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奖励你-《弟弟,我的童养夫》

  “省级专家?”

  岁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那双总是带着沉郁或疲惫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那倒不是因为他多么看重这个头衔或者可能带来的名利,而是一种最纯粹的喜悦

  ——他的作品,他倾注了心血和情感的《风骨》,得到了来自最高层面专业人士的认可!

  这对于一个将石雕视为生命一部分的匠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比任何物质回报都更珍贵的肯定。

  他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那是带着少年气的明亮笑容。

  而被他捂着嘴的清欢,在听到“省级指导”这四个字从苏绣娘口中清晰地说出时,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挣扎的力道瞬间小了。

  她抬起眼,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盯着一脸坦然的师父。

  那眼神仿佛在说:“师父,你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徒弟?”

  清欢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苏绣娘的归来,非但不是她的助力,反而成了她掌控岁安道路上的最大变数。

  有了这个明事理的长辈在,她以往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通过伤害自己来逼他就范的手段,恐怕再也行不通了。

  岁安没有理会她幽怨的眼神,而是快步走到角落,找到了那部被清欢藏起来的电话机,利落地将电话线重新插好。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李大师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李大师关切又焦急的声音:

  “喂?岁安?刚才怎么回事?信号断了吗?”

  “李大师,是我,岁安。

  刚才……刚才线路有点问题。”

  岁安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您刚才说的事情……我,我听到了。

  谢谢您!谢谢专家们的赏识!”

  他握着话筒,专注地听着李大师更详细的介绍和安排,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

  在他与李大师通话的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是亮的,腰背是挺直的,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清欢站在一旁,看着岁安通话时眼里那久违的光彩,看着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带着自信和喜悦的弧度,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活过来”的岁安,身上散发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一种蓬勃的、向上的生命力,一种属于雄鹰本该翱翔于天空的英姿。

  可是,这份心动,与她内心的恐惧,激烈地搏斗着,让她备受煎熬。

  通话结束,岁安轻轻放下话筒,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红晕。

  他转过身,看向清欢和苏绣娘,语气轻快了一些:

  “李大师都安排好了。

  那边工程下个月启动,前期主要是设计和规划,我得提前过去。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清欢身上,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李大师说了,到时候可以带上家属。

  那边会安排临时住所,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清欢的分离焦虑。

  然而,听到“可以带上家属”,清欢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预期的放松或喜悦。

  她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眉头紧锁。

  苏绣娘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叹了口气,眼角细密的皱纹舒展开,形成一个温和的弧度。

  她走上前,拍了拍清欢紧绷的脊背:

  “好了,清欢,别摆出这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苏绣娘笑了笑:

  “他这是去当专家,是好事。

  你心细,能照顾他,也……看着他点儿。”

  而清欢也知道拦不住了。

  “……嗯。”一声极不情愿的应答从喉咙里挤出来。

  时间紧迫,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

  晚饭后,两人回到他们那间承载了无数亲密与厮磨的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白炽灯下,清欢默默地整理着衣物,动作缓慢而迟滞。

  她把岁安的几件旧衣服叠了又叠,仿佛这样就能拖延时间的流逝。

  岁安站在一旁,看着她低垂的脖颈,那截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脆弱。

  他心头微软,又带着一丝因梦想重燃而无法完全共情她不安的烦躁。

  他走过去,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清欢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岁安低下头,吻了上去。

  不是一个充满情欲的吻,而是带着安抚和讨好的意味含住她的唇瓣。

  “别不高兴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带着热气喷在她脸上:

  “李大师说了,这次的报酬很丰厚。

  以后……以后还会赚更多钱的。

  到时候,我给你,还有苏师父,在山上建一座大房子,好不好?”

  他试图用未来美好的图景来驱散她此刻的阴霾,这图景里依然有她,有他们共同的生活,只是多了一条通向更广阔世界的路。

  清欢嘟了嘟嘴,还是没有说话。

  她挣脱开他些许,转身走到那个老旧的木柜前,打开柜门,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是一套白色的衬衫和裤子,材质看起来比岁安平日穿的要挺括许多。

  还有一双皮鞋,鞋面擦得锃亮,在灯光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是牛皮做的。

  “给。”

  她把衣服和鞋子塞到岁安怀里,眼睛看着别处,声音闷闷的:

  “都当上官了,就穿好点,别……别让城里人笑话了。”

  岁安愣住了,他拿起那件白衬衫,手感顺滑,绝不是便宜货。

  皮鞋也是,码数正合他的脚。

  “这……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惊讶地问。

  他们日子一直紧巴巴,清欢自己都舍不得添置新衣,怎么会……

  清欢扭过头,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不知道。

  反正……你心里就只想着你那破石头,也不想着我,我自己攒钱买的,不行吗?”

  这话听起来是抱怨,岁安却听出了更深的意思。

  她一直在偷偷准备,或许是在无数个他埋头石雕的日子里,用省下来的钱,一点点为他积攒着可能用上的“行头”。

  她潜意识里,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需要走向更正式的场合,需要体面。

  岁安突然觉得心口,酸酸软软的。

  他看着清欢那副明明做了好事却偏要摆出赌气样子的娇态,眼里只剩下满腔的怜爱。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忽然弯腰,一把将清欢打横抱了起来。

  “啊!”

  清欢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

  岁安抱着她,走向那张他们夜夜相拥而眠的木床,嘴角勾起坏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