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细微的“咔嚓”声，像是直接响在云芷的心尖上。
她几乎是屏住了第二十九章 灵宠蜕变，东域之行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的小窝。
团子身上的混沌光晕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翻滚、波动，光芒时强时弱，映得整个房间都忽明忽暗。小家伙原本蜷缩着的身躯开始不安地扭动，覆盖全身的金红色鳞片相互摩擦，发出细密而清脆的“沙沙”声，像是雨打芭蕉。
它头顶那支晶莹剔透的玉角，光芒最为炽盛，仿佛内部有一轮小太阳在燃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团子？”云芷试探着轻声呼唤，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动静，可比上次觉醒时大多了。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团子扭动的幅度更大了，四只小爪子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天蚕丝锦上抓挠着，喉咙里发出一种介于痛苦呻吟和舒适咕噜之间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呜……嗷……”
它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不是那种虚胖，而是实实在在的成长！原本只有小猫大小的体型，几个呼吸间就拉长、变大，变得几乎有成年豹子那么大！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覆盖的鳞甲颜色愈发深邃，金红交织，宛如流动的熔岩，又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鳞片的边缘，似乎还隐约浮现出一些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天然纹路。
最明显的是它头顶的玉角，不仅变得更长、更粗壮，角身内部仿佛有混沌气流在盘旋，尖端闪烁着一点令人不敢直视的寒芒。
“咔嚓……咔嚓……”
碎裂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密集。
云芷定睛一看，才发现团子身上那些原本就流光溢彩的鳞片，表面竟然开始剥落一层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老旧角质！像是蛇在蜕皮，但更加彻底，更加神异。
随着这层“旧壳”的剥落，底下新生的鳞甲暴露出来，色泽更加纯粹耀眼，光华内敛，却散发着比之前强悍数倍的威压！
这是……二次觉醒？还是血脉的进一步纯化？
云芷看得心惊肉跳，又忍不住暗自咋舌。团子这来历，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青鸾和冰火魔蜥的血脉融合，竟然能产生这种未知的、朝着更高级方向进化的变异？
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点旧壳剥落，被团子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光晕碾碎、吸收后，所有的异象开始缓缓平息。
光芒收敛，威压内蕴。
小窝里，一只神骏非凡、体态优雅矫健的异兽，取代了之前那只萌萌的幼崽。
它体长接近五尺（约1.7米），肩高也到了云芷的腰部。头颅似龙非龙，似鸾非鸾，线条优美而威严。一双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变成了更加锐利的竖瞳，眸色是璀璨的金色，深处仿佛有混沌漩涡在缓缓转动，开阖之间，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那条覆盖着细密鳞片的长尾随意地搭在身后，尾尖却燃烧着一簇若有若无、颜色不断在金色、红色、混沌色之间变换的奇异火焰。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周身气息渊深似海，竟然给云芷一种面对筑基后期，甚至大圆满修士的感觉！
云芷甚至不敢确定，现在自己混沌筑基初期的实力，还能不能稳稳压制住这家伙。
团子……彻底长大了。
云芷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那种自家软萌小宠物一夜之间变成威武霸气的成年猛兽的复杂心情，难以言喻。以后再也不能随便把它抱在怀里揉搓了吧？
就在这时，完成蜕变的团子，缓缓睁开了那双威严的金色竖瞳。
它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似乎还在适应新的身体和暴涨的力量。但很快，它的目光就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云芷。
四目相对。
云芷心里有点打鼓。血脉进阶，灵智大开，它还会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吗？会不会……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看到团子那双威严的竖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弯成了两道愉悦的月牙！里面哪还有什么睥睨众生，只剩下熟悉的、甚至比以前更浓的依赖和亲昵！
“呜嗷~！”
它发出一声与威武外形极其不符的、带着点奶气的欢快叫声，后腿一蹬，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影子，猛地朝云芷扑了过来！
云芷下意识地张开手臂。
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个满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好家伙，这分量，沉甸甸的，跟个小山包似的。
团子可不管这些，用它那颗变得威武许多的大脑袋，一个劲儿地在云芷怀里、颈窝间乱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条燃烧着奇异火焰的长尾还欢快地摇来摇去，差点扫到旁边的桌子。
得，白担心了。外表是威武了，内里还是那个黏人的小家伙。
云芷哭笑不得，心里却软成了一滩水。她伸手抚摸着团子冰凉而坚硬的鳞甲，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生命脉动。
“好了好了，知道你醒了，快下来，沉死了。”她笑着拍了拍团子的大脑袋。
团子不情不愿地又蹭了两下，才从她身上下来，但依旧紧紧挨着她站着，大脑袋亲昵地搁在她肩膀上，金色竖瞳好奇地打量着房间，似乎对自己变大的体型和周围变“小”的家具感到很新奇。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芷仔细检查着它，关心地问道。
团子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一股带着混沌气息的热流喷出。它抬起一只前爪，爪子上寒光闪烁，然后随意地朝地面一挥。
嗤——
一道无形的气刃掠过，坚硬如铁的青冈石地面，如同豆腐般被划开一道深达数寸、光滑无比的切痕！
云芷眼角一跳。好家伙，这随手一击的威力，都快赶上普通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了！而且，她能从那股气息中，清晰地感受到青鸾的锋锐、冰火魔蜥的冰火双重属性，以及最本源的混沌湮灭之力！几种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团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表情分明在说：“看，我厉害吧！”
“厉害，真厉害！”云芷由衷地赞叹，揉了揉它耳后相对柔软的鳞片，“以后打架可就靠你了。”
团子立刻挺起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有了完成蜕变、实力暴涨的团子保驾护航，云芷对即将到来的东域之行，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
接下来的几天，云芷一边继续熟悉筑基期的力量，修炼《混沌衍道诀》，一边为出发做准备。
墨渊那边果然说话算话，雷豹送来了一个储物戒指，里面不仅有一张全新的、查不到跟北境有任何明面关联的身份文牒（名字还是云芷，来历变成了某个偏远小城的散修），足够她挥霍很久的大量灵石（其中甚至有几块珍贵的中品灵石），还有一些北境特有的、在外面有价无市的疗伤、回元丹药。
最让云芷惊喜的是，戒指里居然还有几枚记载着东域风土人情、势力分布、以及天阙城详细地图的玉简，比她之前从雷豹那里拿到的要详尽得多。甚至标注了一些北境暗中掌控的产业和联络点。
“帝尊吩咐，姑娘在外，一切小心。若遇不可抗之危险，可捏碎这枚玉符。”雷豹又递过一枚触手温润、刻着复杂云纹的白色玉符，“届时，无论姑娘身在何处，北境都会有所接应。”
云芷接过玉符，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着一道浩瀚如星海的隐晦力量，与墨渊同源。这算是……终极保命符？
她郑重收起。虽然不确定会不会用，但这份保障，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替我多谢帝尊。”云芷说道。这份支持，确实省了她太多麻烦。
雷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姑娘，东域不比北境，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水很深。尤其是天阙城，如今更是龙蛇混杂。玄天宗、焚炎谷在东域根基深厚，姑娘此行，还需万分谨慎。”
“我明白。”云芷眼神锐利，“我会小心的。”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云芷不再耽搁，决定次日一早就出发。
出发前夜，她独自坐在院中，看着北境特有的、显得格外高远清冷的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从灵溪宗那个任人欺凌、最终被献祭的废柴弟子，到如今混沌筑基、拥有神秘灵宠、即将踏上更广阔舞台的云芷，这中间的际遇，堪称梦幻。
清虚子、柳青青……你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曾经的弃子，不仅没死，反而走出了你们掌控不了的轨迹吧？
还有墨渊……他对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仅仅是觉得有趣？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无论如何，力量才是根本。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掌控命运，才能复仇，才能……弄清楚所有的谜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云芷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普通青色衣裙，将墨渊给的储物戒指戴在手上（这戒指有隐匿功能，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银戒指），又将那枚白色玉符贴身收好。
团子缩小了体型，变成一只看起来像普通红毛小犬（就是长相有点过于威武）的大小，蹲在她的肩膀上。这是它觉醒后获得的新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自身大小，虽然无法变回最初那么迷你，但现在的形态足以掩人耳目。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不短时间、承载了她重生后最初蜕变的小院，转身，毫不留恋地推开院门。
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让雷豹派人相送。她就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清晨离开天枢城的人流，朝着通往东域的传送阵方向走去。
北境，暂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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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仙域的超远距离传送，体验感实在说不上美妙。
即使云芷现在是混沌筑基的体魄，从北境主城传送到靠近东域边境的“落风城”，也让她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扭曲的光影。
好不容易等到那令人不适的失重感和空间挤压感消失，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云芷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嗷？”肩膀上的团子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疑惑地歪头看了看她，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脆弱”。
云芷没好气地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能跟你这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变态神兽比吗？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落风城，作为连接北境与东域的重要枢纽之一，其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天枢城，但也远非普通城市可比。城池建筑风格与北境的粗犷厚重明显不同，更加精致秀巧，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空气中也弥漫着与北境干燥冷冽截然不同的、湿润而充满草木清灵之气的味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修士的穿着打扮也五花八门，气息各异。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整体灵气浓度，比北境要稍高一些。
云芷按照计划，没有在落风城多做停留。她需要尽快赶到位于东域中心区域的天阙城。九域天骄战的预选赛下个月就开始，她还得提前去熟悉环境，打听消息。
从落风城到天阙城，距离依旧极其遥远，需要换乘好几次大型传送阵，中间还要穿越一些危险区域。
云芷购买了前往下一站“青木城”的传送阵票，随着人流走进了巨大的传送广场。
广场上人声鼎沸，等待传送的修士排成了长队。有拖家带口的商旅，有神色倨傲的宗门弟子，也有像云芷这样看起来独来独往的散修。
她低调地排在队伍末尾，默默观察着周围。
“听说了吗？这次天骄战，玄天宗那位少宗主萧逸风可是夺冠热门之一！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筑基大圆满了！”
“焚炎谷的炎烈也不差啊，一手焚天诀霸道无比！”
“要说美女，还得是天机阁的苏仙子，那才叫绝色……”
“切，你们消息落伍了。听说北境那边，好像也有人要过来参战？”
“北境？那种苦寒之地能出什么天才？别是来凑数的吧？”
“难说，墨渊帝尊麾下，总该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吧……”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中，大多是关于天骄战和各方天才的。云芷默默记下了一些关键名字和信息。
玄天宗萧逸风，焚炎谷炎烈……这两个宗门，正是清虚子试图联合的对象。他们的天才弟子，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还有天机阁……这个宗门以推演天机、阵法禁制闻名，神秘莫测，也需要留意。
至于北境有人参战的消息……云芷眼神微动。除了自己，北境还派了别人？还是说，这只是外界捕风捉影的猜测？
排队的时间不短，云芷正觉得有些无聊，肩膀上的团子忽然动了动，鼻子轻轻抽了抽，金色竖瞳望向广场的一个角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一丝警惕的“呜呜”声。
“怎么了？”云芷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广场角落，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穿着打补丁道袍的老道士，正摆着个小摊，上面零零散放放着一些看起来灰扑扑、灵气黯淡的矿石、草药，还有几件破损的法器碎片。老道士本人则靠在墙根，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生意看起来十分冷清。
团子的目光，死死盯着的，是摊位上那块毫不起眼、黑不溜秋、甚至沾着点泥土的……石头？
那石头拳头大小，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灵气波动，就跟路边随便捡的顽石没什么两样。
“你看上那东西了？”云芷用意念沟通团子。团子觉醒后，她们之间的心灵联系更加紧密，已经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意识交流。
团子传递过来一股非常清晰、甚至带着点急切的意念——想要！那东西！很好吃！
很好吃？
云芷嘴角抽了抽。一块石头，很好吃？团子的食谱是不是有点太广了？
不过，她相信团子的直觉。这小家伙对能量，尤其是高阶、特殊能量的感知，敏锐得吓人。这块黑石头，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去看看也无妨。
她不动声色地脱离队伍，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走到摊位前，老道士依旧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看见她。
云芷装作随意打量摊位上的东西，最后目光才落在那块黑石头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
老道士眼皮抬了抬，浑浊的眼睛扫了云芷一眼，又看了看她肩膀上那只“红毛小犬”，有气无力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块下品灵石。”声音沙哑。
五块下品灵石？对于一块“顽石”来说，这简直是天价了。旁边几个同样在闲逛的修士听到，都忍不住投来鄙夷的目光，觉得这老道士想钱想疯了。
云芷心里却是一动。这老道士，要么是真不识货瞎报价，要么……就是知道点什么。
她正想讨价还价一番，忽然，一个带着几分嚣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块石头，本少爷要了！”
云芷皱眉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锦袍、手持折扇、面色有些虚浮苍白的年轻公子哥，在一群家丁模样的修士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目光贪婪地扫过云芷清丽的面容，尤其在团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转向那块黑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王少看上这东西，是这破石头的福气！”一个家丁谄媚地说道，随即趾高气扬地对老道士喝道：“老家伙，还不快把石头包起来，献给我家少爷！”
老道士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耷拉着眼皮，像是没听见。
那王少见状，冷哼一声，直接伸手就去抓那块黑石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蹲在云芷肩膀上的团子，猛地抬起头，金色竖瞳冰冷地锁定那王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
“吼——！”
虽然它刻意压制了力量和威压，但这声咆哮依旧带着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严，如同闷雷般在那王少和一众家丁耳边炸响！
王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一白，蹬蹬蹬连退好几步，被家丁扶住才没摔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那些家丁也是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兵器，紧张地盯着团子。
“妖……妖兽？！”王少惊疑不定地看着团子，又惊又怒。他好歹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竟然被一声兽吼吓退了？
云芷眼神冷了下来。先来后到不懂？
她没理会那王少，直接取出五块下品灵石，放在老道士的摊位上，然后伸手拿起了那块黑石头。
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除此之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特殊。
“老板，钱货两清。”云芷对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精光。他伸出干枯的手，将五块灵石扒拉到自己面前，沙哑地说了一句：“东西是你的了。”
自始至终，都没看那王少一眼。
王少何时受过这种无视和羞辱？尤其是在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漂亮女修面前。他恼羞成怒，指着云芷喝道：“站住！把那石头和那只畜生给本少爷留下！否则，让你走不出这落风城！”
云芷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要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
“是又怎么样？在这落风城，我王家就是规矩！”王少狞笑一声，对家丁们一挥手，“给我上！拿下她！”
四五名家丁，修为都在炼气中后期，闻言立刻凶神恶煞地朝云芷扑来。广场上等待传送的修士们纷纷避让，生怕被波及，有人摇头叹息，觉得这女修要倒霉了。
云芷叹了口气。
她本来不想惹事的。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炼气八层的家丁，她甚至没有动用灵元，只是随意地抬起脚，后发先至，快如闪电般踹在对方的小腹上。
“砰！”
那家丁以比冲过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撞翻了后面两个同伴，三人滚作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两个家丁吓了一跳，动作不由得一滞。
云芷肩膀上的团子动了。
它甚至没有变大，只是化作一道红影，如同鬼魅般在那两个家丁身边一闪而过。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那两个家丁原地转了几个圈，脸颊高高肿起，满嘴是血，晕头转向地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王少带来的五名家丁，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呻吟。
广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青衣女子，以及她肩膀上那只慵懒地舔着爪子、人畜无害的“红毛小犬”。
这……这女的什么来头？身手也太利落了吧？那只小兽……速度好恐怖！
王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指着云芷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
云芷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
“王家的规矩？”她轻轻重复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个纨绔，转身径直走向传送阵的方向。经过这么一闹，她之前排的队伍早就过去了，得重新排队。
那王少看着云芷的背影，又惊又怒，却不敢再放一句狠话。刚才那瞬间，他从对方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实质般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窟。
这女人，绝对不好惹！
他灰溜溜地扶起家丁，在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声中，狼狈地逃离了广场。
角落摊位后，那一直耷拉着眼皮的老道士，看着云芷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混沌气息……还有那只小东西……嘿嘿，这次天骄战，有意思咯……”
他慢吞吞地收起摊位上的几件破烂，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云芷重新排着队，手里摩挲着那块黑石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个老道士。
那人，绝对不简单。
还有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能让团子这么感兴趣？
她尝试着输入一丝混沌灵元。
灵元涌入石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
就在她准备将石头先收起来，等有空再研究时，异变发生了！
她识海中，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代表着“他心通”的混沌色神通符文，忽然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光芒，自符文上散发出来，透过她的身体，扫过了她手中的黑色石头。
下一刻——
嗡！
云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段破碎、混乱、充斥着古老苍凉气息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一颗燃烧着滔天黑焰的巨大星辰，正轰然撞向一个散发着朦胧清辉的世界壁垒……星辰崩碎，世界震颤……一块包裹在核心的、不起眼的黑色碎片，在恐怖的爆炸中，裹挟着一些破碎的规则和残存的意志，溅射向无垠的远方……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云芷猛地回过神，脸色微白，额角渗出细汗。刚才那一瞬间的信息冲击，让她神识都有些震荡。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块依旧黑不溜秋的石头。
这……这根本不是石头！
这是一块……天外陨星的核心碎片？！而且，似乎还承载着某个破碎世界的残存规则和……意志片段？
怪不得团子说“很好吃”！这对它这种拥有混沌本源、能吞噬万物精华的异兽来说，确实是大补之物！
而且，刚才触动那碎片内残存信息的，是……他心通符文？
这“他心通”，难道不仅能读心，还能……读取物品中残留的“记忆”或者说“信息烙印”？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云芷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神通的作用，可就远远不止是偷听心声那么简单了！鉴定宝物、探查古迹、甚至追溯因果……其潜力，简直无法估量！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这块珍贵的“星核碎片”郑重收入储物戒指。这东西，等安顿下来，再好好研究，或者给团子吞噬。
经过这个小插曲，传送也终于轮到她了。
缴纳灵石，踏入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传送阵。
随着阵法启动，熟悉的空间扭曲感再次传来。
云芷最后看了一眼落风城。
此行，才刚刚开始，就似乎已经触及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神秘的老道士，这块奇异的天外碎片，还有那隐约浮现的、关于世界撞击的破碎画面……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预示着什么呢？
她几乎是屏住了第二十九章 灵宠蜕变，东域之行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的小窝。
团子身上的混沌光晕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翻滚、波动，光芒时强时弱，映得整个房间都忽明忽暗。小家伙原本蜷缩着的身躯开始不安地扭动，覆盖全身的金红色鳞片相互摩擦，发出细密而清脆的“沙沙”声，像是雨打芭蕉。
它头顶那支晶莹剔透的玉角，光芒最为炽盛，仿佛内部有一轮小太阳在燃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团子？”云芷试探着轻声呼唤，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动静，可比上次觉醒时大多了。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团子扭动的幅度更大了，四只小爪子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天蚕丝锦上抓挠着，喉咙里发出一种介于痛苦呻吟和舒适咕噜之间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呜……嗷……”
它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不是那种虚胖，而是实实在在的成长！原本只有小猫大小的体型，几个呼吸间就拉长、变大，变得几乎有成年豹子那么大！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覆盖的鳞甲颜色愈发深邃，金红交织，宛如流动的熔岩，又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鳞片的边缘，似乎还隐约浮现出一些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天然纹路。
最明显的是它头顶的玉角，不仅变得更长、更粗壮，角身内部仿佛有混沌气流在盘旋，尖端闪烁着一点令人不敢直视的寒芒。
“咔嚓……咔嚓……”
碎裂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密集。
云芷定睛一看，才发现团子身上那些原本就流光溢彩的鳞片，表面竟然开始剥落一层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老旧角质！像是蛇在蜕皮，但更加彻底，更加神异。
随着这层“旧壳”的剥落，底下新生的鳞甲暴露出来，色泽更加纯粹耀眼，光华内敛，却散发着比之前强悍数倍的威压！
这是……二次觉醒？还是血脉的进一步纯化？
云芷看得心惊肉跳，又忍不住暗自咋舌。团子这来历，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青鸾和冰火魔蜥的血脉融合，竟然能产生这种未知的、朝着更高级方向进化的变异？
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点旧壳剥落，被团子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光晕碾碎、吸收后，所有的异象开始缓缓平息。
光芒收敛，威压内蕴。
小窝里，一只神骏非凡、体态优雅矫健的异兽，取代了之前那只萌萌的幼崽。
它体长接近五尺（约1.7米），肩高也到了云芷的腰部。头颅似龙非龙，似鸾非鸾，线条优美而威严。一双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变成了更加锐利的竖瞳，眸色是璀璨的金色，深处仿佛有混沌漩涡在缓缓转动，开阖之间，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那条覆盖着细密鳞片的长尾随意地搭在身后，尾尖却燃烧着一簇若有若无、颜色不断在金色、红色、混沌色之间变换的奇异火焰。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周身气息渊深似海，竟然给云芷一种面对筑基后期，甚至大圆满修士的感觉！
云芷甚至不敢确定，现在自己混沌筑基初期的实力，还能不能稳稳压制住这家伙。
团子……彻底长大了。
云芷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那种自家软萌小宠物一夜之间变成威武霸气的成年猛兽的复杂心情，难以言喻。以后再也不能随便把它抱在怀里揉搓了吧？
就在这时，完成蜕变的团子，缓缓睁开了那双威严的金色竖瞳。
它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似乎还在适应新的身体和暴涨的力量。但很快，它的目光就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云芷。
四目相对。
云芷心里有点打鼓。血脉进阶，灵智大开，它还会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吗？会不会……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看到团子那双威严的竖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弯成了两道愉悦的月牙！里面哪还有什么睥睨众生，只剩下熟悉的、甚至比以前更浓的依赖和亲昵！
“呜嗷~！”
它发出一声与威武外形极其不符的、带着点奶气的欢快叫声，后腿一蹬，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影子，猛地朝云芷扑了过来！
云芷下意识地张开手臂。
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个满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好家伙，这分量，沉甸甸的，跟个小山包似的。
团子可不管这些，用它那颗变得威武许多的大脑袋，一个劲儿地在云芷怀里、颈窝间乱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条燃烧着奇异火焰的长尾还欢快地摇来摇去，差点扫到旁边的桌子。
得，白担心了。外表是威武了，内里还是那个黏人的小家伙。
云芷哭笑不得，心里却软成了一滩水。她伸手抚摸着团子冰凉而坚硬的鳞甲，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生命脉动。
“好了好了，知道你醒了，快下来，沉死了。”她笑着拍了拍团子的大脑袋。
团子不情不愿地又蹭了两下，才从她身上下来，但依旧紧紧挨着她站着，大脑袋亲昵地搁在她肩膀上，金色竖瞳好奇地打量着房间，似乎对自己变大的体型和周围变“小”的家具感到很新奇。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芷仔细检查着它，关心地问道。
团子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一股带着混沌气息的热流喷出。它抬起一只前爪，爪子上寒光闪烁，然后随意地朝地面一挥。
嗤——
一道无形的气刃掠过，坚硬如铁的青冈石地面，如同豆腐般被划开一道深达数寸、光滑无比的切痕！
云芷眼角一跳。好家伙，这随手一击的威力，都快赶上普通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了！而且，她能从那股气息中，清晰地感受到青鸾的锋锐、冰火魔蜥的冰火双重属性，以及最本源的混沌湮灭之力！几种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团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表情分明在说：“看，我厉害吧！”
“厉害，真厉害！”云芷由衷地赞叹，揉了揉它耳后相对柔软的鳞片，“以后打架可就靠你了。”
团子立刻挺起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有了完成蜕变、实力暴涨的团子保驾护航，云芷对即将到来的东域之行，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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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云芷一边继续熟悉筑基期的力量，修炼《混沌衍道诀》，一边为出发做准备。
墨渊那边果然说话算话，雷豹送来了一个储物戒指，里面不仅有一张全新的、查不到跟北境有任何明面关联的身份文牒（名字还是云芷，来历变成了某个偏远小城的散修），足够她挥霍很久的大量灵石（其中甚至有几块珍贵的中品灵石），还有一些北境特有的、在外面有价无市的疗伤、回元丹药。
最让云芷惊喜的是，戒指里居然还有几枚记载着东域风土人情、势力分布、以及天阙城详细地图的玉简，比她之前从雷豹那里拿到的要详尽得多。甚至标注了一些北境暗中掌控的产业和联络点。
“帝尊吩咐，姑娘在外，一切小心。若遇不可抗之危险，可捏碎这枚玉符。”雷豹又递过一枚触手温润、刻着复杂云纹的白色玉符，“届时，无论姑娘身在何处，北境都会有所接应。”
云芷接过玉符，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着一道浩瀚如星海的隐晦力量，与墨渊同源。这算是……终极保命符？
她郑重收起。虽然不确定会不会用，但这份保障，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替我多谢帝尊。”云芷说道。这份支持，确实省了她太多麻烦。
雷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姑娘，东域不比北境，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水很深。尤其是天阙城，如今更是龙蛇混杂。玄天宗、焚炎谷在东域根基深厚，姑娘此行，还需万分谨慎。”
“我明白。”云芷眼神锐利，“我会小心的。”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云芷不再耽搁，决定次日一早就出发。
出发前夜，她独自坐在院中，看着北境特有的、显得格外高远清冷的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从灵溪宗那个任人欺凌、最终被献祭的废柴弟子，到如今混沌筑基、拥有神秘灵宠、即将踏上更广阔舞台的云芷，这中间的际遇，堪称梦幻。
清虚子、柳青青……你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曾经的弃子，不仅没死，反而走出了你们掌控不了的轨迹吧？
还有墨渊……他对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仅仅是觉得有趣？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无论如何，力量才是根本。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掌控命运，才能复仇，才能……弄清楚所有的谜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云芷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普通青色衣裙，将墨渊给的储物戒指戴在手上（这戒指有隐匿功能，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银戒指），又将那枚白色玉符贴身收好。
团子缩小了体型，变成一只看起来像普通红毛小犬（就是长相有点过于威武）的大小，蹲在她的肩膀上。这是它觉醒后获得的新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自身大小，虽然无法变回最初那么迷你，但现在的形态足以掩人耳目。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不短时间、承载了她重生后最初蜕变的小院，转身，毫不留恋地推开院门。
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让雷豹派人相送。她就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清晨离开天枢城的人流，朝着通往东域的传送阵方向走去。
北境，暂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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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仙域的超远距离传送，体验感实在说不上美妙。
即使云芷现在是混沌筑基的体魄，从北境主城传送到靠近东域边境的“落风城”，也让她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扭曲的光影。
好不容易等到那令人不适的失重感和空间挤压感消失，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云芷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嗷？”肩膀上的团子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疑惑地歪头看了看她，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脆弱”。
云芷没好气地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能跟你这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变态神兽比吗？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落风城，作为连接北境与东域的重要枢纽之一，其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天枢城，但也远非普通城市可比。城池建筑风格与北境的粗犷厚重明显不同，更加精致秀巧，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空气中也弥漫着与北境干燥冷冽截然不同的、湿润而充满草木清灵之气的味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修士的穿着打扮也五花八门，气息各异。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整体灵气浓度，比北境要稍高一些。
云芷按照计划，没有在落风城多做停留。她需要尽快赶到位于东域中心区域的天阙城。九域天骄战的预选赛下个月就开始，她还得提前去熟悉环境，打听消息。
从落风城到天阙城，距离依旧极其遥远，需要换乘好几次大型传送阵，中间还要穿越一些危险区域。
云芷购买了前往下一站“青木城”的传送阵票，随着人流走进了巨大的传送广场。
广场上人声鼎沸，等待传送的修士排成了长队。有拖家带口的商旅，有神色倨傲的宗门弟子，也有像云芷这样看起来独来独往的散修。
她低调地排在队伍末尾，默默观察着周围。
“听说了吗？这次天骄战，玄天宗那位少宗主萧逸风可是夺冠热门之一！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筑基大圆满了！”
“焚炎谷的炎烈也不差啊，一手焚天诀霸道无比！”
“要说美女，还得是天机阁的苏仙子，那才叫绝色……”
“切，你们消息落伍了。听说北境那边，好像也有人要过来参战？”
“北境？那种苦寒之地能出什么天才？别是来凑数的吧？”
“难说，墨渊帝尊麾下，总该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吧……”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中，大多是关于天骄战和各方天才的。云芷默默记下了一些关键名字和信息。
玄天宗萧逸风，焚炎谷炎烈……这两个宗门，正是清虚子试图联合的对象。他们的天才弟子，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还有天机阁……这个宗门以推演天机、阵法禁制闻名，神秘莫测，也需要留意。
至于北境有人参战的消息……云芷眼神微动。除了自己，北境还派了别人？还是说，这只是外界捕风捉影的猜测？
排队的时间不短，云芷正觉得有些无聊，肩膀上的团子忽然动了动，鼻子轻轻抽了抽，金色竖瞳望向广场的一个角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一丝警惕的“呜呜”声。
“怎么了？”云芷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广场角落，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穿着打补丁道袍的老道士，正摆着个小摊，上面零零散放放着一些看起来灰扑扑、灵气黯淡的矿石、草药，还有几件破损的法器碎片。老道士本人则靠在墙根，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生意看起来十分冷清。
团子的目光，死死盯着的，是摊位上那块毫不起眼、黑不溜秋、甚至沾着点泥土的……石头？
那石头拳头大小，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灵气波动，就跟路边随便捡的顽石没什么两样。
“你看上那东西了？”云芷用意念沟通团子。团子觉醒后，她们之间的心灵联系更加紧密，已经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意识交流。
团子传递过来一股非常清晰、甚至带着点急切的意念——想要！那东西！很好吃！
很好吃？
云芷嘴角抽了抽。一块石头，很好吃？团子的食谱是不是有点太广了？
不过，她相信团子的直觉。这小家伙对能量，尤其是高阶、特殊能量的感知，敏锐得吓人。这块黑石头，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去看看也无妨。
她不动声色地脱离队伍，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走到摊位前，老道士依旧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看见她。
云芷装作随意打量摊位上的东西，最后目光才落在那块黑石头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
老道士眼皮抬了抬，浑浊的眼睛扫了云芷一眼，又看了看她肩膀上那只“红毛小犬”，有气无力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块下品灵石。”声音沙哑。
五块下品灵石？对于一块“顽石”来说，这简直是天价了。旁边几个同样在闲逛的修士听到，都忍不住投来鄙夷的目光，觉得这老道士想钱想疯了。
云芷心里却是一动。这老道士，要么是真不识货瞎报价，要么……就是知道点什么。
她正想讨价还价一番，忽然，一个带着几分嚣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块石头，本少爷要了！”
云芷皱眉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锦袍、手持折扇、面色有些虚浮苍白的年轻公子哥，在一群家丁模样的修士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目光贪婪地扫过云芷清丽的面容，尤其在团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转向那块黑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王少看上这东西，是这破石头的福气！”一个家丁谄媚地说道，随即趾高气扬地对老道士喝道：“老家伙，还不快把石头包起来，献给我家少爷！”
老道士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耷拉着眼皮，像是没听见。
那王少见状，冷哼一声，直接伸手就去抓那块黑石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蹲在云芷肩膀上的团子，猛地抬起头，金色竖瞳冰冷地锁定那王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
“吼——！”
虽然它刻意压制了力量和威压，但这声咆哮依旧带着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严，如同闷雷般在那王少和一众家丁耳边炸响！
王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一白，蹬蹬蹬连退好几步，被家丁扶住才没摔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那些家丁也是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兵器，紧张地盯着团子。
“妖……妖兽？！”王少惊疑不定地看着团子，又惊又怒。他好歹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竟然被一声兽吼吓退了？
云芷眼神冷了下来。先来后到不懂？
她没理会那王少，直接取出五块下品灵石，放在老道士的摊位上，然后伸手拿起了那块黑石头。
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除此之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特殊。
“老板，钱货两清。”云芷对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精光。他伸出干枯的手，将五块灵石扒拉到自己面前，沙哑地说了一句：“东西是你的了。”
自始至终，都没看那王少一眼。
王少何时受过这种无视和羞辱？尤其是在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漂亮女修面前。他恼羞成怒，指着云芷喝道：“站住！把那石头和那只畜生给本少爷留下！否则，让你走不出这落风城！”
云芷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要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
“是又怎么样？在这落风城，我王家就是规矩！”王少狞笑一声，对家丁们一挥手，“给我上！拿下她！”
四五名家丁，修为都在炼气中后期，闻言立刻凶神恶煞地朝云芷扑来。广场上等待传送的修士们纷纷避让，生怕被波及，有人摇头叹息，觉得这女修要倒霉了。
云芷叹了口气。
她本来不想惹事的。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炼气八层的家丁，她甚至没有动用灵元，只是随意地抬起脚，后发先至，快如闪电般踹在对方的小腹上。
“砰！”
那家丁以比冲过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撞翻了后面两个同伴，三人滚作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两个家丁吓了一跳，动作不由得一滞。
云芷肩膀上的团子动了。
它甚至没有变大，只是化作一道红影，如同鬼魅般在那两个家丁身边一闪而过。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那两个家丁原地转了几个圈，脸颊高高肿起，满嘴是血，晕头转向地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王少带来的五名家丁，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呻吟。
广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青衣女子，以及她肩膀上那只慵懒地舔着爪子、人畜无害的“红毛小犬”。
这……这女的什么来头？身手也太利落了吧？那只小兽……速度好恐怖！
王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指着云芷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
云芷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
“王家的规矩？”她轻轻重复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个纨绔，转身径直走向传送阵的方向。经过这么一闹，她之前排的队伍早就过去了，得重新排队。
那王少看着云芷的背影，又惊又怒，却不敢再放一句狠话。刚才那瞬间，他从对方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实质般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窟。
这女人，绝对不好惹！
他灰溜溜地扶起家丁，在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声中，狼狈地逃离了广场。
角落摊位后，那一直耷拉着眼皮的老道士，看着云芷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混沌气息……还有那只小东西……嘿嘿，这次天骄战，有意思咯……”
他慢吞吞地收起摊位上的几件破烂，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云芷重新排着队，手里摩挲着那块黑石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个老道士。
那人，绝对不简单。
还有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能让团子这么感兴趣？
她尝试着输入一丝混沌灵元。
灵元涌入石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
就在她准备将石头先收起来，等有空再研究时，异变发生了！
她识海中，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代表着“他心通”的混沌色神通符文，忽然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光芒，自符文上散发出来，透过她的身体，扫过了她手中的黑色石头。
下一刻——
嗡！
云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段破碎、混乱、充斥着古老苍凉气息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一颗燃烧着滔天黑焰的巨大星辰，正轰然撞向一个散发着朦胧清辉的世界壁垒……星辰崩碎，世界震颤……一块包裹在核心的、不起眼的黑色碎片，在恐怖的爆炸中，裹挟着一些破碎的规则和残存的意志，溅射向无垠的远方……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云芷猛地回过神，脸色微白，额角渗出细汗。刚才那一瞬间的信息冲击，让她神识都有些震荡。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块依旧黑不溜秋的石头。
这……这根本不是石头！
这是一块……天外陨星的核心碎片？！而且，似乎还承载着某个破碎世界的残存规则和……意志片段？
怪不得团子说“很好吃”！这对它这种拥有混沌本源、能吞噬万物精华的异兽来说，确实是大补之物！
而且，刚才触动那碎片内残存信息的，是……他心通符文？
这“他心通”，难道不仅能读心，还能……读取物品中残留的“记忆”或者说“信息烙印”？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云芷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神通的作用，可就远远不止是偷听心声那么简单了！鉴定宝物、探查古迹、甚至追溯因果……其潜力，简直无法估量！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这块珍贵的“星核碎片”郑重收入储物戒指。这东西，等安顿下来，再好好研究，或者给团子吞噬。
经过这个小插曲，传送也终于轮到她了。
缴纳灵石，踏入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传送阵。
随着阵法启动，熟悉的空间扭曲感再次传来。
云芷最后看了一眼落风城。
此行，才刚刚开始，就似乎已经触及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神秘的老道士，这块奇异的天外碎片，还有那隐约浮现的、关于世界撞击的破碎画面……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预示着什么呢？