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蔡琰张飞的聊天话题:江浩-《三国:从平原开始,三兴炎汉》

  台上,蔡琰秀眉微蹙。

  她在洛阳便已听闻过张飞“万人敌”的威名,此刻俯视下方,那黑脸虬髯、声如洪钟的魁梧大汉,样貌与传闻相符。

  昨夜她居高临下,将内城的混乱与张飞军的突袭、牛辅军的溃败看得一清二楚,深知对方是凭智勇巧取,兵力其实极为有限,绝无可能强攻下她这处天险。

  然而……

  她目光扫过身边亲卫干裂的嘴唇和疲惫的面容,心中轻叹。

  此地虽险,却无水源。

  昨夜混乱未及准备,此刻朝阳升起,饥渴之感袭来,已成致命隐患。

  若被围困,不需强攻,只需几日断水……

  她虽饱读诗书,却非真正知兵之人,此刻才深切体会到“纸上谈兵”与实战的巨大差距。

  若马谡在此,怕是要与她抱头痛哭,感慨一句,老铁,咱们犯了相同的错误。

  其实不能完全怪蔡琰,她哪里知道这里是黄土高原,水源奇缺,挖掘不出水,估计马谡也一样,雍凉那地方气候和荆州益州不尽相同,很难靠挖掘取水。

  张飞见蔡琰沉默不语,脸上似有犹疑,再次高声喊道,语气更加诚恳:

  “蔡小姐,请放心下来。俺张飞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尔等不添乱,安分守己,待此间战事了结,俺必恭送小姐及诸位安然离开。

  俺大哥刘玄德,乃大汉皇叔,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断不会食言而肥。”

  蔡琰看着张飞那虽粗豪却透着坦荡诚挚的眼神,又看看身边亲卫的困境,权衡利弊,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与其困守孤台坐以待毙,不如相信这位名震天下的猛将一次。况且,若城破,落入那些毫无约束的西凉军手中,下场只会更惨。

  “小姐,三思啊,那黑厮言语虽恳切,谁知真假?若他是诓骗我等下去,我等可就……”

  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亲卫忧心忡忡地劝阻。

  蔡琰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声音清越而坚定:

  “无妨,我心中有数。张将军乃当世豪杰,当不至行此龌龊之事。开门,随我下去。”

  沉重的眺望台木门吱呀打开。

  蔡琰整理了一下狐裘,在亲卫的严密护卫下,沿着那陡峭的石阶,一步一步,宛如凌波仙子般缓缓走下。

  张飞见蔡琰下来,立刻将丈八蛇矛重重往地上一拄,发出沉闷的响声,对着左右喝道:

  “收兵器,都退后,不得无礼。”

  士兵们依令收起指向台阶的刀枪,后退数步。

  蔡琰的亲卫也警惕地护在主人身侧,双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蔡琰走到张飞近前,敛衽一礼,姿态优雅从容:

  “妾身蔡琰,谢过将军昨夜解围之恩。虽非将军本意,却免妾身遭乱兵荼毒,此恩铭记。”

  张飞连忙抱拳回礼,黑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局促:

  “诶,小姐言重了。昨夜乱战,惊扰了小姐清静,是俺老张的不是,该俺给小姐赔罪才是。”

  寒暄过后,蔡琰的目光扫过张飞身后那数量明显稀少的“狼骑”,以及远处蹲伏的大片俘虏和惊恐的女眷,聪慧如她,立刻猜到了张飞面临的困境。

  她轻启朱唇,语气带着一丝忧虑:

  “张将军,据妾身所知,吕布、李傕、郭汜等部精兵尚在关外,恐不下万余之众。将军仅凭数百之师,欲固守此内城以待援军么?”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死局。

  张飞脸上的局促瞬间被凝重取代,他叹了口气,瓮声瓮气地承认:

  “不然呢?总不能把这关城再还给那帮畜生吧。”

  他确实头疼,兵力悬殊三十倍,函谷关再险,也经不起人海消耗,而且,他还担心吕布这个畜生携民攻城。

  蔡琰微微颔首,这正是她担忧之处:

  “将军忠勇可嘉。然兵法云:哀兵必胜,困兽犹斗。若吕布等前有雄关阻截,后有联军追兵,被逼入绝境。

  其麾下并州狼骑、西凉铁骑拼死冲关,将军纵然死守,只怕…伤亡亦难以承受。”

  现在她和张飞算是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城破,一片混乱之下,西凉那帮人在没有董卓李儒的约束下,只怕她亦难逃厄运。

  张飞浓眉紧锁,下意识地嘟囔道:

  “唉,谁说不是呢。俺老张也在愁这个,要是俺家军师惟清兄弟在这儿就好了,他鬼主意多,肯定有办法。”

  他语气里充满了对江浩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赖。

  “惟清?”

  蔡琰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微微一亮,这个名字触动了她的记忆。

  她过目不忘,稍一思索,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洛阳士人间流传甚广的三首诗。

  她试探着问道:

  “将军口中的惟清,莫非是那位作《归园田居》、《悯农》以及《贺十八路诸侯虎牢大捷》的江浩江惟清先生?”

  “哈哈哈!”

  张飞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刚才的愁苦一扫而空,仿佛夸的是他自己一般,声如洪钟:

  “正是俺那好兄弟江惟清,小姐也听过他的诗?俺这兄弟,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蔡琰莞尔一笑,如春花初绽:

  “确是奇才。《悯农》一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字字珠玑,道尽稼穑艰辛,民生疾苦。”

  她回想起这几日随难民迁徙途中所见,倒毙路旁的饿殍,枯槁如柴的流民…

  那些曾经只是书本上的词汇,化作了眼前锥心刺骨的现实,让她对这句诗的理解从未如此深刻。

  “但是。”

  蔡琰话锋一转,秀眉微蹙,带着一丝学者般的探究。

  “那《归园田居》中‘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尽躬耕辛劳,可为何紧跟着却是‘草盛豆苗稀’?

  这清晨便去了除草,晚上才回家,辛勤劳作一天,却依旧是草盛豆苗稀。这…似乎有些矛盾?”

  她本想说“不合常理”或“莫非偷懒”,但觉背后议论他人不妥,便委婉地表达了疑惑。

  张飞听得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俺老张回去定要好好笑话笑话惟清兄弟,定是他小时候下地偷懒,光顾着玩,才把豆苗都种死了,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声极具感染力,驱散了士兵的疲惫,士气都为之一振。

  笑声渐歇,蔡琰神色一正,将话题拉回正轨:

  “张将军,言归正传。若欲减少伤亡,破此困局,妾身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深知自己与张飞此刻已是命运相连。

  听见此话张飞精神一振!

  他本就对这气质非凡、谈吐不俗的蔡小姐颇有好感,又听她提起惟清的诗,更觉亲近几分。

  此刻“未来嫂子”有计策,他如何能不听?

  当下大手一挥,豪气道:

  “嫂。蔡小姐但说无妨,俺老张洗耳恭听。”

  他差点顺口把“嫂嫂”二字喊出来,舌头硬生生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