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邓城条约-《明末:铁血山河》

  众人虽然并不知‘青霉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邓名话里的恶意已经很明显了。

  在场的满清大臣和诸多八旗兵将,见这个邓名,居然狂妄的诅咒皇上,个个羞愤交加。

  大胆放肆!无耻狂徒!

  几名满洲将领已怒不可遏,手指死死扣住弓弦。

  即便明知邓名尚在射程之外,他们也恨不得将箭矢尽数射出去。

  然而不待他们动作,前阵的图海已先一步爆发。

  这位满洲猛将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他一把推开身前试图阻拦的亲兵。

  手提一柄巨斧,独自冲出阵来。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一边狂奔一边嘶声怒吼:

  “狗贼!安敢辱我君上——!”

  此刻驱使他奋不顾身的,不仅仅是对皇上的忠勇,更有寻死赎罪之意。

  眼下的这个局面,和他之前下令屠杀绿营。

  最终导致绿营彻底被逼反有很大的关系。

  他自觉已酿成滔天大祸,已无颜再见君上。

  如果最后能维护皇上的颜面而死在阵前,反倒干净,之后或许有个好名声。

  邓名身侧的火铳手瞬息而动,迅速端着枪以身躯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数名亲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邓名。

  只待邓名的一声令下,便要将这莽夫当场射成马蜂窝。

  邓名却微微抬手,唇角甚至掠过一丝笑意:

  “无妨。且看他如何。”

  他端坐马背,气定神闲地看着图海一路冲至三十余步外。

  才被明军森然的枪阵所阻,不得不停下脚步。

  图海见邓名身前护卫重重,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

  将手中巨斧狠狠一顿,斧刃深深嵌入泥土。

  他伸手指向邓名,声如炸雷:

  “邓名!你若是个带把的,就滚出来,与你满洲大爷单独决一死战!”

  邓名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战场上格外刺耳。

  他缓缓摇头,吐出三个字:

  “你也配?”

  这三个字狠狠烫在图海心头。

  他再也按捺不住,狂吼一声,抡起巨斧便冲杀过来!

  邓名已从腰间抽出他那把已经预装填完火药的燧发短铳,抬手、瞄准、击发,动作一气呵成。

  “砰!”

  铳声震耳,白烟腾起。

  图海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身穿虽然穿着重铠甲,但是胸前依然绽开一朵血花。

  胸口不断涌出鲜血,巨斧“哐当”落地。

  整个人轰然倒下,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邓名缓缓收起还在冒烟的短铳,目光扫过对面惊愕的清军阵营。

  冷淡的声音传遍战场:

  “时代变了。”

  清军阵中顿时哗然,几个满洲将领目眦欲裂,猛地抽出腰刀:

  “为大将军报仇!”

  “跟南蛮子拼了!”

  阵前顿时一片刀剑出鞘之声,无数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邓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响彻阵前:

  “住手!都给我住手!”

  安亲王岳乐疾步而出,锐利的目光扫过骚动的清军。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老将特有的穿透力:

  “违令者,军法处置!”

  “王爷!”

  一个副都统跪地泣血。

  “图海将军他......”

  “这是圣意!”

  岳乐厉声打断,目光凌厉如刀。

  众将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抗军令。

  钢刀缓缓归鞘,弓弦渐渐松弛,但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屈辱与不甘。

  八旗将士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图海的尸身横陈阵前。

  邓名高声喊道。

  “福临,你该给我答复了。”

  -

  话音落下,阵前一时寂静。

  只能听到双方士兵对峙的粗重呼吸声。

  良久,轿中传来顺治压抑着痛苦与屈辱的声音:

  “…此事关系重大,容朕…思量片刻。”

  随后,御前卫士高声传话。

  邓名语气淡漠,却带着一股从容。

  “可以,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香烬之时,若无答复,我军便即刻强攻!”

  话音一落,明军阵中果然有士兵点燃线香,青烟袅袅升起,宣告着最后期限的开始。

  御轿之内,顺治强打精神,急速将岳乐、遏必隆、等核心重臣召至轿前。

  其他各满汉臣都哭哭啼啼,一片哀痛之声。

  众人见皇帝面色灰败,无不悲愤交加。

  “臣等无能!罪该万死!”

  岳乐率先跪倒,随后大臣和将领都悉数跪下扑地,声音嘶哑沉重。

  这位一向沉稳的亲王此刻满脸愧色,重重叩首:

  “臣等辜负圣恩,竟让皇上受此奇耻大辱…臣万死难辞其咎!”

  他抬起头,眼中尽是血丝与痛楚:

  “如今局势危殆,臣等愿拼死护驾突围。”

  “只是…只是敌军火器犀利,阵势已成,若强行突围,恐…恐难保圣驾万全。”

  这番话虽未明言,但其中的无奈与愧疚已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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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遏必隆见状,急忙抬头说道:

  “安亲王何必如此自责!镶白旗统领觉罗巴哈纳仍在襄阳城外,手握三万精兵!”

  “如今天色已明,他见御营方向火起,必已率军来援!”

  他转向顺治,语气急切:

  “此外,皇上此前已急召敖拜少保见驾,想必,他肯定会率军而来,援军或许已在路上!”

  “只要我等坚守待援,未必没有转机!”

  “坚守?如何坚守?”

  一旁有人大声反驳,众人看去,竟是巴克鲁。

  他甲胄染血,显然刚从前阵退回。

  他匆匆对轿子上的顺治跪下行礼后。

  随后道。

  “岳王爷、遏大人!你们也看到了,那邓名麾下火器何等犀利,白甲兵尚且伤亡惨重!”

  “我军如今阵脚已乱,士气低迷,外围绿营或叛或逃,我等还能战之兵还有多少?”

  “觉罗巴哈纳将军即便来援,也需要时间冲破明军阻截!”

  “敖少保哪怕是率军而来,更是远水难救近火!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一炷香…我等…我等真能撑到那一刻吗?”

  这时,兵部尚书伊图急切插话:

  北面!我们可以向北突围!北面森林丘陵虽多,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

  岳乐立即打断,面色凝重。

  北面丘陵连绵,更有大片森林遮蔽,道路难行,大军难以展开。”

  “邓名用兵一向狡诈,我担心他故意围三缺一,北面留着伏兵!”

  “何况就算没有伏兵,皇上龙体欠安,怎能经得起这般颠簸险阻?

  其他汉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闭上了眼睛。

  现实的残酷,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

  顺治靠在轿内,听着臣子们的激烈争论,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灼痛和体内不断攀升的热度。

  邓名之前那一句——你看不到那一天了,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

  远远望着那柱缓缓燃烧的线香。

  邓名与赵天霞还有孟浩虎退回阵中商议。

  孟浩虎望着北面那片丘陵森林,终于问出他心中疑问:

  “军门,末将实在不解。鞑子为何不往北突围?”

  “虽说北面丘陵起伏,可那连绵的森林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一旦让他们钻了进去,我们这点人马,不就如同大海捞针,再难追击了吗?”

  邓名微微摇头,目光锐利如刀:

  “不,他们不敢赌!带着重伤的皇帝这个累赘,钻进那深山老林,岂不是自寻死路?”

  “林深路险,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天霞闻言,她也问道:

  “那...既然我们现在有机会消灭了这群鞑子和虏酋,为何要放虎归山?”

  邓名轻轻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只让他们两人听见:

  很难啊。鞑子不知我军虚实,但我心里清楚——军中火药已所剩不多了。

  他目光扫过远处严阵以待的清军御营,继续低语:

  若待火药耗尽,只得白刃战。”

  “到时,那些白甲兵虽已折损大半,可依然还有几百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拼死反扑…”

  “单论肉搏厮杀,胜负实在难料。

  更何况,蒙古骑兵尚有余力,樊城溃兵也还未完全收拢。”

  “最要紧的是,鞑子的御前侍卫还有近千人,几乎毫发无伤。

  他的声音里带着审慎:

  此时见好就收,方为上策。

  正说话间,一名亲兵急匆匆赶来,在三人马前单膝跪地小声道:

  “军门,赵将军,汉水南岸急报!镶白旗统领觉罗巴哈纳正率军强渡汉水。”

  “襄阳守将项将军出城欲阻扰敌军渡河,反中了敌军诱敌之计,折损千余人。”

  “幸而主力及时回城,襄阳和项将军无恙。”

  赵天霞脸色骤变:

  “好个觉罗巴哈纳,这时候还敢玩诱敌出城这等把戏!”

  邓名注意到一个细节,追问道:

  “且慢。天霞,你之前不是和我说鞑子的水师几乎全军覆没了吗?他们哪来的船只渡江?”

  赵天霞解释道。

  “中型和大型船只确实都没了,不过还有他们确实还剩一些小舟。”

  亲兵补充道:

  “探马来报,清军拆了沿岸民房,用梁木、门板扎成木筏,又在渔村搜罗到些小船,准备靠这些船渡江。”

  邓名与赵天霞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眼下襄阳与樊城被汉水隔绝,军令传递不便。”

  邓名对亲兵吩咐道。

  “你速回樊城,务必将我的命令带给樊城守将:谨守城池,不可再出战。以免中了敌人诱敌之计。”

  “再让他设法以箭书或信号,将同样的命令传至对岸襄阳项将军处,强调以守城为要,不得浪战。”

  邓名沉吟片刻道:

  “小船还有临时扎的木筏,运不了重械,更运不了马匹。”

  “他这是要轻装简从,拼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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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时间在我们这里,敌军渡河没那么快。”

  “何况是上万人渡河,就凭这些小船小舟,渡河最少要好几个时辰。”

  待亲兵离去,赵天霞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

  “你方才说的青梅素是何物?鞑子皇帝当真会死?”

  邓名唇角微扬:

  “此战还得多亏你和张镇雷,汉阳造灭虏炮一炮竟然真的能击中皇帝小儿。”

  “弹片深嵌体内,极大概率会引起破伤风。”

  “若无青霉素...也就是西洋人说的一阵治疗破伤风的神药,他绝对撑不过两个月。”

  他望了望清军阵列,语气笃定:

  “我说让他回去准备后事,自然是真话。”

  邓名略一沉吟,随即转向孟浩虎道:

  “孟浩虎,你即刻在亲卫军中,挑选干将,率部在绿营旧寨外围建立第一道防线。”

  又对赵天霞道:

  “天霞,你也选派麾下得力将领,率兵在孟浩虎部后方二里处扎下第二阵。”

  “传我将令:不必求胜,只需阻滞敌军前锋,为我在这里解决御营之敌争取时间。”

  孟浩虎和赵天霞正要亲自前往,邓名却抬手制止:

  “且慢。二位就留在这里。这等差事交给得力部下去办便是。”

  赵天霞略显迟疑:

  “可是防线布置......”

  他目光扫过二人,语气深沉:

  “这等见证历史的时刻,我们都要在场。二位都是我左膀右臂,岂能缺席?”

  孟浩虎与赵天霞相视一眼,立即领会其中深意,当即唤来各自得力手下详细交代军令。

  待部下领命而去,邓名望向那柱即将燃尽的线香,缓缓道:

  “好了,现在让我们专心应付眼前这位鞑子皇帝。”

  -

  终于,一炷香的时间即将燃尽。

  御前侍卫高声传话,将顺治的话清晰地传遍阵前:

  邓名,你的条件,朕准了。

  此言一出,清军阵中一阵骚动,许多将领面露屈辱与不甘。

  顺治稍作停顿,随后御前卫士把他的话高声传出。

  朕,乃大清之主,受命于天,既当众应允,便是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质疑:

  然,朕之大清,自有法度信义。你...又凭何取信于朕?你拿什么来担保,我军北撤之时,不会遭你背信追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邓名。

  邓名闻言,朗声长笑。

  他策马立于两军之间,目光扫过严阵的御营侍卫,扫过那些惶恐的满汉臣工,声若洪钟:

  就凭我邓名二字!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当着两军将士、满汉文武之面,我邓名立誓:

  只要你福临依约北返,我大军即刻后撤三里,让开通道。

  以一个月为限,我麾下若有一兵一卒主动追击皇帝行在。

  便叫我邓名天厌之,地弃之,死于乱箭之下!

  他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这,便是我的保证!你,尽可安心撤回!

  短暂的寂静之后,御前侍卫传出一个字:

  ......善。

  邓名微微颔首,高声道:

  空口无凭,自当白纸黑字,立约为证!

  顺治也同意了。

  邓名转身,目光扫过身后众将,最终落在一名身着戎装的将领身上:

  章游击,你原是秀才出身,写得一手好字,就由你替我写文书。

  章游击受宠若惊,拱手出列:

  末将领命!

  随后兵士们匆匆找来纸张和笔墨砚台。

  邓名一边念,章游击一边写。

  他运笔如飞,不一会,便按照邓名的意思,写好两份一样的条约文书。

  邓名看完后,觉得很满意,这章游击字写得字果然不错。

  随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提督印信,在这两份文书上盖上印。

  随即邓名向对面高声道,言语间已客气了几分:

  请大清皇帝亦派一人,以做双方文书交接传递使者!

  御轿中传来顺治简短的允准。

  片刻后,翰林院学士王熙在皇帝面前主动请缨,从清军阵列走出。

  在万千将士注视下步行到两军阵前中央。

  章游击面无惧色,也走到场地中央,把文书呈于王熙。

  《邓城之约》

  大明永历十五年,大清顺治十八年 辛丑年十月廿七晨

  大明四川湖广提督邓名与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会于邓城,议定条款如下:

  一、大清安亲王岳乐所率之师、一等公鳌拜所率之师、川陕总督李国英所率之师,即日北撤。

  二、其中岳乐所部北撤之时,除随身兵器及七日口粮、必要驮马外,所有军械、甲胄、火炮、战马尽数留于原地。

  三、自签订之日起,以一月为限,明军不得主动进攻大清皇帝行在及御营附近百里内军队。

  四、三路清军各部北撤途中,以一月为限,清军不得主动进攻明军,以及毁坏沿途城镇、强征粮草、裹挟百姓。

  五、此约由双方各执一纸为凭。

  王熙接过细看,才读开篇两行,便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不仅“大明永历”年号赫然冠于前,邓名的职衔姓名,竟也压在皇帝前面!

  他强压惊怒,指尖发颤,指着文书高声道:

  “邓将军!这‘永历’年号,乃伪明僭称,我大清万万不能承认!此条断不可行!”

  邓名似早有所料,淡然一笑:

  “王学士何出此言?邓某身为大明臣子,自然奉我大明正朔。”

  “若不用永历年号,难道要我背弃君父、改奉清朔不成?”

  王熙一时语塞,转而怒指第二条:

  “纵是两国并书,亦应将大清皇帝御书在前!尔不过一介提督,岂可凌驾天子之名?!”

  邓名声调陡然转冷,字字如刀:

  “大明立国三百载,清廷入关才多少年?自然是我明在前、清在后。”

  他目光如炬:

  “今日是我亲赴尔营、当面议和,非尔军破我城下。”

  “名序先后,自有主客之道、胜负之实。”

  “王学士若不服,不妨回去问问你家皇帝,看他认是不认!”

  “你……!”

  王熙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辞穷。

  再看到第三条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还有,此条不妥!为何只约定明军不得进攻御营附近百里内军队?莫非百里之外,你等便可肆意妄为?

  邓名从容应道:

  王大人多虑了。此约旨在确保皇上安然北返,自然以护卫御驾为要。”

  “若将范围扩至天下清军,那我方岂非自缚手脚?况且...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御轿。

  贵方此刻最紧要的,难道不是争取时间确保圣体康健么?

  王熙一时语塞,沉吟片刻后道:

  此等大事,非臣下所能擅专。请容下官面呈圣览。

  他持文书快步走向御轿,在轿帘前呈上文书,并且跪奏: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若在文书上并书伪明年号,无异于承认伪明伪朝,此事关乎国体,臣请皇上三思!

  侍卫将文书递入轿中。

  透过微微晃动的轿帘,可见顺治苍白的手指接过文书,细细阅看。

  他的眉头渐渐紧锁,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传与众卿。

  顺治的声音透着疲惫。

  侍卫将文书依次递给跪候在轿外的几位重臣。

  众人一一传阅,个个脸色骤变。

  对于姓名的先后顺序,以及明军不得进攻御营附近百里内军队等等。

  他们虽很不悦,显然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年号这个事情上了。

  大明永历十五年且排在前面,这让所有人看过的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难看。

  遏必隆第一个按捺不住,他膝行上前,声音哽咽,跪地泣谏:

  皇上!我大清从未承认伪明帝号。今日若开此例,必致天下离心,祖宗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兵部尚书伊图也急切进言:

  皇上,伪明年号绝不可书!此举将使天下人心动摇,各地宵小必借机生事。”

  “臣宁可战死于此,也绝不能见我大清国体受此侮辱!

  就连一向持重的魏裔介也忍不住开口:

  皇上,年号事小,国体事大。若书永历年号,恐使我大清数十年来确立的正统地位毁于一旦。”

  “还望皇上以社稷为重!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时混乱。

  邓名在远处看得分明,朗声道:

  既为两国双方之约,自当各书正朔。若只书顺治年号,此约于我大明何异于一纸空文?

  就在众臣群情激愤之际。

  安亲王岳乐敏锐地察觉到御轿内传来的压抑咳嗽声愈来愈重。

  他抬眼细看,透过轿帘缝隙,隐约见到顺治苍白的面容。

  从昨夜鏖战到今晨议和,皇上不仅身负重伤,更是担惊受怕、一夜未眠。

  岳乐心中一紧,再不顾得什么年号体统,当即沉声喝道:

  都住口!

  他环视众臣,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可曾看清皇上现在的状况?从昨夜至今,皇上龙体早已不堪重负。”

  “若因年号之争再起战端,致使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说罢,他转向御轿,单膝跪地:

  皇上,奴才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圣驾平安返回京师。其他诸事,皆可容后再议。

  御轿内沉默良久,期间只听见顺治压抑的咳嗽声。

  终于,传来顺治疲惫到极点的声音:

  事已至此...准。

  皇上!

  众臣齐声惊呼。

  岳乐率先叩首,声音哽咽却坚定:

  奴才...领旨。

  内侍恭敬地捧上皇帝印玺,顺治亲手在两份文书上盖下玺印。

  当盖好印信的文书送到明方查验无误后。

  章游击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书,轻夹马腹,缓缓回到明军阵前。

  珍重的交给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