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水师陆战队-《明末:铁血山河》

  袁象与许万才正在南充城头对着一幅川北舆图低声商议。

  李国英恐怕认定我军必取保宁。

  袁象的手指在地图上保宁的位置重重一点。

  但此刻保宁必有重兵把守,强攻必陷僵局。

  许万才沉吟片刻,对着南充及南充周围画了个圈:

  将军,南充守军如此薄弱,城防残破,显然嘉陵江西岸不是清军粮道要害。

  不错。

  袁象若有所思。

  若我是李国英,绝不会将粮草囤于这般易攻难守之地附近。

  许万才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指着合州附近的嘉陵江和渠江交汇处:

  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咱们从重庆北上时,在合州以东的渠江口,清军水师很不对劲?”

  “又是调船又是布防,紧张得很。而之前我们一路而来,清军船只都是避之不及。

  袁象眼神一亮:

  是了。当时只觉得他们过分谨慎,如今想来...莫非渠江这条水路有什么名堂?

  许万才的手指顺着渠江往下滑,停在渠江中游的广安:

  广安这地方,把着渠江要道,水陆四通八达。若是李国英要找个地方转运粮草...这里最合适不过。

  而且,

  袁象接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恍然。

  若广安真是粮道要害,就能解释为何渠江口的清军那般紧张。

  记得咱们的船队经过时,他们连一艘巡逻船都不敢放出江心,恐怕是生怕咱们突然转道杀进渠江!

  他想起当时情景:

  渠江两岸旌旗林立,清军战船龟缩在港口内,只敢远远监视。

  而西边的合州城更是城门紧闭,守军在城头严阵以待,显然是在提防明军登陆攻城。

  许万才点头:

  正是。清军在渠江布防如此严密,反倒露了破绽。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已了然。

  袁象点头道:

  不管是不是,都值得一探。若能断其粮道,重庆之围自解!

  许万才深以为然:

  既然如此,广安之策,正当其时。只是,如何能瞒天过海?

  袁象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他对着地图沉思半响道:

  有了,我们给他来个 ‘金蝉脱壳’ !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许将军,你今日便率领船队,拔营起寨,大张旗鼓,继续沿嘉陵江北行!”

  “做出我全军北上,志在必得保宁的姿态。务必让清军的哨探看得清清楚楚!

  那将军您?

  许万才已然猜到。

  我亲率麾下三千水师陆战队,即刻于嘉陵江东岸登陆!

  袁象语气铿锵。

  所有佛郎机、虎蹲炮等轻便火炮,全部卸船,装上我们带来的备用车轮,由骡马拖曳。”

  “剩下的两千弟兄随船北上,归许将军节制。

  他环视众将,继续道:

  如此一来,许将军带着两千弟兄和全部战船北上,吸引清军注意。”

  “我这三千陆战精锐,摇身一变,便是一支携带轻型炮队的快速陆师!

  许万才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妙处:

  将军此计大妙!我军五千余人分作两路,主力战船吸引敌军视线,真正的杀招却从陆路直插其腹心。

  他话锋一转,正色道:

  只是...将军虽勇略过人,但对我长江水师陆战队的编制和战法尚没有完全熟悉。”

  “末将请命,让水师陆战队统领严骁随将军同行。此人熟知陆战队战法,麾下将士也都信服于他。

  袁象闻言,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欣然接受:

  许将军考虑周全。我正需要这样一位熟悉部队的将领相助。

  许万才当即召来严骁。

  这是个三十出头、面色黝黑的将领,举手投足间透着水师将领特有的精干。

  严骁统领,

  许万才郑重交代。

  袁将军此行,你须尽心辅佐。陆战队的一切调度,悉听袁将军将令。

  严骁肃然抱拳:

  末将明白!定当竭尽全力,助将军建功!

  袁象笑道:

  有严统领相助,此行必能马到成功。兵贵精不贵多,这三千陆战队都是精挑细选的锐士。”

  “只要隐秘行动,足以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给李国英来个措手不及!

  此计可谓大胆至极!

  完全摒弃了明军的水师优势,转而进行一场纯粹的内陆奔袭战。

  许万才见安排妥当,这才拱手肃然:

  末将领命!定将保宁方向的清军,牢牢吸在江上!

  命令下达,南充城内外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在严骁的指挥下,水师陆战队的士卒们熟练地检查着陆战所需的铠甲、兵刃与火铳。

  他们虽是水师编制,但平日严格训练水陆两栖作战,此刻毫无滞涩。

  工匠们则在严骁安排的士卒协助下,将一门门数百斤重的轻型火炮从战舰上卸下。

  稳稳地固定在特制的炮车架上,套上征调来的健壮骡马。

  之后,许万才的船队开始升帆起锚,逆流而上。

  樯橹如林,声势浩大,毫不掩饰其北上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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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下午,在许万才船队出发约两个时辰后。

  袁象在严骁的辅佐下,率领三千陆战精锐,随身携带着十余天的干粮。

  连同数十门炮车,已悄然在南充嘉陵江东岸十里处完成集结。

  严骁向前来送行的许万才最后行礼:

  统领放心,末将定当护得袁将军周全!

  袁象翻身上马,对严骁点头示意。

  在严骁的带领下,部队没有走大路,而是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一头扎进了川北连绵的丘陵地带。

  这是一场对意志和体力的严峻考验。

  队伍专挑小路、山路行进,以避开清军可能的耳目和关卡。

  沉重的炮车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行进极为困难,时常需要士卒们前拉后推,喊着号子才能越过陡坡。

  遇到溪流,还需临时伐木搭桥。

  袁象身先士卒,与普通士兵一样步行。

  严骁紧随其后,不时根据地形特点调整行军序列。

  他对袁象解释道:

  将军,陆战队平日训练就注重山地行军,这些弟兄们最擅长在这种地形作战。

  袁象赞许地点头,同时对将士们高呼:

  弟兄们,加把劲!我们多走一步,重庆的弟兄就早一刻解围!我们多流一滴汗,战场上就少流一滴血!

  队伍昼伏夜出,尽量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掩护。

  沿途偶尔遇到小股清军哨探或乡勇,均在严骁指挥的前锋精锐迅速无声地解决,确保消息不走漏。

  -

  重庆城外,清军大营的气氛日益凝重。

  李国英站在重庆的攻城舆图前。

  目光死死盯住那座三面环水的山城。

  嘉陵江与长江在此交汇,如同两条天然的护城河,将重庆紧紧拥抱。

  而王兴统领的明军长江水师剩余的战船,就游弋在这两条江上,如同移动的炮台堡垒。

  这才是他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每当清军试图从陆路发起强攻,逼近江岸区域时。

  明军战舰便会靠近射击,侧舷火炮齐鸣,致命的实心弹瞬间足以覆盖整个滩头。

  清军的攻城器械在明军舰炮的猛烈轰击下屡次化为碎片。

  冲锋的士卒在江岸阵地前死伤一地,却始终无法在对方水师火炮覆盖范围内建立起稳固的进攻据点。

  重庆这座山城,就像一只蜷缩在江心的刺猬,让他无处下口。

  强攻伤亡太重了,围困也已经失败了...

  李国英远望着江面上往来如织的商船,声音里透着疲惫。

  原本他料想重庆城内储备已将见底,谁知伪明水师一来,竟然打开了水路缺口。

  他清楚地记得,半月前还见城中炊烟稀疏,如今却是炊烟袅袅不绝。

  那些挂着各色商号的漕船、货船,在明军战船的护卫下。

  明目张胆地驶入重庆码头,卸下一袋袋粮米、一捆捆军械。

  而他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李国英气的胡须发抖。

  看着他们把物资运进去,看着守军士气一天天恢复!

  最可气的是,前日他派出一支敢死队试图拦截商队。

  结果巡弋的明军战舰一次射击,就把他的小船轰得七零八落。

  如今商船们更是有恃无恐,简直把嘉陵江和长江当成了自家水道。

  副将在一旁低声道:

  大帅,这样下去,咱们的围城恐怕...

  李国英猛地抬手止住他的话,眼中布满血丝。

  耗费一月,粮草辎重消耗无数,折损上万精锐,若就此退兵,他如何向朝廷交代?

  他个人的威望也将一落千丈。

  他真的不甘心!

  就在李国英对着重庆城防图苦思破局之策时,一名亲兵急匆匆入帐禀报:

  大帅,阿尔津率领的水师,三日前,在青居梁被伪明水师大败,近乎全军覆没。

  李国英猛地抬头,大怒道:

  “阿尔津人在何处?”

  亲兵回禀道。

  他在营外...负荆请罪”

  “他还有脸来见本帅?让他滚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阿尔津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踉跄着走进大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末将无能,致使水师惨败,特来向大帅请罪!

  请罪?

  李国英冷笑一声,抓起案上的军报狠狠摔在阿尔津面前。

  你可知道这一仗,葬送了我军多少战船?多少精锐水卒?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尔津涕泪交加,将青居梁之战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当听到明军佯装搁浅、暗中疏通航道时,李国英的拳头越握越紧;

  听到钩拒船反制火攻时,他额角青筋暴起;

  听到两岸伏兵齐出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

  蠢货!明摆着的诱敌之计,你也敢往里钻?!

  末将...末将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战机...

  阿尔津伏地不敢抬头。

  战机?这是送死!

  李国英怒极反笑。

  不等军令擅自出击,损兵折将,按律当斩!

  阿尔津伏地不敢抬头。

  帐内几名满人将领见状,连忙上前劝解:

  大帅息怒!阿尔津也是一心求战,虽败犹勇啊!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大帅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国英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

  他深知朝廷内部的复杂,尤其在满汉关系微妙的当下。

  严惩一个满洲高级将领确实阻力重重。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妥协:

  罢了!

  他最终挥了挥手。

  念在你往日战功,暂免死罪。革去水师统领之职,戴罪立功!

  待阿尔津谢恩退下后,李国英重新审视战报,忽然眼前一亮:

  等等...你方才说,明军是用钩拒船破了你的火攻?

  正是如此。

  阿尔津连忙躬身回答。

  他们的钩拒船进退有度,专克火船...

  妙啊!

  李国英突然抚掌大笑,在帐中来回踱步。

  你这一败,倒是让本帅想明白了!火攻!任他明军水师再厉害,终究是木头船,最怕的就是火攻!

  阿尔津面露困惑:

  可是大帅,末将的火船确实无功而返...

  蠢材!

  李国英猛地转身,手指重重敲在案几上。

  你那几十艘火船,对付明军数十艘战船,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明军的钩拒船数量有限,若是同时有成百上千艘火船顺流而下,他们拦得住一艘两艘,拦得住千百艘吗?

  他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就好比用瓢舀水,一瓢两瓢自然无济于事。但若是开闸放洪,任他有多少瓢也都无济于事!

  阿尔津这才恍然大悟,连连叩首:

  大帅英明!是末将愚钝!

  李国英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嘉陵江上:

  传令下去,立即征调所有可用船只,准备火攻之物。本帅要让王兴的水师,都化作这嘉陵江上的点点渔火!

  他指着地图对众将解释道:

  明军水师倚仗舰炮之利,我们便反其道而行。待东南风起之夜,以火船顺流而下,直扑其锚地!”

  “届时风助火势,任他多少战舰,都要化为灰烬!

  不过此计尚需时日准备。

  李国英沉吟道。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袁象的动向。阿尔津,你最后见到袁象时,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大帅,明军船队继续北上,必是往保宁去了!

  就在这时,又一封急报送达:

  南充失守!明军战船继续北上,大有奔袭保宁之势!

  李国英脸色阴沉地在帐中踱步。

  南充的丢失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但是保宁是他的根本,绝不容有失;

  但重庆围城一个多月,就此放弃实在不甘。

  传令!

  他终于下定决心。

  本帅亲率两万精锐即刻北上,驰援保宁!总兵王遵旨听令!

  一员魁梧将领应声出列:

  末将在!

  着你统领剩余兵马,继续围困重庆。待火船准备就绪,便按计行事,务必重创明军水师!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