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城头嘲言激 两日血鏖兵河间府的晨光，被漫天烟尘染成了昏黄。城外的旷野上，金军三十五万大军列阵如潮，黑色的战旗密密麻麻插满冻土，旗面上的“完颜”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厉。完颜宗弼身披玄铁重铠，跨坐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头盔下的面容因连日的焦躁而扭曲，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那座如铜墙铁壁般的城池——正是这座河间府，让他数次功败垂成，如今更是成了他覆灭前最后的赌注。他身侧的完颜希尹，一袭银甲沾着沿途的风霜，脸上带着惯有的阴鸷，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目光扫过城头密布的守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此次出征，金国几乎倾尽全国之力，不仅有他与完颜宗弼麾下的主力，更有完颜宗翰、耶律马五、完颜娄室三位大将率军驰援，五路大军合围，势要将河间府踏为平地。“攻城！”随着完颜宗弼一声暴喝，金军阵中鼓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无数金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如蚁群般朝着城墙涌去，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城头，密密麻麻的黑影遮天蔽日。中军城楼之上，易枫身着墨色锦袍，外罩一层玄色软甲，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俯瞰着城下汹涌而来的金军。寒风卷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的从容。朱琏、邢秉懿、赵福金三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虽面带担忧，却没有半句劝阻，只是默默看着那个身影——这个男人，总能在绝境中带来希望，如今更是他们心中最坚实的依靠。当金军前锋逼近城墙百丈之地时，易枫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借着风势，清晰地传遍了城头与城下，带着浓浓的嘲讽：“完颜宗弼，又来啦？”这一声轻描淡写的问候，像是一根针，狠狠刺在了完颜宗弼的心上。他猛地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城头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易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当年你被我俘虏了两次，每次都让你们金国用堆积如山的粮草，还有那些北宋的皇室宗室女子来换。怎么？这次是粮草不够了，还是想亲自来当战利品，给我军将士添点乐子？”话音落下，城头的易军、宋军将士轰然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当年完颜宗弼两次被俘的耻辱，早已传遍天下，成为金人挥之不去的笑柄。如今易枫当众提及，更是让金军阵中的士气瞬间低落了几分。完颜宗弼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乌骓马吃痛嘶鸣，前蹄扬起。“易枫！你休要逞口舌之快！今日我五路大军合围，河间府必破！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雪前耻！”他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易枫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目光转向完颜希尹，眼中的嘲讽更甚：“哦？完颜希尹，你也来了。”他微微颔首，像是在回忆往事，“我记得牛头山那一战，我俘虏了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翰，却让你们三个漏网之鱼跑了——耶律马五、完颜娄室，还有你完颜希尹。怎么，当年没捞着当战利品的滋味，这次特意赶来补上？”这一番话，更是字字诛心。牛头山之战，金军精锐尽丧，完颜希尹三人拼死突围，才侥幸逃脱，这也是他心中难以磨灭的耻辱。如今被易枫当众揭开，完颜希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杀意毕露。“杀！给我杀上去！”完颜希尹怒吼一声，催动战马，亲自率军朝着城墙冲去。完颜宗弼也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下令：“全军猛攻！不计代价，拿下河间府！”鼓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金军将士在将领的督促下，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攻势比之前猛烈了数倍。云梯纷纷架在城墙上，金兵们冒着城头的箭矢与滚石，疯狂地向上攀爬，有的刚爬到一半，就被守军的长枪刺中，惨叫着坠落城下；有的好不容易爬上城头，还没站稳，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将士们乱刀砍死，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守住！”岳飞手持沥泉枪，站在东门城头，大声怒吼。他麾下的岳家军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手中的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将一批又一批爬上城头的金兵击退。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混合着鲜血，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可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西门城头，韩世忠率领韩家军将士们奋勇抵抗。他手持一把大刀，每一刀劈出，都能砍倒数名金兵，刀身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兄弟们，跟我杀！让金狗知道我们的厉害！”他大声呼喊着，声音震彻云霄，麾下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跟着他冲向金兵。南门由张家军、刘家军镇守，张奈何手持长枪，身先士卒，枪尖所到之处，金兵纷纷倒地。他想起了赵玉盘送来的糕点，想起了那些在靖康之耻中受苦的女子，心中的斗志愈发昂扬：“绝不能让金狗再踏入中原一步！”北门则是吴家军与八字军的阵地。吴玠、吴璘兄弟二人并肩作战，手中的长剑如两道流光，不断收割着金兵的性命。八字军将士们个个赤胆忠心，他们大多是河北沦陷后自发组织起来的义军，与金人有着血海深仇，如今更是拼尽全力，守护着这座来之不易的防线。易军作为主力，分布在城墙各处，赵羽、白玉堂等人率领麾下将士，与其他宋军各部紧密配合，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箭矢用完了，就用滚石；滚石用完了，就用长枪、大刀与金兵展开近身肉搏。城头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争画卷。易枫始终站在中军城楼之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时不时下达一道道指令。“东门兵力吃紧，调五百易军驰援！”“西门金兵攻势猛烈，让韩将军暂且退守第二道防线！”“传令下去，所有将士轮流作战，不得恋战！”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城头的将士们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朱琏、邢秉懿、赵福金三人没有离开，她们和其他女子一起，在城楼下方的临时营帐中，为将士们准备着疗伤的草药和热饭。看到受伤的将士被抬下来，她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们包扎伤口，递上热饭热菜。“将军，快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别怕，伤口很快就会好的。”她们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受伤的将士们心中暖暖的。李师师、赵玉盘等人也在忙碌着，她们穿梭在营帐之间，为将士们端茶送水、包扎伤口，没有丝毫怨言。百姓家的女子们更是齐心协力，有的烧火做饭，有的缝补衣物，有的搬运伤员，人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着城头的将士们。战争一打就是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里，河间府的城头始终战火纷飞，金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停歇。而易军、宋军、岳家军、韩家军、张家军、刘家军、八字军、吴家军的将士们，几乎没有合过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中布满了血丝，身上的盔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有的将士甚至在战斗中睡着了，靠在城墙上，被金兵的惨叫声惊醒后，又立刻拿起兵器投入战斗。完颜宗翰、耶律马五、完颜娄室三人率领的大军，也在这两天两夜里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完颜宗翰身先士卒，手持一把重斧，劈开了一道又一道防线，却始终无法突破城头守军的顽强抵抗；耶律马五率领骑兵，试图从侧翼偷袭，却被早有防备的易军将士们击退，损失惨重；完颜娄室则率领步兵，疯狂地冲击着城墙，却一次次被滚石、箭矢打退，城下堆积的金兵尸体越来越多，几乎成了一座小山。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烟尘，照在河间府的城墙上时，金军的攻势终于渐渐减弱。完颜宗弼看着城头依旧屹立的守军，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眼中充满了绝望。两天两夜的猛攻，金军损失惨重，三十五万大军如今已不足二十万，而河间府的城墙依旧固若金汤，守军虽然疲惫，却依旧士气高昂。“撤兵！”完颜宗弼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他知道，此次攻打河间府，他们已经彻底失败了。再打下去，只会让更多的金兵白白送死。完颜希尹看着城头那个依旧负手而立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他知道，易枫的强大，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金军开始缓缓后撤，像是退潮般离开了河间府的城下。城头上，将士们看着撤退的金军，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欢呼声震彻云霄，久久不散。易枫看着撤退的金军，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将士们，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坚定：“兄弟们，我们守住了河间府！”“守住了！守住了！”将士们齐声呼喊着，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两天两夜的苦战，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却也换来了最终的胜利。朱琏、邢秉懿、赵福金三人快步走到易枫身边，眼中满是心疼。“夫君，你辛苦了。”邢秉懿伸手，轻轻擦拭着易枫脸上的尘土与血迹。易枫握住她的手，又拉过朱琏和赵福金，目光扫过城头疲惫却兴奋的将士们，扫过城下忙碌的女子们，心中充满了感慨：“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将士们的功劳，是所有支持我们的百姓们的功劳。”阳光渐渐驱散了烟尘，照在河间府的城墙上，给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虽然战争还未结束，金国的威胁依旧存在，但这一场胜利，却给了所有人希望。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就一定能驱逐金狗，收复中原，迎来真正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