血肉。

  这是什么东西?林深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凉。

  那怪物似乎被灯光惊动,猛地抬起头,“看”向两人所在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四肢发力,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猛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