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猎户城风雨欲来,影蛇夜探敌营密谋-《南北朝:我用阴司权柄成阴帝》

  猎户城的天空像被墨汁浸过的绵帛,铅灰色云团压得城楼檐角的铜铃直晃。

  顾昭扶着城砖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望着东南方翻涌的乌云,那方向正对着南梁湘东王府的位置。

  萧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低喃一声,喉结滚动。

  三日前影狐捡走的那方染血帛书还在案头,密令上清剿阴帝领乱党的朱笔字迹仿佛还带着萧绎的阴狠。

  顾昭能感觉到,这只躲在王府里拨弄权术的老狐狸,终于要对他这块新兴的硬骨头下口了。

  孙七!他转身时披风猎猎作响,城楼下巡防队的火把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光斑。

  末将在!一身玄铁甲的校尉从阶梯疾步奔来,铠甲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几只寒鸦。

  即刻加固城墙。顾昭抽出腰间判官笔,在城墙缺口处虚点,笔锋掠过的地方泛起淡淡金光——那是阴司功德在加固城防。东城门加三道拒马,西墙堆够滚木礌石。所有出入口从酉时起封锁,只许进不许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正在分粮的流民,声音软了些:让伙房多熬两锅姜茶,别冻着百姓。

  孙七握拳抵胸:是!末将这就去调民壮——

  等等。顾昭叫住他,从袖中摸出块刻着阴司纹路的玉牌,把这个给守城的老张头,他儿子上个月修阴德桥摔断了腿,许他今日提前收工。

  孙七接过玉牌时,指腹触到牌身的温热,抬头正对上顾昭沉毅的眉眼。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三个月来三郡百姓宁可饿肚子也要给顾昭修城墙——眼前这人,连守城老兵的家事都记得清楚。

  末将明白。孙七重重点头,转身时靴跟在城砖上叩出利落的响。

  顾昭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忽闻北风卷来一丝血腥气。

  他皱眉抬头,却见东南方云层里掠过一只灰影——那是影卫传信的信鸽。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北周军营正被夜色笼罩。

  影蛇贴着草垛匍匐前进,腰间的湘东王令牌用浸了狗血的布裹着,免得被巡夜的狼犬嗅出气味。

  他指尖掐着《阴符经》里的避形诀,直到看见中军帐前那杆绣着字的黑旗才停住。

  末将影蛇,奉湘东王令求见铁将军。他掀开帐帘,腰杆弯成三十度——这是萧绎特意教的,既显恭敬又不失身份。

  帐内炭火正旺,铁血将军正用匕首削着羊腿,刀尖在羊皮地图上戳出个窟窿:萧绎那老匹夫又想耍什么花样?

  影蛇从怀里摸出个檀木匣,打开时满室生香——是块染着龙纹的南梁御赐玉珏。三日后子时,我军将从南门攻城。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帐外巡夜的火把,贵军只需绕到西山口,截断阴帝领的粮道。

  事成之后,湘东王府割让雁门、云州两郡。

  铁血将军的手顿住,刀尖在羊腿上划出道血痕。

  他盯着玉珏上的螭龙纹看了半刻,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酒渍染黄的虎牙:萧绎倒是舍得。他将玉珏往怀里一塞,拍案而起,传令下去,后半夜拔营!

  影蛇看着他召来亲卫布置军令,喉间泛起一丝冷笑。

  等铁血将军的背影消失在帐后,他摸出怀里的另一封密信——那是萧绎用特殊香灰写的,只有在月光下才显字迹。

  信上最后一句是:待周梁两败,本王再收渔利。

  此刻的南梁暗卫府内,沈青竹正将最后一页线报按进烛火。

  火星噼啪炸响,照亮她紧抿的唇线。

  影蛇这半个月往北周跑了七趟,每次回来都要去湘东王书房密谈至三更——这是她安插在影蛇身边的细作今早送来的血书。

  青竹大人?门外传来小婢女的轻唤,您要的夜行衣备好了。

  沈青竹扯下腰间的湘东王令牌,一声砸在案上。

  令牌上的云纹被她捏得变形,像条扭曲的毒蛇。

  她抓起案头的乌鞘剑,剑鞘上的青竹纹擦过脸颊,凉得刺骨。

  去把阿福叫来。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镜中映出她泛红的眼尾——那是连夜看密报熬的。

  等小婢女退下,她抽出半张素笺,笔锋遒劲:顾昭亲启:影蛇通敌,萧绎将联周攻阴帝领。

  若三日后未归,可往雁门关外寻我。

  大人。阿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马厩备好了三匹快马。

  沈青竹将信折成纸鹤,塞进阿福手中:若我亥时未归,把这个交给顾昭。她转身时披风扫过案头的茶盏,凉透的茶汤溅在暗卫令三个金字上,像滴凝固的血。

  与此同时,北周军营外的草甸上,影狐正趴在灌木丛里。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方才巡逻队的火把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怀里的狼头刀硌得肋骨生疼,那是顾昭送他的护身符。

  再往前五十步就是粮草帐。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昭说过,要知道敌人的动向,就得先知道他们的粮在哪里。

  他摸出腰间的阴司玉牌,牌面突然泛起黑雾——那是阴时室的残余时间在共鸣。

  拼了!影狐默念着顾昭教的屏息诀,突然感觉周围的时间变慢了。

  巡逻兵的脚步声像敲在老钟上,火把的光拖成金红色的长线。

  他猫着腰窜过最后一片空地,指尖刚碰到粮草帐的麻绳,就听见身后传来暴喝:什么人?

  影狐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不及多想,捏碎玉牌转身就跑。

  阴时室的黑雾裹住他的双腿,他感觉自己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掠过巡兵的刀尖,跃过绊马索,直到看见军营外的界碑才敢停步。

  顾大人...影狐没辜负您。他扯下衣襟擦了擦脸上的血,从怀里摸出块烧焦的布片——那是他在粮草帐里偷撕的,上面还沾着北周一贯用的胡麻油味。

  猎户城的更鼓声敲过三更时,顾昭正坐在阴司分殿里。

  殿内的功德纹像活了似的流转,孟婆的汤碗在供桌上轻轻摇晃。

  他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刚起身就见影狐撞开殿门,带起一阵冷风。

  顾大人!影狐单膝跪地,将焦布片捧过头顶,北周军后半夜拔营,粮草屯在西山口!影蛇那狗东西...说三日后攻城!

  顾昭接过布片,指尖触到油渍的瞬间,眼底闪过寒芒。

  他走到案前展开三郡地图,判官笔在西山口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墨迹晕开成血红色:萧绎想借周梁两军之手,把我连锅端了。

  那咱们跟他拼了!殿外传来白起的吼声。

  这位阴兵统领裹着黑雾冲进来,腰间的鬼头刀震得刀鞘嗡嗡作响,末将带十万阴兵踏平湘东王府!

  顾昭转身时,身后的镇魂阵突然亮起幽蓝光芒,萧绎要的就是我跟他硬拼。他指着地图上的阴帝领咱们的城墙刚修了一半,百姓还没全迁进瓮城。硬拼的话,死的是这些刚吃上热饭的老幼。

  白起的刀鞘砸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那您说怎么办?

  顾昭的手指在西山口阴帝领之间划出条线,判官笔的金芒顺着指尖游走:他们要围,咱们就断他们的粮。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殿内浮起的阴兵虚影,白起——

  末将在!

  带五千阴兵。顾昭的声音沉得像压舱石,后半夜潜出城门,绕西山口往北。他将焦布片递给白起,目标...粮草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